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履奇缘之云华传》寒无牙

26、贰拾陆 云梯现道心

　　门内大比如期而至。
　　这日清晨，虚空之中传来钟鸣之声，一道淡薄的男子声音在虚空中飘散开来，“门内大比现在开始，拿到比试资格的弟子速来讲经堂。”
　　炼缺同其他筑基的外门弟子纷纷朝山顶御剑飞去，一时间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不多时，空中降临一名元婴真君，他头束金冠，相貌威严，穿一身执事堂的法袍，衣袍上灵光闪闪，道，“本座乃执事堂堂主管平涛，负责此次门内大比甄选。”原来这位就是朱志凌常提及的邻居管天韵的伯父。就见管长老从袖袍中取出一段白玉制成的物件，轻轻往空中一抛，默念法诀，那段白玉骤然间身形暴胀，远远的朝两端迅速铺展开来，片刻间化作一段无比长远的云梯，悬浮于群山之上。

　　管长老负手立在云梯一侧，道，“参加比试的弟子请自上云梯，云梯的尽头便是演武场。能够自行走到演武场之人就算是过了第一关，半途而废之人或者不慎摔落之人皆无缘第二轮测试。”

　　下面的弟子听得此话，皆暗自庆幸着。须知今日参选之人，也有些历次大比淘汰之人，见今日情形，皆认为此回测试要比历次容易。随管长老一声令下，那些摩拳擦掌之人便急不可耐御起飞剑往云梯上冲去。此时众人皆想第一个冲过此关拔得头筹，在演武场来个漂亮的亮相，让门中师长能够记住自己。

　　炼缺和朱志凌并没有着急动身。这云梯看似简单，却肯定有它考校人的难处，否则门中也不会随意将它拿出来。他二人还在思量，就见第一拨冲上云梯之人，在刚触到云梯之时便从飞剑上狠狠摔了下来，登时掉落云头，弄得狼狈不堪。

　　管长老冷睨了一眼，随手挥出浮云将头拨上梯之人稳稳接住，宣道，“你们已被淘汰，先自行退去！”

　　仍留守地面的弟子暗暗称险，管长老这看似闲淡的一手不就是用来考验心性的吗？若遇事只图一时脑热怎能轻易通过考核？一时，四下皆静，大家都默默等着有人先去探视一番如何上得云梯。

　　炼缺心中已有计较，这既是门中刻意考校，肯定不会让人凭剑飞到演武场，唯有不借用飞行法器徒步前行才算妥当。他将自己的思量悄声说给了朱志凌听，两人一拍即合，大步走上了前，站在云梯之下，单凭一口真元，轻轻跃上了云梯。他预料的不错，这云梯就是需要徒步过去的。

　　地面余下之人见这两人安然无事上了云梯，纷纷效仿。
　　这云梯，看似白玉阶梯，却远不如白玉那般坚硬，一脚下去深陷其中，带着十足的纠缠，想要再拔出绝非易事。且它暗藏机关，人踩踏其中，体内真元便顺流直下，被禁锢在太冲穴附近，再也使将不出来。这一刻，众人皆变成了凡夫俗子，不得取巧，只能靠体力前行了。这一招着实妙。

　　炼缺四下探查一看，便定下心神，抽出一丝存在太冲的真元，用力将沉陷在云梯之中的左腿拔了出来奋力往前迈了一大步。这一步如同拖着千斤镣铐，迈出去竟然耗去周身力气。
　　朱志凌在一侧，亦也不好过。她愤愤诅咒着，“这杀千刀的梯子，看似平和，我行走之时却仿佛落在了尖刀之上，每走一步都剧痛无比。”

　　“咦？原来你我不同，我如同被拷上了脚镣，浑身使不出力。依我看，这云梯之上，每个人面对的考验或许都不一样。”炼缺诧异不已，原来门中的测试这样严厉。
　　“好自为之吧。”朱志凌深呼了口气。
　　二人相携举步维艰的朝前行进。

　　至日中，炽热的阳光泼洒在云端，明晃晃的。炼缺干渴难耐，浑身脱水。唯有一遍遍默念清心咒让自己醒神，他告诫自己已经过了最不堪忍受的阶段，眼下只需如平日打坐修行一样按部就班就行。他每走出一步都要小心计算分出一丝灵力灌入脚下，不多一分亦不少一分，一丝一毫的气力都不敢浪费。这云梯才走了大半，谁也不知道后续状况如何，必须要为后段路程存蓄实力。于是，他气沉于丹田，关闭五感，只专注于足下，不分乱心神。而那些实力不怠之人，在这烈日的炙烤之下纷纷倒下。留下的众人则在这一段看似茫茫无尽的路程之上坚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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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厢，演武场半空中围坐着众多金丹，元婴修士。演武场中央升起一面幻镜，将那些参加比试的外门弟子悉数映射在幻镜之中。文浩然坐在墨云华身边，全神贯注的注视着炼缺，见炼缺心神皆稳，不由大加赞赏道，“这孩子倒是个心性坚韧之辈。”墨云华并不作答，只静静观望着炼缺的一举一动。
　　为首的门中长老看着幻境中留下的众弟子，颇觉满意，招来一旁的管平涛道，“平涛，这一轮差不多了，收尾吧。”
　　管平涛一眼飞入云端，再度默念起发觉，就见云梯远处突然卷来一股飓风，将云梯狠狠掀起在半空之中剧烈摇晃，好些人因没有全副心神，一个趔趄，不慎滑落到云梯之下。

　　炼缺因为全副心神皆在足底，早有准备，突逢变故之际抽出足底蓄积多时的真元牢牢站在云梯之上。朱志凌也有防备，虽然刚开始狼狈了些，最后也稳稳站住了。待此飓风过后，竟隐隐见到演武场就在不远处的十里之遥。

　　可就在这心防大泄之时，空中窜出一群大鸟。这群大鸟甚是凶恶，张着尖锐的鸟喙直朝人群中冲去。它们的翅羽煽起一阵劲风，如同刀割剑刺，疼痛难忍。众人此刻并无灵气护体，只能生生受着，眼下除了将灵元灌注在双脚之上牢牢站稳，以免被大鸟扇出云梯之外，别无他法。这群鸟却仿佛受了谁的指示，誓要将他们从这云梯之上赶下去，有些不止不休的意味。

　　炼缺站在云梯之上，因无感未开，心神皆静。他心里明白，将来在茫茫求索之路上遇到的艰难困苦，原比眼前的测试难上百倍千倍，若是这点小小考验都经受不住，还谈什么长生大道。只当是上天考验自己求道的决心，绝不能心存软弱。有了这样的心境，他眸中迸发的凛然之气竟震慑了身边的大鸟，纷纷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他得此时机，便顾不得身上那些汩汩流血的伤口，运动脚下真元，一鼓作气朝前方走去。此刻，他凭就的唯有一股不肯屈服的意念，任那万千险阻，也要奋力前行。

　　身后有人受了他的鼓舞，也如同他一般坚定了意志。这群大鸟很是奇怪，似乎能够看破人的心境，你若是坚定了道心，它便放你前行，你若不能，它便一直与你纠缠，直至将你赶出云梯。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突破了那群大鸟，往终点走去。
　　这一回试炼，艰难困苦颇多，从细微处考校一个人的修为，心性和意志。上清门为了挑选一名合格的弟子，也算是煞费苦心。炼缺因为心无旁骛，倒成了第一个冲出云梯之人。

　　来到演武场，他环顾四周，自己此时正立在一块巨大的石坪之上，半空之中围坐了许多人，修为皆在金丹之上。那些人神色各异，有的探究，有的严肃，有的和蔼，有的淡漠，都以自己的方式寻找着自己中意的传人。炼缺迅速扫了一眼，很快便发现了人群之中的墨云华，墨云华端坐在文浩然身边，正一脸平静的看着自己。

　　炼缺深吸了口气，对墨云华的到来隐隐生出一丝冀盼。只是此刻他消耗巨大，急需寻个角落打坐疗伤，不敢多想。
　　看台上的文浩然和墨云华注视着角落里那名淄衣血染却神色沉静的男子，料定他此回必能通过测试顺利进入内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