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相识》一罐奶昔

70、第 70 章

　　“程一凡，即使你今后变成废人，再也见不到陆昭珂，也不后悔么？”弗兰问道。
　　“弟子不后悔。”程一凡直起身子看着座上的弗兰，声音不大却有着让每个人都听清的坚定，弗兰点点头对程一凡说道“那你今日便回去准备，明日到碧落山顶玉灵峰候着，我自会将你一身修为全部渡给陆昭珂。”弗兰说完便起身离开，看也不再看华严宗的人一眼。甄静海本想找真虚子再商量一番，看看可还有什么回转的余地，但老道现下也不敢忤逆他那变态的师兄，忙起身跟在弗兰后面也走了，其余碧华众人此时均是怒不可遏，哪里还会去管那些华严宗的人，大伙一时散了个干净，剩下甄静海等人，都不知道自己今天该住哪儿。
　　樊千羽眼见着程一凡被几个戒律阁的弟子带走，忙上前唤道“程师兄等一等！”
　　程一凡转过身来，脸上依旧是平日里的温和模样，他这般看得樊千羽更是心酸“千羽师妹有什么话和我说么？”
　　“你真的……真的要把自己修为都给陆师姐么？”
　　“自然，这是我本就不该得的。”
　　“可是你今后要怎么办？”
　　“今后的事，今后再说吧”程一凡云淡风轻的说道，一副看破世间的样子。
　　“可是……”樊千羽还要再说，程一凡笑道“师妹何须如此纠结，你只要想着若是锦华有一天也遇到这般情况，你会舍不得一身修为去救他么？”
　　樊千羽默然，若是换成锦华昏迷不醒，她必会舍了一身修为去救的，程一凡说道“你心里的答案定是与我的一样吧，更何况我若是没有了修为还能在这世间活下去，阿珂那样高傲的人，若是没有了修为，你让她如何面见自己的同门还有师父，今后又如何面对没有修为的自己，她必定是活不下去的，所以还不如换成我，这样我们两人都会活得好好的。”
　　“师兄……”樊千羽鼻子一酸，就要掉下泪来，程一凡安慰道“别哭，你看，你是我们碧华的异数，没有灵力没有修为不是也好好的么，在弗兰师伯门下谁敢小看了你。我师父乾光真人也是个顶天立地的人，到时候我没有修为，他必定会像弗兰师伯护着你一样护着我的，这不是很好么？”
　　樊千羽哭着点点头，听他这般说，自己心里仿佛也看开了许多，自己真是没用，这个时候本应该是她去安慰师兄的，结果反倒让师兄来安慰自己了。
　　“别担心，你和锦华要好好的，知道么？”见樊千羽点了点头，程一凡便转身跟着戒律阁的弟子离开了，他今生触不到的幸福，小师妹和师弟一定要牢牢握在手里。
　　樊千羽看着程一凡离去的身影，忽然就看出了些决绝的意味。
　　第二日，弗兰一早便上了玉灵峰，门下弟子都没下了禁足令，严令禁止他们去玉灵峰，这其中也包括樊千羽在内，所以第二日没有人知道玉灵峰上发生了什么，只是近晌午时有人在峰下看到几个弟子用担架抬着程一凡下了山往慧瑶峰那边去了。
　　这一次十分凶险，都说程一凡差一点便活不过来了，还好有弗兰真人用法术灵力护着，才保住了程一凡一条小命，但是程一凡丹田碎裂，从今以后怕是再也别想修炼了，修仙这一条路他走到此便断了。
　　樊千羽心急如焚，几次想去看看程一凡到底怎么样了，都被慧瑶峰的弟子婉转挡了回来，他们现在护程一凡护得紧，就算是同门也不想让他们去打扰了程一凡。
　　弗兰更是连续几日都留在慧瑶峰照看程一凡，忙得衣不解带根本回不去冬雪阁，所以樊千羽也无从打听，只盼着师父早些回来，便说明师兄脱离危险了。
　　而华严宗那些人，弗兰也没苛待他们，好吃好住的招待了几日，等到陆昭珂情况稳定之后，便着人将他们送出了碧华，甄静海临走也没再见到弗兰一面。
　　这一日，弗兰依旧没有回来，樊千羽自己吃了晚饭，将冬雪阁的门窗关好，兀自在屋里练字，这是弗兰布置的功课，还和以前一样背书写字一样都不能荒废。
　　屋内安静异常，只有蜡烛火焰偶尔发出细小的噼啪的炸响声，樊千羽正练得投入，忽见一双手执了一支蜡烛放来她面前。
　　这无声无息便出现的手惊得樊千羽倒退几步，差点尖叫出声来，挥了扇子就要打过去，却听那人说“姑娘不记得小仙了么，小仙是广成仙君。”
　　樊千羽向着烛光看过去，果然是之前见过的广成仙君，这才拍了拍胸口说道“吓死我了，你们仙人出现时都这么突然的么？你来我这里是做什么，锦华可不在这里。”
　　广成道“吓着姑娘是小仙的不是，不过今日不是来找太子殿下的，且小仙的行踪也不想让弗兰真人知道，所以才这般隐秘。”
　　“你瞒着我师父来找我，怕不是为了什么好事吧？”樊千羽一脸怀疑的看着广成，她之前对广成便没什么好印象，这仙人非要她和锦华分开来着，无端的让她心生讨厌。
　　广成道“小仙不想让弗兰真人知道，并不是想隐瞒什么了，而是这件事与真人无关，与姑娘倒是关系紧得很，若是让他知道了必然不会让小仙来见姑娘的。”
　　“你到底有何事？直说便是”樊千羽不耐和广成啰嗦
　　“小仙是来求姑娘救太子殿下一命的！”广成说完双手一揖便拜了下去，樊千羽吃了一惊，哪里敢受他这一拜连忙跳开了问道“锦华他怎么了，你别拜我，先说清楚！”
　　“姑娘且听我慢慢说来”广成找了个椅子坐下，将锦华本是凤凰原身，下凡后结为樊千羽灵兽，受凡人体质的影响仙体仙气都被遮蔽，仿佛被封印一般，只能作为凡人生活，但偏偏又在荷花湖大战莲母时受了伤，用本命凰火去烧那妖怪，导致本体受损，凰火源源不断流泻出体外，而人间污秽气息又不断侵蚀锦华仙体等事一一和樊千羽说了一遍。
　　“当时我劝太子殿下回天界，奉的是天后娘娘的令，那时太子殿下仙体已经受损，若是不尽快回天界用凤族至宝赤血金玉养着，便会渐渐被人间污浊气息侵蚀仙体，最后不但仙骨受损，凤凰原身都不能保住，只能变成个凡人迅速死去。”
　　“这……”樊千羽太过震惊，和莲母那一站锦华受伤严重她是知道的，可是根本没有想到已经重到如此地步，竟然将他的本命火焰都逼出来了，若是如这仙君所说，烧那火焰就是在烧锦华的命，那到底折损了锦华多少寿命啊？！
　　“可是仙君当初在华清门时为何不将锦华带回去？”樊千羽还是怀疑，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太子殿下为何不回天界，姑娘心里还不清楚么，我想那时，太子殿下必然是向姑娘承若过要在人间陪着姑娘吧。”广成直直看向樊千羽，那目光不带任何感情，却看的樊千羽心虚得冷汗直流。
　　说来那时自己的确向锦华撒娇来着，说了些不想让他回天界的话，而锦华也对她说过自己暂不回天界，还当着大家的面说自己作为太子殿下，应当在凡间身先士卒除去妖君之类的话，难道那都是为了自己么？
　　“可是你现在这般说，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樊千羽心里已经有些慌了，可是锦华现在并未看出受伤的样子啊，也或许是这个仙君在骗她。
　　广成叹了一声说道“姑娘可知道为何太子殿下从不熏香，但身上时时都有一股香味？”
　　樊千羽点点头，她一直都很好奇锦华身上的香味，但他不熏香也不带香囊，樊千羽便猜是他天生便身怀异香。
　　“那香，名为金凤香，皆因为太子殿下的原身是天上天下独一无二的金凤，生来便带有金凤独特的异香，但姑娘近来可有发现这香味愈来越浓烈了？”
　　樊千羽又点点头，的确，往常锦华身上的香味十分清淡，要走进才能闻见，可是自从华清门一事后那香味越来越浓，只要锦华在屋子里，推开门便能闻见满室香味。说道华清门一事，樊千羽心里又是一惊，这与广成仙君说的锦华受伤的时间不是正好吻合么。
　　“那香味便是他本命凰火流失的一个征兆，那香味越浓，说明他凰火流失得越多，姑娘，那可是太子殿下的命啊。”
　　“这……！”
　　“还有，姑娘可否发现太子殿下近来十分疲惫，气色也不好？”
　　“的确……”
　　“姑娘有没有想过，他乃是天界太子，就算现在仙体被封，按照你们凡人的修为来说，也是化神期修士，在凡人中当得是十分高深的修为了，为何他会因为一点小事就疲惫不堪？”
　　樊千羽如遭重击，如果说之前那香味的说法还不能让她相信的话，锦华这段时间疲惫异常，气色极差，像受了重伤一般却是不争的事实，若不是真的身体有恙，一个修为高深的修士怎会轻易出现这样的状况。
　　“那……要怎么办才好？”樊千羽说这话时已是极艰难。
　　“当务之急，便是将太子殿下带回天界，远离这凡间的污秽气息”成玉说道这里顿了一顿又说道“可是只要有姑娘在，我想太子殿下便不会与我回天界的，我曾听传言说太子殿下打算陪着姑娘走完这一世才会回天界，凡人一生对于我天界人来说不过瞬息而已，若是寻常时候太子殿下执意如此，莫说是我，就是天后娘娘也不见得会太在意，但现在形势紧急，莫说是陪姑娘在人世百年，就是多呆一天，对太子殿下就多一份伤害……”
　　“你要我怎么做？”樊千羽打断广成的喋喋不休直接问道。
　　广成抬起头直直看向樊千羽“事到如今，唯有一个办法，便是请姑娘自裁。”
　　“什么？！”樊千羽震惊不已，他竟然要她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