《南园情缘》金熙

5、第五章又一次交锋

　　第五章又一次交锋
　　清明节前后老是下雨，真是“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屋檐滴着雨，树枝挂着雨，花坛披着雨，天阴阴的，地湿湿的，人的感觉也是冷冷的。清晨，马尔珲刚走到校门口，看见“四眼井”王宝宝老远就挥着手跑来。到了身边，又激动又神秘地说：
　　“老大，爆炸新闻，爆炸新闻！”
　　“什么事这样兴奋？”马尔珲好奇地问。
　　“告诉你，李仁孝是社会青年。”王宝宝蹦跶着瘦削的身子说。
　　“什么？”马尔珲不解地问。
　　“他不是从学校而是一个社会青年考进来的。”王宝宝笑笑说。
　　马尔珲紧问道：“你哪里听来的？”
　　“你就听小弟慢慢道来。”王宝宝摸摸沾着蒙蒙雨的眼镜，站在校门口有意卖弄说。
　　王宝宝有个表哥，现在一个重点高中读书，比他高一个年级。昨天哥俩在路上碰见李仁孝，让他知道了表哥与李仁孝原是初中同班同学，去年李仁孝没有考进高中，现在比表哥也就差了一个年级。
　　“原来李仁孝在社会上呆过，怪不得这么老练。”马尔珲轻轻笑笑说，“这个情况你去好好问问清楚，”
　　“四眼井”非常了解“大哥”的心意，朝他“大哥”挤挤眼说：“好，我去问清楚，也好让刘一薇明白明白究竟谁值得她……这个，大哥对吗？”
　　“小鬼头，看我揍你”二人追逐着，跑进学校。
　　。马尔珲这些天正是春风得意，脸上老是挂着笑。王宝宝带来的“爆炸”新闻使他很高兴；更让他乐滋滋的是，最近学校团组织为了进一步提高团员素质，决定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进行一次开门整改活动。说来碰巧，马尔珲被指定为整改活动的班级三人领导小组成员，可真说得上是“双喜临门”了。团委为了体现开门整改的民主性，规定三人小组必须有一个成员是非团员干部，正好碰上他是个非团员的学生会部长，要不班上哪轮得到他。
　　按校团委布置，这次开门整改，广大同学除了可以书面向团组织反映意见外，各班在三人小组领导下，还要举行团外同学座谈会，当面听取广大同学的意见。作为共青团员尤其是团的干部，也可以主动在座谈会上作自我批评征求群众意见。
　　马尔珲觉得真是天赐良机，好像老天爷都在支持他，可不能错过这个好时机来教训李仁孝一下。他与“两兄弟”密谋了好几天，，三人下决心，这次一定要赢得刘一薇的芳心，给李仁孝一点颜色看看。
　　这天下午第二节课后，李仁孝班里举行座谈会。能说会道的马尔珲，以领导小组名义神气活现地站在讲台上。他这时的思想完全专注在如何趁这次机会既能教训李仁孝，又能赢得刘一薇的芳心。“醉翁之意不在酒”，座谈会他根本不放在心上。王宝宝前几天告诉他的“新闻”就是他们商量用来攻击李仁孝的秘密武器，他们要在座谈会上利用这“爆炸新闻”为炸弹，向李仁孝展开进攻，狠狠给李仁孝一个难看。
　　李仁孝认为自己作为团的干部，很多地方都还做的不够，正好乘座谈会的机会，听听同学们的意见，好使自己在各个方面进一步得到提高，就首先自告奋勇站起来诚恳地作了自我批评。他如实地把自己曾经离开学校的思想过程以及进高中以来的各方面表现，作了系统的回顾和深刻的反思。
　　一年前，李仁孝初中毕业，成绩优异，升学考成绩也不错，结果没有接到录取通知书。他几乎精神全线崩溃了。他难以相信这个现实。他把自己封闭在房间里，跟谁也不接触，整天发着呆。直到有一天，有几个同学来看他，拉他去参加市文化补习学校。
　　这几个同学告诉他，全市今年有不少人没能升学，国家很重视这个问题。决定把这些一时不能升学的同学组织起来，由民主人士副市长武零出面任校长，教育局中教科牵头，与社会各界商议，发动社会力量，举办文化补习学校。补习学校开学的始业式上，武校长向同学们说明：“我国目前还处于由落后的农业国逐步变为先进的工业国的过渡时期，国家的财力还有限，为了支援建设，教育经费暂时存在一些困难，希望大家能帮助国家承担这个暂时困难”。他要求同学们安心复习一年，待明年国家经济进一步发展了，陆续解决升学问题。
　　这一年，李仁孝在社会上过得充实多彩，每天除了晚上在补习学校学习以外，白天担任了“□□展览会的讲解员”，义务宣传党对□□的政策，还志愿帮助市图书馆整理图书，参加区话剧团演出，在这一年中他光荣地加入了共青团，评上了优秀学员，现在……
　　李仁孝的话还未讲完，不料王宝宝就跳了出来，指着李仁孝说：“李仁孝是个伪君子，一直隐瞒历史，对党的教育方针心存不满，蓄意攻击社会主义。”
　　这几顶大帽子是谁都无法接受的，班里立即哄乱起来。李仁孝本来在同学中就有一定的群众基础。马上有不少同学站起来为他说话。尤其刘一薇，她本来就看不惯“三剑客”这几个人，就批评王宝宝说：“团组织欢迎广大同学提出宝贵意见，但是希望摆事实讲道理，，以理服人，你给人扣帽子，进行人身攻击，这是哪门子的本事。”
　　班上很快形成了一边倒的局面。马尔珲看形势不得不出面说话了，他站起身轻轻咳了几声，用一种领导干部的架势，两臂伸开向下压了压说：“我们对李仁孝不是扣帽子，我们绝对是实事求是地摆事实讲道理。我问你们，你们知道李仁孝是一个怎样的人吗？（他稍稍停顿一下），他是一个社会上的二流子，是一个混入无产阶级队伍中的阶级异己分子！”
　　马尔珲为了增强效果，又略微停顿了一下，若有其事地说：“据我们掌握的材料，他上届没有考上学校，其原因不是像他所说那样，而是因为根据教育方针，他不符合录取条件，所以国家没有录取他。大家好好想想，一个无产阶级家庭，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房子，占有可以容纳几十人大的客厅，不！他实际是剥削阶级家庭出身，无产阶级的教育是不会向他这样的人开门的。他没有考进学校，因此他曾痛哭流涕，咬牙切齿，怀恨在心，就恶意攻击社会主义，把国家的大好形势说成困难重重，漆黑一团。这不奇怪，这就是他阶级本质所决定的。”马尔珲这番话不但歪曲了事实，也歪曲了党的教育方针。党历来是有成分，不唯成分论，重在表现。即使李仁孝真的出身剥削阶级家庭，主要还是要看本人的表现。
　　“造谣惑众，恶意攻击”，这是马尔珲惯用的手段。马尔珲三人炮制出的“爆炸新闻”炮弹，就是故意歪曲事实，扰乱视听，达到打击李仁孝的目的。
　　李仁孝气得说不出话，教室里静，静得可怕，一切似乎都凝固住了。刘一薇惊呆地望着李仁孝，她一时辨不清马尔珲说的话是真的还假的，她脑中一片混乱。马尔珲俨然以胜利者的神态傲视着全班，他笑咪咪地看着刘一薇，他心里好得意，瞧刘一薇的神态，显然她的心已经受震动了，三剑客的策略初见成效。他以为李仁孝这副狼狈的样子，肯定刘一薇会倒向自己了。
　　李仁孝终于冷静下来，他看了看刘一薇，刘一薇低着头好像在沉思什么。面对别人的蓄意造谣中伤，同学们一时难辨真假，很难站出来帮自己说话。若仅以自己一人的力量来以理力争，会显得苍白无力。但这时绝不能不吭声示弱，一定要理直气壮表示出自己的态度。他安详地对马尔珲笑笑，说：“部长大人，你辛苦了，可惜你的表演很笨拙，你的调查材料不少地方还得劳驾大人去好好补充补充才有价值。这样吧，我们是好朋友，我先来帮你补充两条吧，”
　　李仁孝不慌不忙的态度，以反被动为主动做法，反倒使得马尔珲不知所措，尴尬地望着李仁孝，刚才那不可一世的气势，好像皮球泄了气，李仁孝步步反击，笑着说：“第一条，我父亲是邮政系统的干部，不是剥削阶级；第二我父亲是全省劳动模范，去年国庆节还上观礼台。情况是否属实，你不是很喜欢调查吗，就劳驾部长大人再辛苦调查一下吧。”
　　李仁孝最后几句话引起了班上一阵笑声。
　　马尔珲不得不为自己挣回面子，涨红了脸强词夺理说：“我们揭发的都是事实，完全有人可以证明，我的心皇天可鉴，大家千万不要被李仁孝假象蒙蔽。”
　　“三剑客”精心策划的阴谋不堪一击就以失败告终了，马尔珲灰溜溜地离开了教室，而一场座谈会也完全被马尔珲搅乱。听取同学们意见可以再开座谈会，而马尔珲这个三人小组成员的位子可是坐不下去了。马尔珲与李仁孝之间的矛盾业已公开，这场风波似乎还会继续发展下去。不过这次事件却给刘一薇带来较大的影响。
　　南园中学团组织的开门整改活动，在全校团员和同学的支持下，最终完满结束，春雨已经停了，天放晴了，太阳出来了。几个月的绵绵春雨把南园洗涤得更干净，更清新、。也把南园的年轻人思想冲洗得更纯洁、更进步，使得这百年南园再一次焕发出青春的气息。当然，矛盾也总是会存在的，就像马尔珲对李仁孝，总是心存芥蒂不怀好意，为了刘一薇，他要同李仁孝一直争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