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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 62 章 ...

  •   君尽来到郑府时,彗星尚未回府,侍书招待了他在厅堂坐下,可他却坐不住逛到了彗星的书房,那淡淡的墨香和幽幽的书气就好似彗星身上的味道般,隽雅清朗又隐隐带着些超然。想起彗星脸上那总带着几分羞赧的浅笑和恼怒时不自禁的红晕,君尽忍不住掩嘴偷笑,他总是笑话自个儿好似孩子般,脸上藏不住心事,难道他便很世故了么?动不动便犯恼的性子,生气时手足无措的慌乱,还有那双时不时泛红的细长水眸,怎般瞧,却也瞧不出户部协律郎的威严肃穆来。
      偷笑够了,他又不老实的翻看起彗星案上的书本卷宗,虽然他本对此最是厌烦,但念及乃是彗星的政务,还是忍不住好奇的翻阅察看,想要知道彗星每日里所作何事。
      翻完了书案上的,又起身到书架上随手翻翻,一不小心碰倒了架上的花瓶,他忙伸手去拉住,还好未摔落,否则彗星回来,瞧见他那美丽的大花瓶被自己摔了个粉碎,定又是要气上一番的,得意的吐吐舌头,君尽含笑弯腰去捡那从花瓶中落下的物事。
      彗星回到府中,因今日在侍郎面前请辞时侍郎大人严厉的批驳,难免郁郁寡欢,但听闻下人报君尽在书房里候着,先前的抑郁不快登时便一扫而空,心头按耐不住的开怀。
      来到书房,却见君尽全神贯注的看着书卷,竟丝毫不曾察觉自己的到来,彗星不由得笑了,君尽何时对读书这般情有独钟?
      走过去正准备骇他一骇,彗星却突然的怔住了身形,君尽听得他脚步临近,缓缓抬起头来,一张俊脸上竟无半分血色。
      “这些——”君尽的声音微微发颤,举起手中的书卷:“是你记下的?”
      彗星脸上的笑渐渐敛去,走上前夺下那册书卷,若无其事道:“怎的瞧起了这个?我肚子有几分饿了,不如我们先传膳用饭?”
      君尽不依不饶的站起挡住彗星的去路:“你查他多久了?”
      彗星极力掩住心内的不安,强笑着去牵他的手:“你来了多久?冷不冷?这手冰冰的,虽说入了春,可今年的天气却是格外的寒……”
      “你!”君尽抽出手来打断了他的话:“一直在偷偷查他?”他一双子夜般的眸子瞪的老大,直直盯住彗星的眼。“你可知,如此会引来何等祸端?”
      彗星垂下了眼,哑声道:“你无需为我担忧。”
      君尽隐忍不下,不由高声怒吼:“何谓担忧?又因何而忧?郑弼教,你凡事只思及自身,却不替旁人着想,好不自私!”
      彗星听他这般怒斥,心下也难以平服,忍耐不住道:“何为凡事只思及自身?何为不替旁人着想?我做这些别人瞧了不明白,难道你竟也不明白么?”想及这些年来,为了他,彗星自是食难寐浅,苦苦用心搜集那些个,不也是为了他,岂料他竟完全不领会自己良苦用心,出语伤人。
      君尽见他气红了眼,心下也有几分不受用了,但却也管不住自己腾上来的火气和那张嘴:“我明白?如若真是为我,怕还好说,不过是郑家少爷为了戏子争风吃醋闹些个风流笑话,但你可曾料想此事若被他察觉,彼时受连累的,又岂止是你我二人?这中间牵连的人,你竟统统不管不顾了么?”
      彗星见他怒极以至口不择言,竟连“戏子”二字也搬出来白白的折贬自己,知道他是真的动了气,听君尽这般诋毁他自个儿,彗星心里真真比迎面挨了掌掴还要难受,但他又腆不下脸来,嘴上也离了心的斥道:“牵连?你倒也知道心疼起别人来了,怎的你这体贴用心,我却半分不曾受过?却原来在你眼中,我是那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纨绔子弟,比不及你那凡事诸多思量的政赫哥,不但做不出半分能耐,还要牵连许多人因我无辜受累了。”
      君尽听他话愈说愈重,竟连政赫也被扯进话头,不由又气又急,怒极攻心之下,哮症便抑制不住的又发了上来,他气喘不匀,满腔的怒火只是冲上却吐不出来,渐渐涨红了脸咳了起来。
      一直守在门外的侍书见君尽旧疾复发,彗星又正在火头上,便忙不迭的冲进门来,扶着君尽坐下,用手轻轻为他抚背顺气,小声劝道:“公子若是心内有气,发发火也就罢了,又何苦的作弄自己身子,若是伤着了,又怎教我家少爷安心?公子且细想想,我家少爷做事,何时不是把公子摆在前头,拌拌嘴也就罢了,千万莫说那些伤人的话教人心凉。”
      彗星听侍书一番话正说在自己心坎上,不由红了眼睛,心中暗道,连我家书童也体会我苦心一片,你竟全然不念及我,也不知心内究竟是否有着我。
      侍书抬头见彗星浸红了眼,知道他心内委屈,只得软语相慰:“少爷也是的,今日回了府得知君公子来,原本还是高高兴兴的,怎得又惹得公子发起火来?君公子最是纯善不过,少爷的好他自然心内都是明白的,少爷心内不痛快,说两句也便罢了,又何苦的气着自己?君公子大冷天里的特地来瞧你,一来见着了却又引你这般大的火气,他岂不伤心,以后又如何再来?”
      君尽听侍书的话句句在理,心内也是一番苦涩,心下默道:便连侍书都明白我的心思,你竟然还要疑我,可见你是真的不信我,难不成我便教你这般信任不过么?
      二人各怀心思,愈想愈伤怀,彗星也无心用饭,君尽起身要走,他也不挽留,只是垂头不语任由他去了。
      侍书知道二人皆是蛮牛般的脾气,劝也劝不住的,只得伺候着君尽好些了,便吩咐了轿子送他回去,君尽哪里肯坐郑府的轿,只一挥手便大步上路了,间或听得他远去传来隐隐的咳声,却也教人担忧。
      侍书瞧着君尽绝然而去的背影,只是无奈的摇头,走掉的这个,虽是直率爽朗,脾性却最是顽固倔强,和了他的喜好,那自是推心置腹,只恨不得将自己一颗心都掏出来给了你,但如若触着了他的火气,那便是天皇老子他也半分不肯忍让的;屋里留下的那个,虽谦恭温和,心性却也一样的桀骜不驯,与他无关之人,他虽谦逊相待礼数周全,心底却是不放在心上的,可是一旦真的用心了,那便也是个不管不顾的倔脾气,哪怕是豁出身家性命博人一笑的荒唐事,他也是做的出的。
      君尽走在茫茫夜色中,愈想愈是悲愤,走至家门口,更是狠狠的捶门敲打,好似要将所有火气都发泄在那可怜门板之上一般。
      东万急急的跑来开门,瞧到他那般赤眼怒目也大吃一惊,问道:“这又是怎的了?这么晚方回来,又出门与人喝酒闹事了?你这身子尚未大好,又这般折腾起来,真是教人放心不下啊!一不盯住你,便又被你溜出去闯祸回来。”他一面絮絮叨叨的轻斥着,一面拖住手早已冻得冰凉的君尽回屋里暖着,埋怨道:“这大冷的天,又瞎跑个什么?瞧你这袍子,都被雪湿了,今年也不知是个怎般的天气,春日都入了,却还下得起这般的大雪……”
      君尽这方傻傻的回过头去瞧,原来不知何时,外面竟飘起了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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