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古道

29、车祸

　　凌晨欢一拉开窗帘，就看到整个世界已经变成了白色。真正应了岑参的那句诗：“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当即她忍不住走进院子里。
　　“沙沙……”的脚步声。雪很厚，越踩越扎实。凌晨欢弯腰揉起一团雪，不同于南方，北方的雪很干，捻不起雪球，握在手里很久它还是散的，没有那种攻击力。
　　走出院子，已经有保洁人员在除雪。一只只铁锹撞击地面，短暂而又急促，只觉得一片“当当……”声。大马路上的积雪被压成了一层厚冰，尽管撒了盐，可效果还没有出来。一辆辆车真的可以说是在冰上滑的。满眼兼是白和灰的组合，很少能找到鲜亮的颜色。
　　当她回到屋子，裤脚和鞋子还是干燥的，不像南方那样湿漉漉的一片。
　　“晨欢，这天出门多冷！你真是不怕冻。”陈欣把她推到一位丰腴的老妇人面前，“来，叫姥姥，我们可是一直以姐妹相称的。”
　　“姥姥。”她叫的不怎么顺溜。
　　“好，神韵真像小君。”老妇站起来，身形高大，“李元，快过来。”
　　“干什么？”一个不耐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凌晨欢这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个人。他的年纪和自己差不多，脸上满是不耐烦。黑白豹纹皮草外套，打破了阳刚与阴柔的界线。异域风情的鸵鸟皮打造的挎包潇洒、随意的背在腰侧。
　　“你这个臭小子，竟敢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
　　“奶奶……”声音里更是不满。
　　“这是晨欢，和你同年。”
　　“你好。”凌晨欢首先伸出手，落落大方。
　　“你的大名如雷贯耳，幸会！”李元怪里怪气的说，并没有伸出手。
　　她尴尬的收回手，心被他眼里的嘲讽刺伤。
　　“李元！”老妇火大的给了他一记栗子，“快道歉。”
　　“哼。”他冷冷的转过头。要他道歉，没门！奶奶想促成他和这个虚伪的女人在一起，那只是她在剃头担子一头热。他才不会和她一样幼稚。
　　“怎么啦？”凌峰这时从屋外走进来。
　　“呵呵，没事。”陈欣出来打圆场。
　　“晨欢，想不想去滑雪？”老妇笑问。
　　“啊！”凌晨欢的眼睛亮了起来，狠狠的点头，“嗯。”
　　“好，等会儿让阿元带你去。”
　　李元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奶奶用得着这样惩罚他吗？
　　而凌晨欢原本雀跃的心，顿时乌云罩顶。

　　东北亚滑雪场座落马刚乡的国家森林公园内，占地135万平方米，是集旅游观光、健身娱乐、休闲度假为一体的大型休闲场所。该滑雪场又是东北长白山南端的余脉，植被以天然次生林为主，是长白植物区系和华北植物区系的过渡地带，形成了独特的森林风光。
　　已经是傍晚。东北亚滑雪场四周群山环抱，漫山白雪皑皑、银装素裹、雪松兀立，期间数条雪道自山顶蜿蜒而下。一盏盏橘黄色的灯亮起，把滑雪场点缀的分外梦幻。凌晨欢和李元正在收拾自己的雪具，他们即将开始灯光滑雪。此外，滑雪场里也有雪圈、雪碟、雪地自行车、雪地摩托车、卡丁车、马爬犁、羊爬犁等项目。
　　“你跟着教练慢慢学，他的技术很丰富。”李元说完，就“嗖”的一声飞出去。
　　凌晨欢看着他在雪上飞翔，心里很是郁闷不平。
　　初学者的滑雪场地坡度为6度左右，滑雪道宽为50米左右，有大型雪道机对雪面直接影响行修整和保养，还有乘坐式索道来运送滑雪者。
　　凌晨欢跟着教练学习高山骨雪器材的使用方法，三种基本的滑降技术和两种转弯技术 。学了大半天，终于有点体会到滑雪趣味。她渐渐不满足于平地这种练习，渴望着刺激。
　　“学得怎么样了？要不要一起去高山滑雪？”李元问，眼中闪过一道精光。
　　“我可以么？”她犹豫。虽然很想去，可是技术不好能行么？
　　“去不去随便你。”
　　“好吧。”诱惑终于战胜理智。

　　凌晨欢现在真的吃到苦头了。
　　刚刚只图痛快和刺激长时间玩直滑降，而忽视了转弯技术。虽然滑降是滑雪技术的基础，但是转弯则是滑雪技术的精华。高山滑雪是一种高速运动，虽然她勉强可以掌握重心，但是绕过障碍物就很困难了。
　　看着李元像银鹰一样在雪山林涛中展翅飞翔，一点也不管她，顿时明白：他是故意要整她！可是，现在才开始后悔，已经晚了。她，正是骑虎难下。
　　突然，“啪”的一声，她摔进了一个雪坑里。
　　他，有必要这样对她吗？难道那个污点真的要伴随她一生，无论如何也抹不去吗？难道努力追求她要的幸福也错吗？……
　　“呵呵……”她悲哀的笑了。
　　雪似乎给了她温暖，她只想睡在里面不愿起来。

　　夜，越来越凄美。
　　“晨欢……晨欢！”
　　是谁？是谁在叫她？
　　忽然，一股拉力把她从雪堆里拉出来。
　　饱满的天庭，挺直的鼻梁，沉潭般的眼睛里藏着忧郁，整个人气宇轩昂，全身上下丝毫没有浮华之气。是乐成煦！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两行清泪从她的眼眶滑落，温热温热的。
　　他的突然出现，让她相信他是真的爱她的！尽管隔了七年的时空后才发现，却仍能触摸到彼此的心跳，让人相信真爱从未消萦，在某个陌生的时刻、陌生的场景，能穿越时空的界限蓦然来临，激起生命的涟漪。

　　“傻瓜，为什么一直躺在雪里？”他把她紧紧的拥进怀里。
　　乐成煦昨天去释家，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听到的竟然是凌晨欢已经北上。他急急的定了晚上的班机，可是却因为沈城骤降大雪而停航。于是，他不得不先飞到北城，再坐动车组赶到沈城。当他按着地址找到凌家时，凌晨欢又已经出发去滑雪。
　　“啊，你看，那是——雾凇。”凌晨欢忽然惊叹出声，“好漂亮。”
　　不远处的松树凝霜挂雪，戴玉披银，如朵朵白云，排排雪浪，十分壮观。夜风吹拂，银丝闪烁，白茫茫一片，犹如被尘世遗忘的仙境。这时，一行白鹭划过丛林，留下静寥的天空。
　　“傻瓜，雾凇是由于雾中无数零摄氏度以下而尚未结冰的雾滴随风在树枝等物体上不断积聚冻粘的结果，在北方是很普遍的。”乐成煦宠溺的看着怀里的她。
　　“真是的，一点浪漫细胞也没有，这么美好的冰雪美景竟然被说成这样！”她用手指截他的胸膛。
　　“晨欢——”
　　“嗯？”
　　“我们一起去看松花江畔长堤上的雾凇吧！”
　　“很漂亮？”她好奇的问。
　　“嗯，白发三千丈的雪柳，玉菊怒放的雪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