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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未来不知在何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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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那天晚上,许苏恰好值班,到了中午才回到公寓睡下,等接到陈一舟电话的时候,许苏还在被窝里哼唧。
“打扰到你了?”陈一舟在电话那头听到许苏慵懒的带着鼻音的“喂?”,有点恍惚。
“嗯?没,也该起了。”许苏打了个哈欠,又默默地伸了个懒腰,“唔,几点了啊,是不是该走了?”
陈一舟又是一愣,这种语气,简直就是情侣之间的morning call。
“陈一舟?”
“啊?嗯,演出是7点半,现在5点半。”陈一舟顿了顿,“要一起吃饭么?”
“人民剧院边上有家面馆还不错。”许苏想了想,“反正也不早了,还要提前入场吧,我们剧院门口见吧。”
“行。”
“等我半小时,半小时之后见。”
陈一舟到人民剧院门口的广场上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广场上的路灯照的整个大理石地板泛出橙色来,把来来往往的人影拉得老长。今天的风突然变狂躁起来,陈一舟出门的时候翻出了顶大红色的毛线帽戴着,称得本来就有些苍白的肤色更加白了。
陈一舟用手机刷着新闻,看到某两人的照片和“金牌制作新欢疑是圈外人”的标题,陈一舟谨慎地望了望四周。
还好,首演那黑压压的记者们今天都没有出现。
松了一口气的陈一舟然后笑眯眯地将新闻链接用微信发给了自己的好友。
许苏下了公车,就看到不远处顶着一团红色的陈一舟,帽沿被拉得很低,盖住了眉毛,还有些细碎的头发从两边露出来。陈一舟穿着一件黑色哑光的羽绒服,拉链拉到了最顶端,把鼻子以下全部都埋进了领口里,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
好像,跟平常不太一样。
许苏走过去,陈一舟抬头看到他,立刻笑了起来,又举起胳膊向许苏挥了挥手。
唔,没有戴手套。
“等很久了吧?”许苏顺着身高差,习惯性地揉了揉陈一舟前额的帽子,“红色很适合你。”
陈一舟低着头,有些脸红,好在风吹得脸颊感觉不出热度来。
“走吧,去吃面。”
许苏又顺手,牵起陈一舟刚才才因为把手机放进口袋而空出来的右手。
掌心的温度传过来,很暖和。
陈一舟不吭声地与许苏稍稍错开了些身子,走在靠后,许苏拉着他一路穿过马路,拐进一个小区,就看到两边的灯火通明。都是餐馆、熟食店和超市这类的,街上人很多,大多都是附近的居民。
许苏和陈一舟来到一家不起眼,甚至连招牌都没有的面馆门口,进门只看到屋子里摆着3张八仙桌,但人却几乎坐满了。
老板娘很热情地招呼,帮他们腾出一张桌子一边的位子,一张长凳,两个人坐。店里的八仙桌不太大,两人都穿着厚外套,还显得有些挤。
店里有些吵,许苏凑过来同陈一舟讲:“这里的面就两种浇头,鳝丝和肉丝,双浇也行的,想吃什么?”
“双浇吧。”
“老板,两碗双浇。”许苏朝厨房里的老板娘喊。
“好的,马上来。”是老板娘拉长的声音。
面上来两大碗,细面很整齐得一顺溜地躺在碗底,浸没在酱油面汤里,只有中间微微露出些来,周围散着绿色的葱花。一起上的浇头被摆在两个小蝶子里,冒着热气,泛着亮晶晶的油光,陈一舟在面端上来的那一刻,就闻到扑面而来的香气,食欲大增。
把两份浇头都倒进面碗里,尝一口,真是让人一下子就心情愉悦。
没两三下,碗就见了底,陈一舟最后喝了口面汤,满足地叹了一声。
“怎么样,还不错吧?”许苏问。
“超棒的。”陈一舟咂了咂嘴,但却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扯了点纸巾装模作样地擦了擦嘴,眼却不看许苏。
“呵呵。那下次再一起来。”
陈一舟擦嘴的动作顿了顿,许苏说的是,一起?
陈一舟觉得,似乎一切开始变得不对劲。
比如,现在许苏又握着他的手,两人一起去人民剧院,而自己居然还有些依赖许苏的温度,舍不得挣开。
似乎是久违了的春天的感觉。
自从车祸开始,那种萦绕在自己胸口的烦闷、不安、伤感最近也渐渐感受不到,陈一舟偷偷朝身边的许苏看,橙黄的路灯灯光下明媚的笑,和包围着右手的暖洋洋的温度。
许苏,我是不是能够,去爱你呢?
人民剧院里。
舞台上是深蓝色的幕布,演员穿的全是本白色的褂子,观众席一片漆黑。黑暗中的陈一舟觉得许苏似乎看的很认真,时不时还会跟他讨论下这个主角那个配角的。
陈一舟对音乐剧的内容却差不多只知道个大概了,真的是有点对不起周泽好不容易弄来的两张票,噢,不,陈一舟看了眼身边的许苏,是一张。
等两人随着散场的人群一起出场的时候,陈一舟都觉得有点晕乎乎了。出了剧院大门,凉风就嗖嗖地钻到脖子里,倒是清醒了些。
“你车停哪了?”出门的时候许苏问。
“今天没开车来,送去保养了。”
许苏挑了挑眉,然后眼睛看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说:“那……想不想做夜游环线?”
“什么?”
S市绕着二环,有一面沿着护城河,另外的大部分地方,很多都还保留着古城老街,路两边都是几十年的梧桐树,和石板人行道。晚上9点到凌晨有一趟808路公交车,会绕着二环一遍一遍地走,风景独好。
从人民剧院站上车的还有不少人,很多是年纪稍大的长者,也都是过来看剧的。所以当许苏和陈一舟上车的时候,只能站着,两人站在后门下客处,陈一舟扶着竖着的直栏杆,许苏在一旁拉着扶手。
许苏微微一侧头,就看到陈一舟红色帽子顶上毛茸茸的毛线球,随着公交车“呼哧呼哧”地一晃一晃,许苏不禁想笑。
车子在夜色中慢慢前行,还算平稳的路,窗外是暖黄色的路灯光,掩映在梧桐树的枝桠中,洒在地面上,被分割成了不规则的一块一块。
远处正好可以看到东山,隐约在山雾里,还有影影绰绰的月亮,蒙着白光。
前方不知是修路还是什么的缘故,路开始变得颠簸起来,陈一舟是个天生没有平衡感的人,所以一向不喜欢做公交车。因为修路而被拦起来一侧的车道,公交车只好改道到另一侧,又恰好碰到什么,整个车沉重的颠了两下,陈一舟一手抓不稳,人往后仰,本能地就用左手去抓。
左手刚触碰到许苏的大衣衣角,就被温暖的手回握住,然后微微用力,陈一舟就被拽回到了原位站直。
“当心点,来,站这边来点。”
许苏说着,右手从陈一舟身后环过去握住陈一舟身边的铁栏杆,一手仍抓着扶手,把陈一舟护在自己的身前。
陈一舟握着栏杆的右手在许苏的正下方,许苏的这个姿势,胳膊正好搭在他的肩膀上。
“我们这样是要坐到哪?”陈一舟偏过头去看许苏,却蓦地发现两人的脸离得那么近,不好意思地又转回来望向窗外。
“坐到S大,然后再走回你家,不太远。”
“恩,对了,许苏,你还是学生吧。”
陈一舟突然想起这个问题来,却从没问过,只是发现许苏的工作牌和梁忆如他们是有差别的。
“是啊,不过今年就毕业了。”
“留在附一院么?”
“唔,可能还要继续念书。”许苏笑了笑,表情有些无奈,“不过最近忙得都没怎么复习,博士考试还是挺烦的。”
“年轻真好。”陈一舟心里默默算了算自己和许苏的年龄差,叹了口气。
“不要装得你很老的样子好不好?”许苏松开握着的栏杆,用胳膊拐着陈一舟的脖子,一把把陈一舟拐到了自己怀里。
陈一舟拍掉许苏的咸猪手,笑着说:“哎哎哎,手放放好,我比你大很多唉。”
许苏还是一脸的不相信,陈一舟无奈。
“我30了。”
“怎么可能!”
在许苏的记忆里,陈一舟似乎还是18岁刚出道时候的样子,一直没变过。
“今天刚过。”
“你今天生日?”
陈一舟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