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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风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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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龄面对我有一大堆胭脂水粉珠花缎带却不会使用的状态显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连怎么梳发髻都忘了?”
我笑:“说不定,我以前就不梳发髻呢?”
“我倒真想知道,你以前是什么样的女子。”雪龄让我在镜前坐下,然后认认真真拾掇起我的头发来,她的手灵巧得很,不到半刻钟,一个漂亮的发式就出现在我头上了,只可惜我仍不明白是怎么梳的。
雪龄帮我选了一对红色的羽绒头饰戴在两侧耳后,和我身上的红色纱裙非常相配:“女人果然要打扮吧?”
我笑,其实每次照镜子我都下意识的觉得那不是我,要适应新长相是很不易的。此时感同身受的我对那些整容的明星们真是又多了一层深深的敬意。
“谢谢你,雪龄姐。”我说。
“没关系,我很愿意每天来帮你打扮。”她看起来有些兴奋:“给漂亮孩子打扮是我最高兴的事了。”
汗,她也只比我大几个月而已。
雪龄又是从二楼窗户爬出去的……头一次我认为她奇怪,这一次我明白了,她只是单纯的懒而已。
她走了之后,我开始后悔,我顶着这样的脑袋,神封回来非吓着他不可。
事实证明我没有多虑,神封见着我后在门口足足傻站了好几分钟,我猜他肯定在考虑自己怎么会走错门的问题。
于是虽然我梳了一个很漂亮的发型,却很郁闷的过了一晚。神封那家伙居然没有对我的新发型发表任何言论,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让我甚感打击。于是第二天我早早起来恢复了扎马尾的平民形象。
神封见到我,惊讶之余终于发话了:“你的发髻呢?”
“拆了。”我没好气的说。
“为什么?不是挺好吗?”
“挺好?”我白他一眼:“吓得你一晚上都不敢和我说话真是抱歉,我以后不会再搞这种吓人的发型刺激你了。”
神封一愣,笑起来:“我、我只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虽然很好看,但只说好看,似乎没什么诚意……”
我汗:“你和谁学的这些心眼?我告诉你,西达是因为他天生这副德行,荒是因为他身不由己!我有逼迫你学这些乱七八糟的招数来哄我吗?”
神封淡淡的笑,继续做早饭,我看他背着剑在灶台前熟练的忙活,实在是于心不忍,于是暗下决心偷偷的学习。
我正看得起劲,外面突然传来雪龄姐兴高采烈的声音:“神封,戮姬起来没有?”
神封不明所以的拉着我走进客厅,雪龄见了我连忙过来:“我不是说过会来帮你梳发髻么?快来。”
神封听了,便也不拦她,松开我的手转身又去了厨房。这本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但一见雪龄跃跃欲试的样子我就条件反射的产生抵触心理,推说道:“我……在跟神封学做饭呢。”
“没关系,改天我教你,保证比他教得好。”雪龄连拖带拉把我扯上二楼。
于是今天她给我梳了一个比昨天还华丽的发型,然后把我拉到神封面前显摆。在神封毫无原则的一再称赞之下,雪龄的灵感一发不可收拾。结果我的头一天比一天华丽,其程度直逼皇宫里的公主嫔妃。然后她开始嫌我衣服不好看,换来换去就那么几件,于是怂恿神封去给我做新衣服。我以为一向少年老成的神封不会理会她这么无聊的要求,没想到他居然和她有志同道合之势。两人把我扔在家里一下午,然后抱回一大堆花花绿绿的衣服和饰物,对着我好一顿捣鼓,还把西达、荒、晴龄也叫来,雪龄更是有把所有空城的邻居都拉来参观我的架势。眼看自己就要变成动物园的动物,我终于忍不住抗议起来:
“够了!雪龄姐你疯了?你知道神封一次任务能拿到多少钱!你让他把钱全花在这一堆我穿也穿不完的衣服上?!他不在行会,没有月禄可拿,你别教他乱花好不好!再说我也不是动物,天天来看什么看?!”
“好看的人就要大家看嘛。”雪龄还一脸委屈。
“可你把我弄成这样,我怎么出去见人?!”我使劲摇了摇沉重的宫妃头,满头的饰物叮当作响,我要是带着这样极尽奢华的发型和衣服出去,不要吓着人才怪!
“怎么不可以,你这样出去,非有一大群男人为你打起来不可。”说完雪龄自顾自的笑起来。
她的话倒提醒了神封,神封突然伸手把我抱起来,转身朝楼上走。雪龄见状连忙叫住他:“神封,你要做什么啊?”
神封回头看她一眼,说:“把这头发拆掉。”
“喂,那是我一早上的杰作耶!为什么要拆?”雪龄姐连忙追上来:“你刚刚也说好看来着。”
神封不理她,继续拆我头上超华丽的发型。于是雪龄姐花了一早上梳的头,神封不到一分钟就让它土崩瓦解了。
见雪龄怒视自己,神封敷衍道:“我突然觉得,戮还是扎马尾好看。”
“才怪!”雪龄愤怒而委屈:“你就生怕别人多看了她一眼!”
“我就不喜欢给别人看,又怎么样?”
“哼,真小气!”
“对,那又怎么样?”
在神封“又怎么样”的攻势下,雪龄姐想不到能怎么样,于是败下阵来,我饱受折磨的头发和精神也终于得到解脱。
就这样,我为期一周的华丽形象悄然落幕,唯一赚到的是一大堆衣服。人果然是会成长的,刚来到这里时我倒很期待这些衣服,不过现在我觉得自己并不怎么需要。我应该低调,越低调越好,所以它们当然是不符合我的原则的。然而这些衣服虽然我不怎么愿意穿了,却想必花去神封不少积蓄,想起来真是罪过啊罪过~~
不过他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是说我还是穿我原来的衣服好看。
“戮,你过来。”刚刚起床下楼,神封就叫住了我。
“什么?”我走过去。
“我要出门几天,你呆在家里。”神封伸手把我揽进怀里,这突如其来亲昵反倒让我有些不解。
“厨房里有干粮,我回来之前你不要出门,如果荒他们来,你自己想办法瞒住我出远门的事。”
显然,如果神封出门了,那我就没办法出门了,因为我们只有一只飞行兽,但是,为什么要留我在家?
“出远门?要去什么地方?我不能去么?”我转过身问。
他一直看着我,好一会儿才说:“如果你也去,就没有人敷衍荒他们了。”
我想从他眼里看出点端倪来,不过实在是没那能耐。神封这话到底是真话还是敷衍我,我完全分不清楚。
“你记得不要锁二楼的窗。”
“为什么?”我更疑惑了。
他温柔的笑:“你照我的话做就对了,回来我再和你解释。”
“神封。”我心里越发纳闷:“你该不是去做什么危险的事吧?”
“别担心。”他拍拍我的背:“我几天就会回来,你只敷衍好他们就是了。尤其是雪龄姐,她虽然说不为难你,不过既然察觉你也些不同,免不了好奇。何况她眼又那么毒。”
我趴他怀里,听见他心跳沉稳。觉得自己真是白痴,神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难道还没见过,如果只是说说谎话就心跳加速,那道行也未免太差。更何况,他还不定说了谎话。
但是我自己心里却隐隐不安起来。
神封打定主意不说的事,任何人也逼他不得,我于是只得作罢。
晚上神封拿了简单的一些随身物,居然把星辰叫到二楼窗边效仿起雪龄姐来……从窗子出去。和我道别,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夜太深,他和星辰很快被夜色淹没。一瞬间我又不安起来,照他的话虚掩床前的窗,倒到床上去。月光落进来,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忐忑挥之不去。我一定是不习惯这样脱离神封的保护吧,于是从他离开的时候开始我就在盼望他快点回来。
神封不愧是晚上走的,几乎没有人察觉动静,就连雪龄姐也不觉得有什么异常。平时三四天不走动也是常事,因此现在四天过去,竟也没有任何人到访,我一个人在家里简直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好和厨房里那堆干粮较劲,较了几天,却发现这样下去我以后就要挨饿了,所以只好放弃了这个方法。
第五天晚上,终于再也平静不下去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每天都很早睡觉,虽然其实睡不着。这天晚上我刚啃完干粮,本来应该去睡的,自己突然想起我这样吃了睡睡了吃已经好几天,这样下去很可能对身材造成不可逆的伤害,于是就在客厅里做起了健身操,好一阵折腾后我熄灯准备睡觉,谁曾想刚吹了蜡烛居然响起了敲门声。
“谁、谁啊?”我给吓了一跳,刚刚折腾一番气还没喘上来,冷不丁出现一夜半敲门声。总不至于这个世界也有什么神神鬼鬼的吧。我下意识拿起了桌上的弓。
“是我。”门外传来雪龄噩梦般的甜美声音。
“啊?”我头大了:“雪龄姐你有事么?我们都睡了。”
“这么早就睡?”她在门外说:“你开开门说话不行啊?”
的确,一直让人家在门外说话是很没礼貌,不过我今天是打死都不会让她进来的:“恩……那好吧,你等一下,我去穿上衣服。”
听了我的话,门外顿时无言了,我站在原地暗自狂笑,就等着她自动告辞。
果然,她停了一秒,连忙叫住我:“那我改天再来吧,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
说完我便听见飞行兽扑翅远去的声音。看来雪龄姐是信以为真了。不过我刚做完健身操还喘气呢,说起暧昧的话来果然格外有效果啊。
于是我得意洋洋的上楼去,亏她还是结了婚这么久的人,居然一句话就给臊走了,嘿嘿。
第二天我是被敲门声吵醒的,又是雪龄。不过我决心不理她,于是干脆今天装没人在家好了。于是我发挥我前世的特长在床上睡了一整天。她倒也不厌其烦的来了一次又一次,就因为她老来,我连下楼拿吃的东西都不能啊,扎扎实实饿了我一天。于是我开始猜想她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不然怎么这么没完没了的?
我躺在床上饿得两眼冒金星,神封已经去了六天,到底是什么事要这么久?如果他再不回来,在雪龄姐这样密集的攻势下事情肯定是要穿帮的呀。现在我肚子每一阵“咕咕”发作我都觉得自己特可怜,然后由此联想到神封无微不至的照顾,越发想念起他来。
好不容易熬过了白天,我又开始担心雪龄姐晚上到访,趴在床上使劲想要是晚上她再来我要怎么应付。不过我的担心实在多余了,可见她还是对昨天的事心存顾忌的,我总算也清静了一个晚上。于是我也就不知道是睡着的还是饿晕的,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早上我再次被敲门声唤醒,这次我真的有点生气了,雪龄为什么要这么不依不饶呢?就算我和神封做什么,她也没必要这么关心吧。我恼火的从床上坐起来,窗外已是艳阳高照,虽然不爽,但还是要想办法敷衍啊。因为我久不回应,敲门声越发频繁大声起来,我坐在床上紧张的思考半天,决定干脆再故计重施一次。于是从柜子里拿了神封的枕头扔到床上,虽然我不打算让她进来,但是还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然后故意把睡衣穿得松松垮垮,一副睡眼蒙胧的样子去开门。
门一开我就后悔了,原来不只雪龄一个人,荒、晴龄、西达、小可。该来的一个都没落下。见荒和西达下巴都快掉下来的样子,我忍不住把自己故意穿松的衣领拉了拉:
“这么早,什么事啊?”
“早?这都快中午了!”雪龄一个箭步冲上来整理我的衣服,使劲的白了我几眼。
“啊?快中午了么?”我装出一脸白痴。
“神封呢?”她问:“总不至于还在睡吧?”
“哦,他一早就出门了啊。”我继续发掘我的影后才能。
“他出门?怎么把你留在家里了?”雪龄也不是那好敷衍的主。
“谁规定他出门一定要带上我?”我朝她暧昧的笑:“他晚上不让我好好睡,还不准我白天补补?”
同志们啊~~怪胎雪龄的弱点……居然是……她太纯情。随便说两句暧昧的话,此女立刻就无言以对。我真为自己发现了她的弱点而感动。不过,他们之中还有西达——这种热中与发掘此类事件细节的异类:
“哎呀,神封这孩子真是任性,你看我们说了他这么多次,他怎么还是这样。真是辛苦你了啊。他回来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他。”
说着西达就往屋里走,我连忙要挣开雪龄的手阻止他。可是雪龄就推着我要我上楼去换衣服,我正在着急,头顶响起了我们熟悉的声音:
“西达,你要教我什么?”
话音刚落,星辰载着神封出现在我们眼前。
看到他,我着实松了口气。他从星辰背上跳下来,穿过众人走到我面前,把斗篷脱下来裹住我,然后把我抱起来转身对坐在椅子里的西达冷冷的说:“不要再让我看见她衣服都来不及穿好就被你们催来开门。”
西达一脸的委屈,小声的嘟囔着:“怎么怪我,我是无辜的。”
神封不理他,抱着我要上楼去,西达在后面对着雪龄姐嚷:“雪龄姐,这都是你叫我们来的~~神封又把帐算在我头上了。”
“谁硬叫你来了?是你自己听说戮姬可能一个人再家才来的吧?”雪龄反驳他:“再说,今天你可看见好事了。”
神封听到这话脚步停了下来,转过身瞪着西达,西达龇牙咧嘴的半天,突然指着荒说:“不是我一个啊,荒也看到了。”
我汗……其实那也没什么啊,你们能不能别这么说啊。
神封看看西达又看看荒,哼了一声说:“回头再找你们两算账。”然后继续往楼上走,西达见神封生气了,连忙先行逃命,于是其他人也都走掉了。
神封离开这么些天,现在又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出现在我面前,他的脸离我咫尺之遥,满面倦容。我又是心疼他,又是觉得自己担惊受怕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身心俱疲了这么多天,甚感委屈啊,尤其昨天还饿了一天,现在是头晕眼花。于是忍不住抱着他脖子哭起来。
神封吓了一跳,连声问我怎么了。我本来倒也不是娇气的人,不过是想哭就哭了,因此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正好这时肚子又叫了起来,于是就跟他说我饿了。
神封一愣,皱起眉头陷入自责:“我该早些回来的,一直担心干粮吃完了你该怎么办,不想路上又耽误了,不然昨天就该到了。”
他准备的那一堆干粮倒是够我吃上半个月的,只是我没办法去拿。这真是莫大的痛苦啊。说实话我当时觉得自己真蠢,厨房里又没有烤箱微波炉,反正都是啃冷的,我为什么不把它放到房间里来呢。
“好了,我去给你做吃的,你再睡会。”神封把我放下来,自己快步下楼去了。
我昨天什么都没干,净在睡觉了,还睡我肯定会昏死过去,还是先穿衣梳洗吧。
等我梳洗好,他已端了吃的上来,我真是饿晕了,以极快的速度把肚子填饱后,思维才开始恢复正常。
第一件注意到的是神封左脚边的地上有几滴新鲜的血迹……血迹?!我顺势看去,只见血正沿着他左手手指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他笑着问我:“吃饱了吗?”
“神封。”我好半天才说出话来:“你受伤了?!”
他这才注意自己左手,笑笑:“不要紧,小伤。”
哪有流血这么厉害的小伤,我一定要他脱下衣服让我看看伤势,他只得脱下左手袖子。然后我的眼泪又开始不住的往下落。他满身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几乎整只左手都被染红,肩上的绷带更是已经湿透。我拆下绷带一看,一道伤口又深又长,从颈下一直延至肩胛,而且完全没有止血的迹象,真真是严重得吓人。我竟然还让他去给我做早饭!该死的!
“我去叫晴龄姐来。”我连忙一边慌乱的伸手擦眼泪,一边起身要去荒家,神封伸出右手拉住我,一脸平静的说:“不要去,占天的消息很快会传过来,他们要起疑的。稍后我去别的医馆就好。”
我瞪大眼睛:“你去杀占天了?!”
“恩。”他点头:“路上被人追上偷袭,所以才受了伤。”
我半晌说不出话来,神封也自知不和我商量擅自行动不太妥当,一直望着我不说话。
我心里既吃惊又难过,为什么要瞒着我呢?这么大件事他竟然连知会一声都没有就自把自为的去做了,难到我已经多余到这种地步?!若是以前,我还念他是没这习惯,可习惯不也是慢慢养成的么……
算了算了。我拼命压抑住怒气:“先不管那些了,你的伤比较要紧。”
我到柜子里拿金疮药,发现柜子底下还有件血淋淋的伤衣,难怪他叫我开着楼上的窗户,不然满身是血的也没有办法从正门进来了。占天既然已经死了一个,这第二个自然是重点保护对象,各行会都派了顶尖的高手云集一处保护他,神封能得手,实在是侥幸得很啊。望着手里这件衣服,他与众人苦战的景象仿佛就在我眼前,本就没止住的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戮,那衣服全是血,快放下。”神封把衣服从我手里拿走,扔在地上,顺手拿了药走回床边。
“你和他们恶战一场,以后他们中有人认出你,误以为你是龙婴怎么办?”我走过去。
神封笑,伸手擦我脸上的泪痕:“他们认不出我,我蒙着脸呢。你不要哭了,这些伤算不得什么。”
见他笑,我更是难过得不行,抱着他左臂只顾着哭,神封连忙推开我:“叫你别碰,不然又要晕血了。”
晕血就晕血。我搂着他更加哭得伤心,几乎把上药看伤的事全忘记了。待我哭够了,神封才起身去医馆。我不想再看他那一身伤,抱起地上的伤衣去屋后洗,待晾干了再补。我厨艺虽然不怎么能见人,针线到还是有些天赋的,毕竟我原本也是个即将成为医生的人。
我晾好了衣服,又过了好一会神封才回来,他突然拉长着脸不怎么爽的表情,走到我身边说:“你刚才怎么穿成那样给他们开门?”
我一愣,几乎无语。雪龄姐说得没错,这家伙真的很小气。
“还不是你要我敷衍他们。雪龄姐一次又一次的来敲门,那我只好制造一点暧昧的假象把她吓回去。”我想起来还郁闷呢:“谁知道她把人全叫了来。”
神封听完,觉得我说得有道理,然后一副吃了哑巴亏的样子,坐在窗边开始和自己生气较劲。
“你先别忙着和自己较劲,我还想问你呢,为什么这件事要瞒着我?”
他抬起头看我一眼,然后很理直气壮的说:“反正又不打算带你去,说了只是害你白白担心。”
你不说我就不担心了?我气鼓鼓的问:“为什么不打算带我去?”
于是神封露出身经百战的权威表情说:“因为太危险,而且占天又能看到你的行踪,虽然只是偶尔的,但带上你就有暴露位置的可能,暗杀岂不成了明杀?”
对,如果按第一个占天被杀的传言,杀占天的是龙婴(合情又合理),那只要我不动,占天就会认为自己安全,也就容易得手得多。
但是:
“你事先也可以和我解释一下吧?”
“你每天都喜欢想来想去的,要是事先告诉你了,你能让我去么?就算你能让我去,你这几天能安宁得了吗?”神封撇撇嘴。
“哼哼~~”我冷笑,你没事先告诉我我这几天也没安宁到哪去。
不过回想起来,实在后怕。这是何等的危险,一不小心性命都会丢掉,万一像电视里的那些不幸的刺客们一样被揭穿面目,以后面临的就是一辈子被人追杀。
“神封,你太冲动了,万一被人知道了,以后会有人不断的追杀你。”
神封笑:“我从来不会因为冲动而做什么事,这是我想了很久的。而且就算我被人认了出来,最多是回到我以前的生活。只是可能不能再回到你身边来。”
“那我一个人该怎么办呢?!”我怒。
神封笑:“你现在即使一个人也可以活下去的。”
“谁告诉你的?”我冷冷的问他。
神封见我生气了,便不再说下去,静静的看着我。
“如果你因为被整个世界的人追杀而无法再回到我身边……我该怎么做?”
“戮……”
“其实那也很简单,只要杀光所有人,你就可以回来了吧?”
神封望着我睁大了眼睛,显得很吃惊。这话的确很可怕,可是我想如果事情发展到那么坏的地步,我恐怕真做得到。其实我只想过普通的日子而已,根本不想杀人,一个人都不想杀。可是,我更加不想被别人杀死。
命运真是残酷……555~~
神封惊讶了一会,神情也轻松了下来,把我拉到身边说:“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能来打扰你的平静生活了。”
我点头。
因此,从今以后,也请你不要再因为我受到任何伤害了,神封。
之前我曾经说过,占天者有三,这最后一位,从来没露过面,因此没有人知道他在哪。
所以此时,唯一一个能做预言的占天死去了,整个血月大陆开始人心惶惶。
一边是不肯露面的占天,一边是伏在暗处的龙婴,人们开始忐忑的猜测。当整个事件都不在视野时,人心就会躁动。这就像未知的危险最令人恐惧一样,人们害怕我和第三个占天之间的你死我活在他们视线外爆发。
因此,大家都开始寻找占天,想要比我更早一步找到他,保护他。可是显而易见的,他现在出面远不如这样在人群里躲着安全。如果我是他,我会选择一辈子沉默,这才是明智之举。
四个主城的行会发出了寻找占天者的悬赏布告。因此,大批的修行者都涌向了最后一个神迹之地——红谷原野。
不过神迹的出现只不过表示一个地点而已,那不代表占天出生的时间,至多只是代表有人在这个时间里成为了占天而已,因为有很多占天是在成人以后接应了神迹成为占天的。何况神迹在整个红谷原野上闪耀了一整年,光原野上一座赤雾之城人数就上万,加上周边城镇和原野上不计其数的部落,除非占天自己走出来,否则找到他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因为这样,我和神封落得清静,就让各大行会争先恐后的去找好了。他们找着了,我们坐收渔利;找不着,我们也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