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缘 情缘（清穿）》快乐小窝

30、重视

　　沉默了许久，明珠开口：“你现在的风头很健啊，孝孝，要晓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古之教训。”
　　“示之以聪明，隐之以智慧。”聪明和智慧不是同一个境界，虽然后者很难做到，但至少是个目标——她依仗的不是本身的实力，无非是那三百年的距离——当然，这坚实的信心是建立在历史不会改变的基础之上。
　　“你有何打算？”
　　“不胡思乱想就是禅。”除去熟知对历史的走势，她的冷静是很大的倚仗。
　　“好！”赞赏的眼神。“有句话记着：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
　　“己事不密，则成害。”小看古人的智慧吃亏的是自己，何况教导她的这位一辈子沉浸在政治中、且不失君心的高明人物。
　　“睿智、从容、韧性是上位者应具有的素质。”在宫里受到这种关注，平凡不起来，注定只能做一个上位者。
　　“中庸、修身、知行。”对应着考虑未来的侧重，认真接受教导。
　　她的这一世出生就是贵族，贵族有自己的生存方式和价值观，她只能选择继承，背后有无数只手也在托着她向某个方向迈进。
　　“记住，把步子放慢些，一步踏上去，不用总是想着走的这一步是好是坏，这不是你能把握的，所以走得稳才是关键。”明珠语气放得很轻，语调更是显得悠闲，但清雅知道，这是一个老人给后人做最后的传承。
　　清雅点头。“‘稳’很符合处世之道。”
　　“有时候坏的能转成好的，不小心，好的也能转成坏的。这个不易把握，甚至有些事非人力所能扭转，那么你就要停一停，要冷静的忍耐着，不急于应变。”
　　“‘通’才是目的，‘变’只是过程。”清雅理解的点头，“冷静与忍耐都重要。”
　　“只有稳了才有余力分散目光，或巩固自己、或打击对手。要学会利用或放弃的手段，懂得坚持或抛弃的权衡。”
　　“这需要眼光和经验。”她敬佩着，甚至有些敬畏，现在的她可没这种本事。
　　“先记着。”明珠示意喝水，又休息一会儿，“要学会顺势、借力，这一点最重要！”
　　“事半功倍与事倍功半的区别。”她若有所思。
　　“不只这么简单。后面再加上半句：家族的所有决策都不要逆天而行。”
　　“顺势而为，借力而行。”清雅喃喃着，用心体会。
　　“适当、适度、适时的摇摆是好事，不要固执已见、画地为牢。”
　　“智者能与世宜，至人不与世碍。”她再度升起佩服之心。“不做撞墙的愚者，要懂得调整方向。”
　　其实四书五经上都写有这种道理，可学会、学着做的人极少，甚至还歪曲、鄙视，自比君子之行事。对于这种人，她连“不屑”都不屑。
　　“历炼是必要的，即使是懂得多了，也不见得就能够做得到，不用逼得太紧，可以慢慢体会，你还有几年的时间。”
　　“清雅会尽全力，为家族、家人，以及自己。”郑重的承诺给了这位值得尊敬的老人。
　　“最后一句：不要轻视任何人。轻视，眼光就短小、气量就狭窄。切记、切记。”累了，但也放心了。
　　“孙女清雅记下了。谢谢大玛法的教导。”她想，这一辈子也不会忘了这一画面——淡然与炙热并存的对话、激昂与冷静交织的眼神和那张几经世事沉浮后始终平静如一的脸。
　　“去吧。”明珠的眼睛转向一旁静静站立着的性和的身上。
　　她施过礼，心情沉重的离开那间平凡、安静又略显沉重的小房间，留下阿玛一个人回了自己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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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哥，最近十三和纳兰性和走得越来越近，而四阿哥也频频出现在明珠府，我有些担心啊。”胤禟玩弄着手指上戴的玉扳指，不安的问。
　　“你担心纳兰家和四哥勾搭串联？”八阿哥胤禩没有放下手中的笔，笔锋平稳依旧。
　　“是啊，如今明珠的病已入膏荒，谁能与纳兰家走得近谁就能得到纳兰家的助力，这是明摆着的事。”九阿哥语气其实不显焦虑。
　　“怕什么？纳兰揆叙——明珠府未来的继承人可是我们的人。”十阿哥用扇子敲了敲桌沿，满不在乎的说。
　　“在京里，纳兰性和的禄位可是最高的，而且官居要职。”胤禟转头，对着十阿哥解释。
　　“那管什么用啊！在族里，辈分和爵位才让人更有地位、更能说得上话、做出决定吧！”根据国法家规，他纳兰家就敢和别人家不一样？！
　　“如今纳兰家驻外的长辈可都回京了，纳兰揆叙能发挥的作用有限。”这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所以他才赶过来和八哥商量。
　　“嗯，是时候让纳兰家表明立场了！”胤俄（礻我）握紧扇子，语气坚定。
　　“赶明儿把纳兰揆叙叫过来，和他商量商量。”八阿哥稍直起身子，眼睛依旧盯着快完成的画，不时的添上几笔。
　　“这事决定就得快，如今纳兰性和对四哥他们可是热乎着呢！”迟则生变，胤禟的性格是把东西攒到手里才能安心。
　　“如果纳兰性和不跟着纳兰揆叙呢？如果纳兰家就此分家了呢？如果纳兰府的继承人不是纳兰揆叙呢？如果纳兰性和真的决定跟了四哥他们了呢？……”胤俄想到哪说到哪，没有一点掩饰。
　　胤禩终于放下手中的笔，站了起来，围绕着桌子转了转，换了几个角度欣赏着画了半天、已完全收笔的画，没有一点征兆，一下子把这张用了很大心思的作品团成一团，神色淡然的轻轻扔在桌上。
　　九阿哥和十阿哥都不再说话，等着八阿哥的决定。
　　书房静了有一段时间，八阿哥终于开口：“纳兰揆叙要对家族表明态度，我们也要对着纳兰家族表明态度。”不信谁敢驳回他八阿哥胤禩的面子？！
　　“我们也要表明？这不好吧，稍有点差错，皇阿玛那里……”胤禟吞吐着，这是把把柄往人家手里放啊。
　　私下结交重臣可是大罪，不表明还不算是把柄，一旦表明，即使最后形成尾大不掉的危险局面，在别人眼里也不能分得开了。
　　“这个风险值得！因为我们要的是整个纳兰家族，不是纳兰揆叙一个人。”八阿哥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要一个人有什么用！别说纳兰揆叙有多么大的才干，就算要找个才高八斗、十八斗的人才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纳兰家族就值得了？”胤禟不解其意。
　　“一旦纳兰明珠逝世，纳兰家族必然衰落，即使皇阿玛着力提携也摆脱不掉这种趋势，所以现在是把整个纳兰家族握在手里的最佳时刻。”八阿哥终于直视两个弟弟，眼睛里的光芒很亮，显得自信飞扬，毫无掩饰。
　　“衰落？八哥，那你还重视他们家的什么？”九阿哥更加不理解。
　　“我只赌纳兰家再起的可能。”八阿哥轻笑得有几分先知般的神秘感。
　　“凭什么认为他们纳兰家还有再起的可能？”胤禟不置可否，未来谁说得清、讲得明。
　　“皇阿玛的念旧，纳兰家掌握的兵权，朝中的故旧关系网，人才辈出的下一代……”这些都是胤禩日思夜想、一心想要争取的。
　　理解的点了点头，“八哥，要不要亲自去纳兰家走一走？”胤禟说得踌躇。
　　“以什么理由？”适合的理由很重要。
　　“皇阿玛允许纳兰清雅自己选夫，我们不得让她每个人都见上一面吗？八哥见了，我和九哥还没见呢。”胤俄已经沉默良久，终于插上了话，只是他的提议很直，直得还让人哭笑不得。
　　八阿哥和九阿哥不约而同的呛了一下，忙喝了几口茶，不得不用力的压了压极度想造反的神经。
　　“今天先到这儿吧，你们嫂子最近身子不太利索，我想早点回后院看看她。”胤禩下了决定：“明天和纳兰揆叙商量一下再说。”
　　顿了顿，又接着说：“别忘了，把十四也叫着。”直视二人，眼中的深意让二人看得清楚。
　　“也好。”九阿哥依旧顿了顿，才点头同意。
　　“嗯。”十阿哥看九哥点了头，也同意般的嗯了一声，算是表明态度。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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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你知道Violon吗？”弟弟知悌在晚饭后散步的时候悄声问清雅。
　　“什么？这是哪国话？你从哪儿听来的？”清雅抬了抬眉，弟弟口里别扭的读音让她不解这是个什么东西。
　　“在教堂，听神父演奏着Violon，天籁之音啊！”知悌很喜欢这件乐器，可惜神父不卖，就算是买回来也没有会使用啊，他有点遗憾。
　　“你说的是小提琴吧？”清雅听“演奏”二字，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是法语小提琴的意思，“是不是这样？”向弟弟示意，悬着手作拉琴状。
　　“姐，你懂？”知悌特别惊喜。
　　“见过。”清雅有点后悔，转头看了看四周没什么人，“别嚷。”
　　“对不起。”吐了吐舌，道歉。“不过姐姐怎么知道这个洋人的玩意儿？”
　　“宫里有琴师讲过。”多亏了康熙喜欢西洋文化，宫里养了一批人，给了她很好的理由。
　　“西洋话我记不住，姐姐，你刚才怎么叫这个来着？”
　　“小提琴。”
　　“姐你学了没有？”他患得患失的轻声问。
　　“……学了一点。”她很宠这个和自己一胞所生的弟弟，不想让他失望，只好承认。
　　“明天我们一起去教堂，求神父卖给我们好不好？”知悌很兴奋的提议。
　　“不是说不卖的？”清雅偏过头问。
　　“一直说不卖的，但被我缠得紧了，只好承诺：只要有人会用就卖给我。”他很庆幸当时花费大量精力和时间的纠缠。
　　“这种新奇的东西看过、听过也就算了，你不会用，又不爱好音乐，干嘛还一定要买回家来？”
　　“太好听了，我想让大玛法也听听。”知悌的眼圈有点红。
　　两人沉默好久。
　　“好吧，明天晌午我们就去教堂，那时候我不忙，家里人手也够。”
　　“听姐姐的。”当姐姐严肃的时候，知悌很懂事。
　　“做好准备，明天起我们要连续很多天都要去教堂拜访神父，并在里面滞留两个时辰用来学习拉琴。记住，我们是打着学习的旗号招牌，我会拉琴的事不能说，对谁都不能说。”她仔细叮咛。
　　“知道了。”没问理由，很多事他不敢深问。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突然发现姐姐身上有很多让人困惑的东西，比如懂得不少她原本接触不到的东西，精通连他在族学的先生都不会的知识，对世事、政事、时事的发展的把握和预测……这些能是闺阁中看几本书就懂得了？！
　　他不问，阿玛不问，哥哥们都不问……很有默契的把姐姐的表现当作是一件平常、平凡的事，只在心里庆幸就好。
　　只要姐姐在，并且一直在就够了——我们都爱她！无论什么样的她，我们都爱。
　　“给我说说神父的事。”
　　“什么事？”
　　“他是法兰西人吧？”
　　“姐姐如何知道？”
　　“对小提琴的叫法上知道的。虽然差不多，但读音还是有点差异，只有法兰西人叫Violon，英吉利人叫Violin，意大利人叫Violino。”
　　“原来是这样。不过姐姐，你懂几国话啊？”
　　“这个不重要。我们继续说这位神父，比如他擅长什么、喜欢什么、爱好什么、忌讳什么……”
　　“原来是说这个。姐姐问的问题，有些我在缠着他的时候聊过了，有些是我分析出来的，我讲给你听……”
　　第二十七章完
　　注：十阿哥胤（礻我）由于找不到那个字，只能用“胤俄”来代替。
　　另，大家请放心，关于神父这段不雷人，没有被人听到就惊为天人的情节，只是这神父对情节很重要，所以得给他和孝孝一个结识的机会和过程。
　　再另，朋友说我这更新跟诈尸似的，怪吓人！……我真想回吼：大姐，你这种说法更吓人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