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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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宴
苏栀一直以为卢氏这么巴结她，不是给她卖给老男人当小妾，就是用她巴结什么有隐疾的朝堂新贵。
她当时甚至想，如果这一对爹妈真这么不要脸把她卖了，她就是绞了头发做姑子都比被人糟践强。
因而当卢氏半试探半暗示地问她对婚事有何看法之时，她在心里咬牙切齿之余，面上还要装作娇羞地说：“一切但凭老爷太太做主。”
看着卢氏得到心里的答案一脸满意的模样，苏栀心里几乎呕血，手里几乎要把锦缎抓烂了。
后来她几乎都没听清卢氏同她说什么，只是呆呆地应声附和，甚至连如何出了卢氏的正房都不知。
杏儿见自家姑娘一脸木然之色，只是将手中的帕子捏得死紧，素白的手指都泛着青色，也不敢说什么，只是默然地跟在身后。
说不焦心是假的，毕竟自己的命运跟姑娘是休戚相关的，平日里虽有抱怨姑娘不会向太太跟前露脸，可是真到这关键时候，是必要站在她姑娘这一块的。
卢氏的话杏儿也是明白的，她晓得姑娘的姻缘许是在过几日的池和郡主的宴会上，听卢氏的意思，那日郡主的兄长，薛世子也邀请了一众青年才俊赴宴，卢氏虽不至于使坏让苏家蒙羞，但若是故意挑个不中用的，苦的还是自家姑娘。
女子的姻缘，牵系一生。
苏栀神色木然，疾步走回自己的院子后，心绪方平静了些，看到身后亦步亦趋跟着她却又一脸担忧欲言又止的杏儿，神色一缓，淡淡道：“这几日你寻相熟的丫头婆子打听一下池和郡主设宴都有哪家姑娘太太过去，世子有可能宴请那些公子……”说着，便从首饰盒里面拿了几块碎银子，估摸着有三四两的样子，继续说道：“不拘是哪些消息，尽数打听打听，愈详尽愈好……”
杏儿见自家姑娘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心中知晓此事分量，于是郑重地点头揣着银子去了。
苏栀自杏儿走后，神色便有些怔忪，她是第一次这么真切地感受到身为后宅女子的无可奈何，以及被人拿捏终身的身不由己的愤恨。
不论苏栀心中生出何种念头，终于到了赴宴那一日。
前一晚卢氏特特将苏栀叫了去，好生嘱咐了一番，她们姊妹三个礼仪都是一同学的，这方面倒不用忧心，只是卢氏虽标榜一碗水端平，但从前未尝不是以苏栀年幼的蹩脚理由将她留在家中，独独带了自己的女儿和二姑娘苏樱出门，明眼人也知晓卢氏这是欺苏栀无生母撑腰，但谁也不会傻到说出来，以至于到苏栀及笄，出门的次数不过寥寥，现下卢氏终于担忧起这个庶女见不得人的小家子气，这若是见了人，知道她这个主母把庶女养成这个模样，不是打她的脸？
因而卢氏强忍着心中的别扭，笑容满满地拉着苏栀地手一声声地嘱咐着，可是看着苏栀满脸涨红唯唯诺诺的模样心中愈发气闷，心中恨不得称病不去，可是她又知晓老爷对此次池和郡主设宴一事颇为重视，未尝没有在其中择婿的考量，于是她心中浮起的念头只能作罢。
苏栀见卢氏一脸扭曲的表情，面上愈发诚惶诚恐，心中却是一阵畅快。
她也知道自己这样着实幼稚，只是到底扫了之前一些郁气——让这个装模作样的女人临时抱佛脚！傻眼了吧！
她虽是面上做出一副虚心聆听的表情，心思却有些神游，因为这毕竟算是来到这世上第一次见外人，还是同她终身有关的变相相亲宴，杏儿虽打听到了一些消息，可是她琢磨了一番大多都没什么用处，这让她多少有些忐忑。
卢氏说道后面口干舌燥，方要苏栀离去早些休息，却见久不露面的传说中的老爹苏世清，卢氏面上掩不住欢喜，毕竟老爷几日未曾在她这里留宿，苏世清见苏栀在此，便板着脸交代几句不可给家中丢人要谨守本分之类的话便打发她回去了。
苏栀躺在床上整理了心绪，握了握拳深吸口气，决定兵来将挡，于是便安心睡了。
第二日一大早，杏儿便将苏栀唤醒，然后便是净面换衣挽发一系列琐事，她感觉杏儿也有些紧张，因为她在替苏栀挽发的时候，时不时拽疼了她的发丝，她龇牙咧嘴地冲着镜子“嘶”了一声，方见杏儿回神，有些惶恐地赔罪。
苏栀只是笑了笑，并未多言。
这日因要赴宴，因而苏栀并不在自己院子里用早饭，卢氏特特将她叫到自己院子里，先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发鬓有些素，便从自己的妆奁中取出一支步摇插/到她发中，方才满意地笑了，拉了苏栀坐到她身边的凳子上，和蔼道：“想必我不说你也是知道的，老爷有意在今日的青年才俊中选一个中意的…..”
见苏栀垂头一副害羞的模样，卢氏拍了拍她的手：“你也不必怕羞，今儿可打起精神来，那些姑娘太太哪些不是人精儿，你若怕说错话，便不如不说，言行举止都要注意着，就是不求有功，也但求无过。”
卢氏见苏栀应了，满意一笑，随即便肃容敲打了今日要带出门的丫头，方才同苏栀一同用了饭。
待二人漱口净手完毕，整了整形容，便带着丫头婆子一同出了门。
苏栀同杏儿坐一辆车，她知今日必是要有一番冷嘲热讽的，虽然池和郡主邀请众多女眷，可是如她是五品官庶女的身份却是少之又少的，那些眼高于顶的姑娘们少不得出言不逊，只是她唯有忍耐不作他想，只盼好生过了这一遭。
卢氏和苏世清的意图苏栀虽明白却不可置否，今日这变相的相亲宴，既貌美又背景雄厚的姑娘绝对不少，人家凭什么看上她这小小庶女？她并不是妄自微薄，只是很清醒的明白，她除了一副好皮相，并没什么出众之处。但若是只看着了她的皮相，那必然是不会娶她当正妻的。
苏栀更明白的是，卢氏巴不得用她这个懦弱无能却又貌美的庶女巴结那些大人，甚至说辞都是现成的，如果是做妾，那便是不用当主母不用操持家事，男人年纪越大越知冷热会疼人；若是做继室，那便是，出了门子便是当家主母，纵然有前头夫人留下的子女，但到底也叫你一声母亲的，以后还不是任你拿捏；若是能当正妻，那确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对方不是银枪蜡样头，便是眠花宿柳的纨绔之徒，若是她入门，必是要承担劝诫夫君使其走上正途的重任，说不准会得来对方羞辱和拳打脚踢。
没有哪个女人会为不是自己亲生骨肉好生打算的，在卢氏眼里，她更是一个棋子，一个筹码，一个可以换取丈夫换取儿子换取苏家更荣光的棋子。
苏世清虽是一副一脸道貌岸然的嘴脸，但是他心里未尝没有拿女儿换前程的想法，倘若他但凡对苏栀有一分爱怜，便不会让她赴这场同她身份不匹的宴会。
说到底，他还是抱着一二分的侥幸，期望有哪家权贵看中了女儿，继而能让他在礼部更进一步。
苏栀虽来这世尚短，但是她唯一的优点便是清醒。
她将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因而更觉得不寒而栗。
不管苏栀心中如何百转千回，她的思绪随着车子的停顿，便知晓今日的目的地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