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钻/魔戒同人〗绵延的春天》鹿鹿的小号

2、中

　　父与子的妥协是在同时进行的，那天之后，欧瑞菲尔没有再用任何手段要求过一声“Ada”，瑟兰迪尔在两人独处时所给予父亲的眼神中却包含了超越简单词语的意味——那是无论经历多少岁月，无论有多少争吵误解、不甘倔强都无法消除的印记。

　　当然，小瑟兰迪尔企图证明自己已经长大的脚步并没有停留片刻。

　　“Adar，我什么时候才能将这把剑开锋？”

　　“等你赢了所有同龄人，成为庭葛陛下的近身侍从之后。”

　　“一言为定。”

　　那晚，瑟兰迪尔如春天里第一株抽出嫩绿新芽的幼树一般，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高高在上的国王陛下。当年轻的孩子行到国王面前接受嘉许时，欧瑞菲尔注视着他的目光是深沉而严厉的，宛如绵延起伏的深山，将所有象征希望的春意都环拥守护，沉默不语的同时扬起阵阵春风倾诉温情。

　　然而这个春天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震惊而惨烈。第二天，庭葛还来不及接受新侍从所奉献的职责，便于地底深处被矮人残忍杀害。关于那把剑的开锋计划，也因为惨剧的忽然来临而被滞留了。

　　“我不能带你一起去，”当欧瑞菲尔跟其他将领一起为了保卫多瑞亚斯而匆匆奔赴战场前，他只来得及短暂地拥抱了下自己仍然年轻的孩子，“你的剑尚未开锋，孩子——而你知道我指的并不仅仅是那把剑。”

　　等待是可怕的，与留下来的亲人相守在宫殿深处，根本无法得知外界发生了什么，直到矮人的吼叫如焚烧森林的烈火一般迅速蔓延到了王宫大门处。瑟兰迪尔的英勇得到了短暂的证明，战争迫使他在瞬间改变，他比矮人高不了多少的身躯仍待成长，他的心智却因为不该到来的血与泪而完全成熟。手中握有的虽然是钝剑，却仍然击退打倒了好几个敌人——可是他的力量有限，他无法阻止战争，无法阻止战争所造成的失去。他的亲人，他的朋友，他所熟悉的每一个人……他被迫亲眼目睹他们一个接一个地离去。

　　父亲忠实的仆人护着他和母亲逃离上演血战的王宫，然而就在森林边缘，他们也如那些亲族一样离他而去。如今瑟兰迪尔浑身几乎沾满了所有人的鲜血，却一滴泪水也流不出来，他疯狂地往着森林内跑去，直到屈服于精疲力竭而终于倒下，体内的每一根神经因为麻痹而得到了暂时的解脱。

　　“瑟兰迪尔……儿子……醒醒……”

　　他紧闭双眼不肯响应外界的召唤，直到那个温柔的嗓音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次又一次，终于助他逃离无边无际的黑暗——而在他睁眼的同时迟到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Ada……是你吗，Ada？”他拼命拂去不断涌出的泪水，渴望看清面前的脸庞，“为什么会这样，所有人……连Nana也……不要连你也离开我，Ada，求求你了！”

　　“嘘，没事了，儿子……”欧瑞菲尔将那颤抖不已的身躯紧紧搂在怀中，“矮人离开了，一切结束了……现在Ada带你回家。”

　　身后的家却早已千疮百孔，除了鲜血与伤痛之外几乎不余其他。而在庭葛的惨剧发生后没几年，又一场新的悲剧降临在多瑞亚斯的新主人——庭葛的外孙迪欧身上，彻底粉碎了剩余辛达精灵所苦苦坚持的薄弱希望。

　　“回家，我们回家，

　　那是陈列于前的璀璨希望，

　　那是远离所有打扰的宁地，

　　不要回头，不要犹豫，

　　坚定脚步奔赴心之所向吧……”

　　在这样的歌声中，欧瑞菲尔带着忠于自己的幸存者翻越伊瑞德隆，向着北方的大绿林而去。太多的战争已令他们太过疲惫，而今他们只希望可以在森林中获得宁静安定的新生活。

　　“我喜欢这里，Adar，”当他们抵达大绿林时，瑟兰迪尔轻步上前，伸手抚过一棵山毛榉的树干，“等到了春天，森林一定会呈现出我们意想不到的美景。”

　　“森林对我们精灵总是十分慷慨的，”欧瑞菲尔走上前，微笑着揽过儿子的肩膀，“而如果我们足够幸运，将留在这里见证着一个又一个绵延不停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