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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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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牛把这几天上山打下的东西都收拾捆绑好了放到一边儿,今个儿镇上有集市,附近村子里的人家还有一些山里的都会来赶集,各种小摊小贩的也都会出动,李大牛已经想好了,东西卖了银子,先给越析置办两身衣裳,然后再买了家里快要用没了的东西,要是还能剩下,就再给越析买些好吃的好玩的,至于他自己,呃,压根就没想到。
越析见李大牛收拾利落了,然后用一根扁担挑起两个沉甸甸的柳条筐,家里要拿出去卖的都放在里面,还有些水和干粮。
两个人走出村子的时候,街上还没有几个人,不过偶尔遇到几个赶早下地干活的村民,都与李大牛笑着打了招呼,出了村子,便就是蜿蜒的山路了,虽然李大牛说远山村里镇子不远,可越析望着那一眼看不到的山路,心里还是把李大牛的话打了个对折。
李大牛生得壮实,挑个担子赶路轻松的很,翻过两个山头的时候,早上的太阳都已经从山那边露头了,红彤彤地映照着大山,倒是好一番让人欣喜的景色,青山翠绿,红日如火。
越析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心肺间都是冷冽清澈的凉气,特别舒服。
两个人走了大概半个多时辰,总算是在越析的脸变得越来越苦的时候到了叫卖声连绵不绝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的镇子上,越析看着这热闹的场面,有些眼花缭乱。
李大牛倒是熟门熟路的样子,带着越析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一处集市,这里多半是卖各种禽肉类的,捡了块儿空地,从柳条筐里拿出两张油布来,李大牛仔细地铺好了,又从筐里拿出整理好的肉食摆放好。
越析看着这人来人往的各路客人在每个摊子前都挑挑拣拣的,自家的貌似显得有些寒酸,不禁问李大牛:“这样能行吗?”
李大牛点点头:“能卖得出去就卖,卖不出去咱们就去酒楼问问,只是价钱会压得低些。”
越析什么也不懂,这会儿自然是李大牛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李大牛没见过他这么乖巧的样子,忍不住搔了搔脑袋,嘿嘿傻乐。
越析抬头看着人来人往的各色人等,镇子里的人穿的不是粗布衣或者麻布衣,而是细布的,也有缎子的,他们走到一个个摊子前,东挑西看的,越析就忍不住把自家的东西摆放地更整齐了一些,只希望能有过往的客人看中买了去。
“这都是些什么肉啊?”
越析正托着腮帮子无聊,李大牛一转眼只说让他好好看着摊子,自己走开一会儿便就没了踪影,忽然听到有人问,吓了一跳,连忙抬眼看,就之间对方一身白衣,身体欣长,面容儒雅,真真是一俊俏儿郎。
见越析瞪大了眼睛看自己,那白衣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公子,这些东西怎么卖啊?”
越析眨眨眼,回过神来,连忙答道:“这是些野猪肉和獐子肉,都是新宰的。”
那白衣男子低头看了看,又颇有兴味地看着越析问他:“多少钱一斤?”
“呃.......”越析愣了愣,那个呆子跑哪儿去了?他不知道价钱啊,又仔细听了听周围人的讨价还价声,只好自己蒙了一个出来,“七十文一斤......吧。”
白衣男子笑了出来:“你自家的东西你不确定卖多少吗?”
越析有些不好意思地呵呵干笑了一声。
那白衣男子摇了摇头:“看小公子的样子,倒也不像是出来卖东西的,你家大人呢?”
越析嘟囔道:“不知道。”
那白衣男子被逗得笑容更大了一些,伸手指了指说道:“那,给我称十斤吧?”
这个越析倒是会,出门前特意去三婶家借了称,还专门学了半天,拿起旁边的称来,越析称了足足的十斤。
那白衣男子一挥手,便就有小厮一样的人物拿了七百文钱来递给越析,越析连忙接了,那小厮就拎起十斤肉来,与那白衣男子一前一后地离开了。
越析摸着兜里哗啦啦的铜钱,心里十分满足,开业大吉啊。
这么想着,心里也就有些底气,眨眨眼,干脆学着那些个小贩儿一样,喊了一声:“新鲜的野猪肉獐子肉。”
这么一喊,就有一些个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再加上越析原本就长得讨巧俊俏,别说那些个大姑娘小媳妇儿的,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也喜欢,不一会儿,摊子旁也围了一些人,七嘴八舌地问着价钱。
越析嘴甜,不一会儿就又卖出去了好几斤肉去,心里正开心着,李大牛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手里捏了些小吃食。
递给越析,还热乎着呢。
越析看他:“你哪来的钱买这些?”家里的那点钱可全都在自己身上呢。
李大牛憨憨一笑:“桥头那边有扛米的活计,三包一文钱,你早上没吃多少东西,这会儿肯定饿了。”
手里的小吃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越析捏了一个塞进嘴里。
李大牛傻愣愣地看着他:“好吃吗?”
越析点头。
“你喜欢吃,那咱们回家的时候就多买些。”李大牛搔搔脑袋,见越析喜欢,心里自然就高兴,“这是个老铺子,买的人挺多的。”
越析觉得不可抑制地涌起一股温温却酸酸的感觉,也许......也许什么,抬头看李大牛,越析叫了声呆子。
日头升到正中天的时候,集市上的人多半都已经准备收摊了,越析看了看自己的小摊子,剩下的野味也没有多少了,而兜里的一千六百六十文钱更是让越析心情大好。
恰好这时候,一个老婆婆领着小孙儿转到了自己摊子前,大概是家境不大富裕吧,老婆婆就只想挑些碎肉,能便宜一些的。
“小哥儿,这个怎么卖啊?”老婆婆提起一小块儿野猪肉问越析,一旁的小孩子怯生生的瞧着他。
越析对老婆婆笑道:“婆婆,这些都是我们剩下的,不值钱的。”
老婆婆看了看越析摇头道:“都是好肉,怎么会不值钱呢。”
越析想了想,又挑了两块獐子肉让李大牛绑在一起递给老婆婆:“婆婆,你给五文钱吧。”
老婆婆吃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越析,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她已经带着孩子看了好多家了,这么多的肉,最少也要四五十文才能买得到的。
李大牛伸手摸了摸小孩子的脑袋,憨笑着对老婆婆道:“婆婆,拿回去给孩子吃吧,就是五文钱。”
或许是李大牛的农人苦力形象比较能说服人吧,老婆婆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蓝色的布巾来,从里头拿出五文钱来递给越析:“好孩子,你们都是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越析从善如流地点点头,李大牛照样憨笑。
老婆婆带着孩子谢了又谢他们这才提了肉走了,越析看李大牛:“有多少能力做多少事儿,在你一无所有的现在,只能去帮一些真正需要你伸出援手的人,而不是一味地供一些骗子予取予求,你得挑着些。”
李大牛不好意思地直搔头:“可是我不会挑啊,有人哭,有人喊救命,我都没法子装作看不见,全救了再说。”他也知道自己不聪明。
越析垂头叹气。
卖完了东西,当然,再李大牛又把剩下的一些在越析的监督下送了些人之后,越析把那一块儿野麝香也卖了个好价钱,看得李大牛目瞪口呆。
二两四钱银子呢,比他以前卖的足足多出了一倍的价钱。
越析瞪他:“三岁小孩子都可以拐带你的同情心。”
李大牛有些腼腆地笑了笑。
有了钱,越析买了些平日里家里要用的东西以及粮食香油等,给李大牛那个呆子置办了两件冬衣,布料不算好,不过是平常人家的粗布衣裳而已,可是对李大牛而言,穿新衣服那已经是好些年之前的事儿了。
至于越析自己,当然是不会亏待了自己的,同样置办了两身冬衣,然后又在布庄扯了些新布,一些给三婶家的小铁蛋做衣裳,一些准备回头请三婶给自家缝上两床冬被。
弄完这一切,日头也开始渐渐偏西了,越析站在一处布贩的摊前,看着夏布正在贱卖,却无人闻见,倒是冬衣处有一大堆人在排队,布料大多雷同,不同的不过就是那些年年流行的色系罢了,所以每到换季的时候,过时的布料就得赔本卖出去了。
“”大娘,来看看夏布啊?只要你要,多少钱都可以的,我们只求出清。
卖布的小贩儿招呼着过往的客人,却没有几个人停住脚步的,见越析停在自己摊子前头,小贩儿脸上堆了笑:“小公子来看看吧,瞧瞧,这还是今年夏日里流行的浅黄色呢,过了时令就退了热潮,由一丈三百文一下子降到五十文,小公子多买点儿,还能算你更便宜。”
越析看着布摊上不下于二十匹的夏布,都是些浅色系比较好染色,要是夏天来了,根本就不愁卖,转手就是一笔进账,不过现在他手头上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二两银子了。
“要是我全买了呢?”
“你......全买?”李大牛率先叫了出来,看着越析,脸上苦成一团,这也穿不完吧?
“这位小公子可别逗我笑,”布贩也抖着声音,不敢置信的问,生怕是自己大白天里乱做梦呢。
“自然不是开玩笑的。”越析伸手摸了摸这些料子,果然古人诚我不欺我,这些东西要是放到二十一世纪去,还不得被那些富太太们抢疯了去。
“小公子要是全买了,我自然是会算的你便宜些的。”布贩挠了挠脑袋,看着自己摊子上的夏布,眉开眼笑道,“就是不知道小公子要出多少银子?”
“你多少银子能卖呢?”越析看着那布贩,一旁的李大牛虽然不知道越析要买这么多布做什么,可是却聪明的一声不吭。
那布贩咬咬牙,伸出三个手指头来:“一丈算小公子三十文,这里有二十三匹布料,每匹四丈,也就是二两四钱银子。”
越析哦了一声。
那布贩见越析的脸色,心中一痛:“小公子,真是不能再少了,再少我就要赔的倾家荡产了。”
他哪里知道,越析心里想的是,这这这真便宜啊,要是都制成了衣裳再转手一卖,那得转多少钱啊,怪不得都说卖衣服的都是暴利行业呢,如今一算,还真真是太暴利了。
越析不吭声,只是反复翻看着那些布料。
小贩咬咬牙:“小公子,最多我再少你一钱银子,这真的是最低价了。”
皱皱眉,二两三钱银子,就是二两三百文,他还缺三百文呢。
眨眨眼,越析朗声道:“二两银子,我就全买了。”
那布贩差点哭出来,二两银子?!这批夏布已经从三百文降到五十文又降到三十文了,可是现在竟然还降?
可是,要是不卖,恐怕今天又是无功而返了,他已经摆了两天摊子了,家里的婆娘非得闹翻了天不可,其实,也不是不能卖,先前进了这些夏布也卖回了本钱了,还小赚了一笔的,要不然他打死也不会舍得这么贱卖的。
反正是过时布料,而且有的颜色也褪去了光鲜,再卖也不会有什么好价钱了。
小贩为难地只搔头。
一旁的李大牛有些看不过去的样子,刚想开口,越析立刻踩了他一脚:“你不许说话。”
他要是有钱,也不会这么讨价还价的。
李大牛苦着脸把到了嘴巴的话又吞了下去,可是这个小贩真是挺可怜的啊,看他的样子是真的要倾家荡产了。
见布贩久久都没有答话,越析耸耸肩,转身就准备走了。
以退为进嘛。
果然,他还没走了两步,就听得那小贩嚷嚷了起来:“算了算了,赔就赔了吧,小公子,二两银子,你都拿去吧,唉。”
越析在心里激动地比了个耶的手势,脸上却是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转回头,从怀里摸出仅有的二两银子,递给布贩。
把布贩一脸苦痛的表情接过银子来,李大牛眼里闪着不忍心,真的好可怜哦。
银货两讫,越析让布贩帮忙把那二十几匹布料捆绑好了,来年能不能发家,可就全靠它们了。
收拾完这些东西,日后已经偏沉了,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还要赶路,越析不敢耽搁,与李大牛赶紧离开了小镇往家里赶去。
回去的路上依旧要翻越山头,越析跟在李大牛身后小心翼翼地走着,两个人时不时的说一些话,也无非就是接下来的日子怎么过的事儿。
李大牛见越析对上山打猎的事儿很敢兴趣的样子,便就想了想说道:“等天暖和了,我就带你上山。”
越析自然是高兴的,男人嘛,对这些事儿想来都是感兴趣的:“不过,大牛,你的身手怎么这么好?”
“小的时候村子里住过一个镖局的武师,都是跟他学的。”
越析点了点头,却是越走越慢,李大牛回头看了他一眼,二话不说就放下了担子,挑了块干净石头让越析坐下。
越析舒了一口气出来,伸手揉自己磨得生疼的脚底,李大牛见状,一双大手将他的脚抬了起来,越析一惊,心跳快了几下,不过却是没有抽回自己的脚。
李大牛小心地脱下他的鞋袜,这才发现脚后跟都磨得起了水泡了,眼中不免有了心疼,略带责备地说:“都成这样了,怎么也不说?”
越析低着头没说话,其实走到镇上的时候脚就开始疼了。
李大牛小心地挑破了他的水泡,惹得越析一阵吸气,不过那个呆子却依然毫不手软的样子,挑完了后这才又拿起鞋袜重新给他穿上。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了。
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村民们都差不多歇息了,他们经过村子街道的时候只能听到狗叫声。
回到自家院子里,将买回的东西放下,李大牛烧了热水坚持越析烫烫脚,舒服了这才躺到了床上去。
李大牛却没有直接上床,而是跑到床脚处的箱子那里不知道找什么,好一会儿才拿了个小瓷瓶回来,说是要给越析敷脚,越析知道他总是有些稀奇古怪却又很管用的东西,便就任凭他敷了,那东西是膏状的,凉凉的,敷到挑破了水泡的地方很是舒服。
弄完这些,李大牛才自己收拾了一通自己上了床,越析早就已经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了,感觉到暖炉上床了,就很是自觉地滚了过去。
怀里的人细白的小脸让李大牛咽了咽口水,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悄悄地在越析脸上亲了一记。
很滑,很嫩,比他吃过最好的嫩豆花都还要嫩。
悄悄收了收手臂,怀里的人很是自觉的自己调整了一下姿势,把脑袋枕在他的颈窝里,沉沉地又接着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