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的猫眼》香兰笑

4、身份

　　“妍儿姐姐！妍儿姐姐！”一个有些焦急的声音。
　　我猛睁开眼,呵，天都亮了。这是一间小小的长方形屋子，屋子的一头供着佛，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女孩，半支着身子，单手推着我。我说这冰冷的房间怎么会有这么柔软又暖活的地方，原来是挨着个人躺下了。
　　看来穿越了不是梦，回去了才是梦呢，我在心里无奈地苦笑。
　　“顺治十年，秦妍很快就不在是秦妍了,一切劫数,上天注定,从不曾改变……”那灵魂温柔却冰冷的声音在我脑海里回荡。什么意思呢？刚才的那个梦也太真实了，我实在无法不去回想。应该就是说，我来了，所以秦妍变成另一个秦妍了吧？可我怎么都觉得这句话里还隐藏着什么。
　　“妍儿姐，想什么呢？知不知道昨晚挤得我可难受了！”那白衣女子说道。
　　我这才把注意力集中到这白衣女子身上。十三四岁的光景，还没发育足，却已经浑身上下散发着北方游牧民族的刚健与豪爽气息。国字脸，细长眼，薄嘴唇，和秦妍比起来，一个象是妩媚的江南女子，一个则象洒脱的北方侠女。
　　“喂！你这是怎么啦？叫你也不应，说话也不答的，”女孩说着把手放在我额头上，“不是病了吧？”
　　我把她的手一把抓下来：“我们这是在哪？怎么都躺在地上啊？”
　　“你是不是糊涂了？千万别吓唬云儿啊！”云儿？原来这就是我要“救”的云儿啊，不错，没等我问就自报姓名了，省得我……
　　“我是因为，因为表少爷要我……”云儿说了一半儿，就象被什么堵着似的，不肯说下去了。
　　“怎么了？”
　　“你知道这次选秀，格格被指给十一爷的事儿吧？格格死都不肯嫁，大概老爷心疼女儿吧，就想……找个人来替……这也是我瞎猜的，千万别让人知道呀！”云儿突然大声起来，吓了我一大跳。
　　选秀？十一爷？格格？看来这是在旗下的家族了，如果真是顺治年间，那这位格格该就是那个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董鄂妃了吧？可是，她为什么不肯嫁呢？难道说她在选秀之前就真的跟皇上“有一腿”？还是……不过她老爸鄂硕还真是疼女儿，想出这么个狠招，怎么不怕被揭穿呢？
　　“好啦，我可以对天发誓，决不让别人知道！”
　　“也不知怎么的，老爷没来找我，到是表少爷急急地要我替格格嫁给十一爷，我不从，就被关在这儿了。那你是怎么回事？怎么进来的？”
　　呵，我怎么知道，总不能告诉她，我穿越过来，就莫名其妙地被关在这里吧？
　　“这个……等等再说。哎，嫁给十一爷有什么不好，荣华富贵，光宗耀祖的？”我赶紧扯开话题。
　　“我……”云儿脸上浮过一阵红晕，一阵幸福，接着是一阵苦楚，“我已经……”
　　呵，看她那一脸桃花的样子，傻子也能猜出七八分了，准是有心上人了,我赶紧接过话茬,免得她害臊,我尴尬:“那格格为什么不肯嫁呢？”
　　“妍儿姐姐，你伺候格格这么多年，怎么不知道格格的心思呢？妍儿姐姐，你今天，好象有些怪怪的……”
　　“哦……”我突然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多么不该问的问题，这种时候，只有赌了，“是不是……”
　　“表少爷！”云儿有些兴奋地说,“我虽然不在格格身边伺候，可我也看得出来，格格说起表少爷的时候，总是红着脸笑。”
　　真的太乱了，这里人物的关系真的是乱麻一般，理都理不清。我不是什么“秦二小姐”么，怎么会去伺候格格呢？更奇怪那表少爷是什么人，董鄂氏难道……可能这不是顺治年间吧，恩，大概是我搞错了。哎,梦就是梦,去信它干嘛,真是……
　　“不过表少爷好象不知道，也许知道吧，不然怎么会跑来找我去替格格出嫁呢……”云儿很兴奋地自言自语着。
　　一阵开锁的声音传来，我们俩不约而同地望向那古旧的门。“吱——嘎”门很艰难地开启，我甚至能看出门那很痛苦的表情，它在咬着牙迈动自己的脚。太破了，原来这么气派的府院不过是金玉其表。
　　“虎子哥儿！”云儿眼尖，先看到开门的人，她脸上笑开了花。这不是张管家么，我一看到他的一脸横肉就恶心。他应该也有三四十了吧，亏得云儿还喊他哥呢，我看应该叫他“虎子大伯”。虎子大伯面无表情地看了看云儿，转而对我说：“秦二小姐，老爷叫您呢。”
　　“秦二小姐？”云儿一脸诧异地看着我。这倒使我悟出了些东西：秦妍原是个丫头，不知怎么的就变成小姐，还是在云儿被关以后变的，应该也就是不久以前吧。

　　呵呵,怎么眼一眨就到了顺治年间,还真是够刺激的.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也许有兴奋,也许有激动,但好象还是害怕的感觉多一些,就象一个不会外语的人突然到了国外,真是紧张啊!这里的规矩我还真没了解多少,也不知道和古人能有什么共同语言.嗨,杨雪,真不知道该说你倒霉还是幸运.
　　“老爷，秦二小姐来了。”在一个小花园里，老爷正背着手散步。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还没洗漱过吧，这个，头发应该还是……
　　“哦，来了。”老爷淡淡地应了句，他转过身来，对着周围挥了挥手，张管家就领着家奴们下去了。呵，这场景我在电视里不知看过多少回了，可亲眼看到时还是挺新鲜的，突然想起小时侯玩的角色扮演游戏，有种很想笑的感觉。
　　“这几日可学会怎么做小姐了？”一个声音飘到头顶,忽然象泰山一样压下来.领导，果然不同凡响！原来我没猜错，这秦妍真的是个“半路出家”的小姐。
　　可是，怎么办？我该说什么？对了，电视里奴才回话前好象都要说一句什么来着……
　　“回老爷的话……”完了，没下文了。
　　“恩？我不是说过，做了小姐，就该叫我阿玛了。”这一句更象有什么人拿了塑料布之类的东西蒙住你的脸，让人不但无法呼吸，还闷热得很。小姐，为什么要做小姐呢？突然又想起梦里那魂魄的话：“……秦妍很快就不在是秦妍了……”
　　“恩？怎么不说话？”
　　“老……不对，阿……阿玛，您要我说什么呢？”实在没有下文可接，只好实话实说。
　　那老爷一怔，我立刻感觉两道犀利的目光投射过来，心里不禁打颤。
　　“你还是不愿意？”老爷忽然压底了声儿，作和蔼可亲状。不过我知道，这都是这些老奸巨滑之人的谈判技巧而已。呵呵，初次见面，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到“老奸巨滑”这么个词。
　　可是，他说的不愿意是指……什么咧？
　　“说说，为什么不愿意，兴许我不是那么一个不通情达理的人啊。”啊，我今天算领教了什么是“棉里藏刀”。
　　“恩……阿……阿玛，不知道您要我做些什么？”老天啊，请保佑我……
　　“我不知道你究竟有什么苦衷，可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懂得忠心护主的好丫头，伺候宛如这么些年，应该也有些感情了吧？你就忍心看着格格整天折磨自己？”
　　宛如？！这……难道还有第二个格格叫宛如？我只知道那个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董鄂氏宛如啊……难道……
　　忽然一阵嘈杂声传来，接着是一阵呼喊：“老爷，奴才该死，奴才拦不住表少爷，他已经朝您那边去了……”
　　“舅舅……”一个好听的男声从背后响起。可这声音怎么这么熟啊？我悄悄转过头往背后瞄了一眼……大少爷！是大少爷！原来大少爷就是表少爷啊！那他和秦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