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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第 9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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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瞧这雪大,山路怕是不好走,我替你送一遭不也一样么?”君尽推开门,皱着眉看了看外间及膝深的雪地。
“那如何说的过去?这是头次给那庙里的大师抄佛经,若是不亲自去一趟,心便不诚了。”彗星笑着披上了厚厚的熊皮袄子,拿起桌上一沓经文,油纸包好了裹进了小包袱中。
“你呀……”君尽认命的沉沉叹了口气,上前又替他紧了紧衣领,自个儿也披上皮袄,走到门口拿起靠墙的油伞。
“又不落雪了,你带那劳什子做什么?”彗星抢过了伞又放了回去。“怪占手的,况且今日又出了阳,我只是送经文,一去一回,不要两个时辰便也回来了。”
“这大雪天,可是不好说!”君尽也不执拗了,并未将伞抢回来。“你一个人走山路,我到底是不放心,我随你同去。”
彗星瞪了瞪眼,本欲发作,但瞧见君尽那副认真模样,终究又硬不下心肠来,终只得沉沉叹了口气,吁道:“罢了,随你。”
君尽得意的笑了起来,眉眼间的光华竟连那雪地里刺目的骄阳都给比下去了。
雪深路难,偏生那寺院又在村外十多里地北山的山顶上,彗星腿上不便,等到二人停停歇歇好容易行到了寺院,竟已过了晌午。
寺里的和尚见到二人俱是一惊,大雪封山,山上的僧侣皆不敢贸然出寺,虽今日是当初与彗星约定的收取经文之日,但却是早已料定他是无法履约了的。不迭道谢这及时送至的经文,两个小沙弥又好心的备上了茶水斋饭,请他们解渴歇息。
趁着君尽跟着小沙弥去添饭,彗星弯下腰来捏捏虚肿的腿脚,这一路行来大不容易,右足已失了知觉,只是麻涨,倒是左腿还能觉得出些酸痛,他不愿被君尽察觉,一路上只得硬生生的忍住,额上虚汗却冒个不停。
领取了誊抄经文的钱,二人又急匆匆的准备下山,欲在日落前赶回家去,寺内的僧人再三劝阻却拦不住,只得好心叮嘱了目送他们下山。
走出去不到半里地,走在前面的君尽突然弓身蹲了下来档在彗星的身前。
“你又发什么病?”彗星不解。
“上来吧!”君尽头也不回。“要是在这么走下山去,莫说是日落前家去,怕是连明日里的日落都赶不及!”他拍拍自己宽阔厚实的背脊。“快点上来,不用回头,拐了两次弯和尚早瞧不见我们了!”
彗星口中一阵紧涩,鼻翼发酸,心内却觉得甜滋滋的,站在原处僵立着动弹不得。
也不知二人这般静默了多久,君尽终于觉得背上一沉,忍不住嘴角轻轻弯起,腿上用了用力,口中大声道:“稳了?那就上路喽!”
彗星脸上涨的通红,下意识的手臂用力箍紧了君尽的脖颈,君尽被他这一番气力弄虚咳阵阵,把彗星骇一大跳,闹着便要下来。
“你安生给我呆着!手上轻些,莫勒死我就好!”君尽粗着嗓子斥道,彗星即时便安分了下来。
“尽,你的脸怎的这么红?”背上的人好奇的盯住了他的脸颊,笑声在他耳边问,温热的气息擦在他脖颈上,痒痒的。
“谁,谁瞧见我脸红了?”偏生那个好面子的还百般抵赖。“你先前掐得我喘不上气来,可不就要脸红?”
“那现下不掐了,为何还比方才还红?”
“那是气血现下方涌出来罢了……”
“嘻嘻……”背上的人只是轻笑。
“我哪里脸红过?”身下的这个此刻方知晓无意间着了背上人的套,不由怒声反驳。
“尽,我呀,现在觉得自个儿好似鲜花一般。”
“你倒是臭美的不得了,也不知道是谁一身脏兮兮的臭汗……郑弼教,你才是臭烘烘的牛粪!”
“嘿嘿嘿……”
“我啊,此刻是老实憨厚的猪八戒。”
一个巴掌脆生生的在君尽脸上响起:“你才是小气刻薄的小媳妇!”
“小媳妇怎么了,你以为小媳妇个个似一般小气刻薄?”
“你才小气!我是插在牛粪上的那朵鲜花!”
“真不害臊,天鹏大元帅不和你计较……”
两个人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在山间的小径上慢慢前行,上山容易下山难,此刻君尽身上负重,比及上山之时行的更慢些了。
抬手替他拭去额前的汗,彗星有些心疼:“还是教我下来自个儿行吧。”
“哪里那么许多废话?”君尽略微停了停,半直了直身子,手托着彗星将他向上推了推便又继续行了下去。
“哥……”
“怎的了?”
“你该减减了,身上都是赘肉……”
“臭小子,你才满身的横肉!”
两个人的笑声在山谷内回荡,弥久不散。
“我这里,有个东西,原本想要回家再给你瞧的,看在你这么乖的份上,现在就念给你听。”彗星清了清嗓子,从袖笼内抽出一张厚厚的红纸来。
君尽好奇的回头瞟了一眼,也瞧不真切,不由问道:“又弄了些什么招神引鬼的?”
“那些勾当你才肯做!”彗星撇了撇嘴。展开了那张似帖子一般的厚纸来,内里竟还有着金色的烫金字。“这个呀,是婚书!我好不容易从刚才师傅那里讨来的一张,你乖乖的听着,我念给你听……”
“婚书?庙里的和尚也要成亲么?”
“蠢死你了!庙里的和尚要帮人求姻缘的批签呀,少不得也要备上一些红事喜物。”
“和尚也当真有趣,既然都看破了红尘,又何必给这些红尘中人牵线撮合,岂非辜负了佛祖的清静无为之本意?”
“朴忠载,哪里这么许多废话?你到底要不要听?”
“要听,要听,你快念吧!”
“嗯。”背上的人满足的笑了,又一次清清嗓子,朗声念到:“郑弼教愿迎娶朴氏长子朴忠载为妻,生死不弃。”
“胡说八道,哪里有人家的婚书是这么写的?婚书啊,要写……”说了一半,觉得有几分不对:“凭什么是你娶我?要娶也是我娶!”
“好好好,咱们回去了我就改过来,改成朴忠载愿下嫁郑弼教为妻。”
“……郑弼教,你找摔不是?”
彗星早一手紧紧的搂在他颈脖处,故作紧张的嚷嚷道:“摔不得摔不得,而今我们摔下去可是一失两命!”
“你哪里有一尸两命?”
“你满脑子想些个什么?我说的是我们二人这么一摔便失去两条活生生的性命,你想到何处去了?”彗星故作正经的轻声斥他,脸上绽放的,真是如花般的醉人笑颜。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