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城市的灯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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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苏再次见到陈一舟的时候，是一周后了。
实验室的人陆续出去觅食，许苏整理了一下东西，也准备回去，收拾了一半的时候接到了陈一舟的电话，许苏看着屏幕上陈一舟的名字，愣了2秒钟，才接了起来。
“喂？”
“许苏，有空吗，一起吃饭。”
陈一舟的声音有些雀跃，可能是在室外，还夹杂着一些汽车的喇叭声。
“嗯，我刚好结束了，你在哪？”
许苏把剩下的东西收好，单手脱了白大褂，然后锁好了柜子。
陈一舟在电话那头听到许苏应该是在实验室跟其他人打了声招呼说“我先走了”，然后又对着电话说：“我去接你？”
“我在楼下。”
“楼下？”
许苏此时刚迈出实验室的门，走到走廊的窗户前，把身子探出去看了眼楼下的空地，果然看到正好抬起头的陈一舟，倚在车门上，手里拿着电话跟自己招了招手。
许苏挂了电话，然后快步转身下了楼。
陈一舟穿了件黑色的鱼尾冲锋衣，迷彩裤，整个身子依着侧门，在许苏走出大楼的那一瞬间，直直地看向了许苏的眼里。陈一舟的身后是辆大黄蜂，明亮地晃眼睛的黄色，甚至连牌照都还没上。
面对眼前的陈一舟，许苏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眼前的人似乎是比以前更加有活力了，也许，他放下了过去很多的不快乐，正朝着一个光亮的未来进发。许苏从来没有向陈一舟询问过，他和Eden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现在又是如何，那些过去的情情爱爱在自己眼里，显然没有那么的重要，就像他曾经对顾珏表示的那样，他只在意陈一舟是怎么想的。
而许苏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陈一舟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生活里。
并不是以一个匆匆路过的过客，陈一舟从他再次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许苏就是想逃也逃不掉。
况且，他从来就不想逃。
“你怎么会过来了？”
“不能来吗？”陈一舟拉开驾驶座的门，“先上车吧。”
许苏挑了挑眉，坐上了副驾驶，陈一舟起了脚油门，车子打了个弯就拐出了医院的院子。
“张晋跟我说的，你们在这里。”陈一舟继续回答许苏之前的问题，“我还偷偷问了他你今天在不在，大概几点下班。”
陈一舟的眉眼弯弯的。
“这小子简直吃里扒外。”许苏吐了个槽，“对了，吃什么？”
“你有想吃的么，这里我不太熟。”
许苏看着陈一舟熟门熟路地开上了高架，说：“不熟您老带着我瞎开呐。”
“哟，才来多久呢，B市话说得挺溜哒。”
陈一舟侧头对许苏眨了眨眼睛，笑眯眯的，许苏婉转地白了一眼。
“你既然都决定好去哪了，还问我干嘛，你开吧，最后把我送回来就成。”
陈一舟的笑意更甚，他不会承认他很喜欢现在他们两人的这种状态。
“车子是新买的？”
许苏在车里来回审视了两圈，还挑剔似得摸了摸门把，顺手按下了车窗，一阵凉风就刮了进来，许苏又把车窗升了回去，车子里又一下暖和起来。
“嗯。”
“比你原来的LS差一点。”
“靠，我都破产了你还跟我原来的LS比。”
“别骗人了。”
“真的，今天去刷这辆车，刚签完字，Tina就打电话过来把握臭骂了一顿。”
Tina是看到了传到手机上的银行简讯，气得直接甩了个电话过去，没等陈一舟开口，劈头盖脸地来了一句：“陈一舟你故意的吧！”Tina只有在发火的时候才会叫陈一舟的全名，她这两天忙着联系装潢公司，又一边操办巡演的事，忙得不可开交，结果陈一舟把她本来准备交装修款的钱一下子全刷掉了。陈一舟一遍一遍可怜兮兮地说着“我错了”，末了又加了句“总不比能把车退回去吧”，Tina只好作罢，气呼呼地去联系她丈夫把陈一舟在海外的基金赎回来。
“Tina？”许苏显然是第一次听到Tina的名字。
“我助理。”前面有点堵车，陈一舟把车停了下来，一手扶着脑袋靠在车门上，“真破产了，不骗你，许苏，你可怜可怜我呗。”
“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作，自作孽不可活？”
陈一舟咬着嘴唇想要反驳，却找不到用来反驳的话，他可以告诉许苏说他不知道吗？
许苏其实本来想问陈一舟，既然破产了为什么还要买车，只是来准备巡演的事而已。却突然想起陈一舟那天对自己说的“你在这多久，我就待多久”，一下子，想要问的话就哽在了喉咙口，出不来了。
陈一舟把车停在了一栋写字楼的地下停车场，两人下车之后上了一楼，出门绕进了边上的一个小巷子。两边是四合院的石板围墙，错落着一些横生出来的小招牌，一看就是条文艺小清新街道。这时候正值饭店，街上大多是餐厅和酒吧，此时来来往往的人也格外地多。
陈一舟带着许苏走到了一家极其不起眼的餐厅门口，要说看外表，谁都看不出来，这是一间餐厅。餐厅的入口是一个很窄的门洞，门洞右边的墙壁上钉了一块古铜色的金属牌，上面是凹嵌下去的英文小字——“HOMELESS”。
许苏跟着陈一舟走了进去，才发现院子里面别有洞天，三面围着的都是餐厅，院子却不是正正的方形，显得有些狭长。从外面透过窗户看去，能看到里头白色的纱幔和酒红色的绸缎窗帘，有暖黄色的灯光从里面照到外面的地板上。
门口漂亮的青年服务生把两人迎进了左手边的屋子里。
那是个画廊式的餐厅，一面墙上全部都是画，在右下角标注了名字和绘者，有些还标明了价格。餐桌之间的隔断是用镂空的雕花屏风做成的，但桌子和椅子却是经典欧式的风格。
餐厅人不多，俩人没有预定也有位子，空气里回荡着淡淡的戏曲乐，若有若无。
俩人点了菜，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屋子里的戏曲声停了，转而变成了小提琴的声音。这次不再是回荡在空气中的那种若隐若现，许苏的目光顺着走廊望去，发现尽头处有个少年正在拉琴。
许苏看到少年的瞬间，觉得似乎见到了三个月前，菉葭巷里的陈一舟，不禁就扬起了嘴。
“笑什么？”陈一舟顺着许苏的目光去看，也看到了那个少年，然后调皮的撅了撅嘴，“有我拉得好吗？”
许苏看到面前的陈一舟鼓着自己的腮帮子，又瘪着嘴，样子有些可爱。
“你眼里还能有别人吗？”许苏调侃了一句，“对了，那时候没问你，你个弹钢琴的，也会拉小提琴？”
“我是全能小王子啊，我还会弹古筝呢。”
陈一舟说着，又回头看了眼走廊那头的少年，刚好没看到许苏在听到自己的回答后愣住了的表情。许苏想起那天看到那家店名的时候，确实以为是卖古筝的来着。
“那你还会什么？”
陈一舟皱眉思考了一会，说：“唔，中提琴和双簧管，不过会得不多，其实我一直想学二胡来着，可是国外都没老师教。”
陈一舟说完，抬头的时候看到许苏不说话似乎是有点不相信的表情，又有点赌气似地说：“别小看弹钢琴的好吗。”
是啊，他妈妈不也是弹钢琴的，许苏想。
“你还记得我上次拉的什么来着？”
“买琴那次？”
陈一舟点了点头，他的记忆似乎都停留在了那晚自己跟着许苏回了家，并且第一次对许苏产生了悸动的时候。
许苏却没有犹豫，脱口而出：“梁祝。”
两人似乎同时愣了愣，对视了几秒后，都有些慌乱地把目光移向了别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城市的灯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