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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

  •   家佣阿姨从旁边的厨房出来想叫她用餐,话都到喉咙口了,初夏“刷”的一下起身就奔上了楼。以至这句话家佣阿姨到最后都没说出口。

      潦草换了衣服,把头发吹干,事情停到一半,她又慌慌忙忙去打电话问航班。还有钥匙,在北京房子的钥匙不知道放哪里去了。她翻箱倒柜去找。

      临走前的车道,她坐计程车的后车座上和她口里的某某先生失之交臂。计程车司机是意大利人,当时他正用一口意大利语跟初夏说,“现在下雪,飞机一般都会晚点或者停飞吧。”

      初夏没搭理他,头低着在包里翻找什么的样子。她想她那时候要是听了司机的话,后来可能就不会被滞留在北京和米兰中间的某个地区一天一夜,有同程旅客说,今年的雪下得尤其早。而且,听闻北京也下雪了。

      这句话一直在初夏心头久久萦绕。

      不明不白。

      航班最后抵达北京的国际机场时间是深夜。初夏独自下了机,出了安全通道,在黑夜中显得孤零零的只身一人。

      宋艾这天在临睡前还特意看了手机有没有未接来电。

      手机屏幕很安静。

      一切都很安静。就连窗外面五光十色的夜都比往常要显得安静。

      摘下眼镜,关掉了床头灯,她拉上被子躺下。才刚躺下。一个重物“砰”地一声在砸在落地窗的玻璃上开了花。

      宋艾的脸色一下就阴了。

      天花板上最中心的大灯被按亮起来。她去到窗前往楼下看。

      现在的这个时间点,已是夜深人静,天空还飘伶着雪花,一片一片,缓缓直坠而下。雪势不是很大。

      有人在亮的有些刺眼的路灯光下朝她使劲挥手。那是栅栏外面的路道,浅绿色的Taxi像是刚刚熄火不久的样子。

      “宋总,晚上好。”

      终于,她看清了那个朝她这个方向挥手的身影,脸冻得惨白惨白,鼻尖却发着红,呼着白乎乎的雾气笑得灿烂。

      刚才看手机有没有未接来电时的焦虑没有了,心情也舒畅起来,可是这玻璃……丫得也就只有她这个怂货干得出来。顿时怒火中烧,宋艾没有在窗前多留一秒钟。把窗帘拉上,上床睡觉。

      “姑娘,还要多久啊?”

      司机大哥的一支烟抽完了。烟头拧灭在Taxi仪表台上的烟灰缸,目光则转过去看在路灯下伸长脖子的初夏。

      她车钱还没给,身上的现金目前只剩二十几块。没带银行卡。这也就是为什么她在出家门前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没带,却总记不起来是有什么没带,现在要用上了,才知道原来是钱包和手机。以前的电话卡也在里面。

      “我姐等会下来就给你。”初夏回神说。

      “可是屋子里的灯都灭了。还有刚才你把人家玻璃都砸坏了吧?”

      “没事的。”她嘻嘻笑。眼睛弯成一条月牙儿。

      可等到十多分钟过去之后,身心都冻僵了,司机大哥有些按捺不住地问,“她真的是你姐吗?”

      初夏蹲在路边的边沿,眼眸微眯就是一道怨光。

      “狗屁。”

      “……”没说出来的话,那眼神表达的意思就是你车钱是不是付不起了?

      “去樱花东街。”

      Taxi的车门“砰”地一声被大力甩上,她其实真真很想再朝窗户扔石子。特么的不爽。是算准了她现在身无分文,电话号码不记得一个吗?

      要是换做向晚,就绝不会那么做。不知道向晚还住那里没?樱花东街的房子,向晚好像很久前说过要搬……

      心里顿时乱成了一团麻,但她决定始终还是抱了希望。Taxi大哥好不容易,一番周折后把她送到了目的。那时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一点。

      敲了门,没人应,不屈不挠的接着敲,有人把门从里一拉就倦着神色眉心拧紧怒视她……

      “又扑空了?”

      看着初夏从某栋房门口失望而归的样子,Taxi大哥一副忍很久,你丫现在要是点头,就撕票的口吻。

      “我把手袋抵价给你吧。”她实在想不到别的什么办法了。

      Taxi大哥听后也沉默着。

      初夏还以为他会大发慈悲,哪想没过一会儿他就说,“你还有没有别的朋友?没有的话我送你去派出所吧。”

      他用可怜又失望的眼神看初夏,失望是没想到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竟然坐霸王车,人缘还这么不好,啧啧,感慨啊。

      而初夏,她是只觉得不可思议,她这个手袋虽然不是LV,虽然也不是大H和双C,虽然的确用得有些久了,但还是值钱的!

      “手链挺漂亮。”

      从袖口侧落出来的四叶草,VC&A家的……

      “你要吗?”恍若看了希望火苗那般抬眸看他。

      “是正品吗?我姑娘在淘宝上看到这个才二十几块钱。”

      “……”

      “我觉得它应该值五十块钱。”

      “五十?一百还差不多。”初夏脱口而出。

      “噢,一百。原来我孟华岩的感情在你眼里就只值一百。”他用不抑不扬的声调答着。

      此时Taxi车身外的身影已经来到左边窗口的位置。那时初夏还没看到他的脸,只看见了他身上的黑色外套的衣角。车门下一刻拉开,人坐了进来,没看她一眼,目光直视前方命令司机,“三环路。”

      初夏仿佛听见了心底有什么东西碎裂。

      这应该还是第一次吧。第一次看到孟华岩这样盛气凌人的遥控人。司机都没敢在吭声,只默默启动了车的引擎。他一定是气极了,他曾跟她千叮嘱万交代,要她不要再把手链弄丢……

      不对,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啊?

      初夏独自揣了一肚子的疑惑。一路上却只字未说。她是闯祸了吗?

      孟华岩不搭理她了。

      抵达那幢小屋,在门口换上拖鞋,她好几次想主动跟他说话或者认错,但是,始终发不出声音。简单冲了凉,围上浴巾,就缩回床上,手脚都很冰。孟华岩背对着她睡。

      室内的壁灯初夏伸手摁灭掉,然后拉上被子,面朝着他的背部。微微曲着身体。

      没过多久,她跟着贴近了一点,因为他睡得地方很暖和。紧跟着在贴近一点,在更近一点,直到她把冷得像冰块一样的手和脚全贴孟华岩身上。

      没有被一脚踢开,他甚至连动都懒得动。

      “你来我房间干吗?”

      他终究还是跟她说话了。

      虽然背对着,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初夏能听出这是很矫情的一句,明明生着闷气,还装酷。

      “……要不要把电热毯开一会儿?”

      孟华岩感受到她的手和脚实在太冰,身体便下意识地微微侧过来看她,而她就趁这一空隙像小动物一样往他怀里钻。霸占着那一寸地方。

      多么来之不易,她才不要放开手,她猜她要是现在放了手,那才真成傻瓜蛋了。

      因为怎么掰都掰不开她的手,孟华岩突然觉得好气又好笑。

      “你这样让我怎么睡?”

      他的身体是半卧着的,而且他手肘要是现在一放开,他整个人的重量就会压在她胳膊上。

      初夏伏在他胸口偷偷睁眼看他。他低睨着。光线昏暗,却还是可以看出他脸上的倦意。

      罪魁祸首是她,突然消失,又突然回来。孟华岩会忽然出现,八九不离十是宋艾推断出她会去找向晚……

      她知道错了好嘛。

      不甘不愿的轻轻松手,孟华岩半卧的背部贴了床,初夏就爬起来,把床头灯开了,身体侧着看他。他的眼睛有些红,额前的发缕遮覆着眉骨,鼻梁高高地,很帅气的透着一股稳练的男人味儿。

      做什么事都不打无把握之仗的那种。

      现在要是换做平常,她一定矜持地扑上去。可是现在,不行,她要很委屈的跟他说……

      “睡吧。”

      她还没张口,孟华岩就一手把她从视觉上方拉到了臂间,床头灯摁灭,他翻身覆压过来。没有再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双唇被吻住,十指交扣在床的一边。

      他说,“以后是有夫之妇,没我的同意不许再随便消失不见。”

      她听着,一直到第二天大中午醒来时她都记得,纵使浑身被折腾的酸酸麻麻,却一点儿都不影响她的心情。

      觉得有种成就感,特别自豪,被他在乎,管束,她觉得自豪。

      她出息不大,她就这么点,很容易就满足了。

      床尾头,COCO那两只小不点又想方设法蹬着小短腿上了床,放以前,她一般不是躲,就是直接用脚凶残的踢开,只有那天她是主动去抱了。

      孟华岩曾经说过,这两只活宝,一只一只叫就是CC,OO,额头上分别剪着样板字母好识别。两只一起叫就是COCO。据说还是一对儿。初夏棒打鸳鸯,拎起两只深咖色的其中一只额上剪着C字样的贵宾小狗崽拥怀里,轻言细语跟它说,“你老婆犯错,你买单。这次就不追究了。下次要是还再爬床上来,我会直接拎着把你从窗子扔到千里之外的河里去。”

      她脸上笑眯眯。却暗藏杀性。

      CC小泰迪都不屑鸟她的把头撇开,一副等下你把老子拎痛了再给你算账的样子,初夏不高兴,就把它的小脑袋强制扭了过来,CC嗔怒了,奶声奶气的犬吠。

      孟华岩在客厅的茶几沙发上听到叫声,回头瞅了一眼,另外,坐在他对面的还有一个美妇人。美妇人是孟妈,初夏见过,一次是在音乐会上,孟妈感情很好的和巴沙女士手挽手,一次就是在茶社。

      他们好像在谈论着什么,气氛很严肃,看情形应该是一个在说,一个在听。

      刚才那声狗狗叫,把孟妈的注意力也有些吸引过去。

      “还饲养着?”

      回过头,孟妈问他。

      他还没来得及应。一个身影就匆匆从卧室跑了出来冲进了厕所,那速度快得跟一阵风似的。他卧房没卫生间。一整个屋子就这一个厕所。

      孟妈都惊讶了,眼神直朝孟华岩看。

      孟华岩当时没有觉察到。

      初夏进了洗手间后,他就起身跟了上去。厕所门都没关。

      等到再出来时,依然还不知道孟妈到来的初夏惊呆在转角处,身边孟华岩牵着她的手,力度逐渐握紧。

      隔着一面茶几面对面交谈对视。初夏顿感被气氛压迫的手掌心全冒了汗。她现在该说些什么才适合?好像说什么都不适合。身上还有股难闻的臊味,CC那只大爷一样的小不点竟然在她身上尿尿。竟然在她身上尿尿。它喵的,被尿尿也就算了,现在还碰上这种特殊情况,她直觉后面还会有更糟糕的事在等着……

      有种,Game over的预兆。

      “我去厨房把东西热一下。”

      最后还是孟妈开了口。她这次来这里,随身带了一个保温盒。保温盒里面的东西应该不需要热才对……

      孟妈应该是故意给初夏的一个台阶下。

      初夏当时也明白的。只是这种明白,不是聪明,而是她心知肚明,孟妈是看在她和宝沙女士的交情上才给的台阶。回房换了衣服,她学着去厨房帮忙,孟妈跟她说了一些关于孟华岩以前的事。

      内容大致是身为一个母亲的抱怨。操了不少心。本以为会和富晞走在一起,会有一个最令人满意的结果。

      富晞之后,他找的那些都没再瞧上。

      他当时的那种状态看上去没什么却很让人担忧。

      而唯一让他们两老欣慰的地方,可能就是自他接手家里的生意后,出于压力大就没玩了。他们两老那时还挺心疼的。毕竟就这么一个儿子。

      听到这里,初夏隐约感觉到孟妈的话有些含沙影射,似乎藏有更深一层的意思。

      “你好像也是独生子女吧。”

      忙完手里的动作,孟妈最终看向了她。“我知道你家境不错。你父母会答应你嫁到北京来吗?”

      初夏刚开始没什么反应,直到过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孟妈这句话的真正意思。当时神情都是惊讶的。

      孟妈离开后,孟华岩假装漫不经心的问她说,“你们都聊了什么,那么久?”

      初夏只神秘一笑,卖了个关子。

      “不告诉你。”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孟华岩伸手拉她,她回首……

      他上半身可以说是很放松的靠在沙发上,显得有些慵懒,过于从容,但又好像在担心着什么。

      初夏不免得就想使坏了。

      脸上的笑意也没有之前的晴朗了,因为她要逐渐把内容加深,要多一点点悲伤,多一点点无奈,多一点点不舍,最后,她还是要笑着一字一顿说,“你妈让我离开你的生活。”

      再没有了其他的话。

      仅剩下的,只是彼此对视。

      孟华岩直直注视了她许久,眼底从没有波澜,到一点一点沉寂。她完全看不懂中间内容。

      如果事情是真的,他会怎样?

      “我去收拾收拾,然后滚蛋。”挣开他的手,初夏玩儿走火入魔了。她想她是想知道那个答案的,她想知道,如果孟妈不赞同,让她离开他的生活,他会怎样?

      “你就这么看得开?”

      在转身迈出步伐不远,他的声音就响在了她身后。

      她是开玩笑的。他认真了。

      她知道他认真了,可她依然没做任何解释就回了房间,她要好好整理整理,要洗的放洗衣篓,挂衣架上太多准备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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