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章》华章

10、第 10 章

　　终于到了九月。开学了。
　　我是自己上学的，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妈妈送我到车站，在车站，她又哭了。她始终觉得，我念了这么多年，上这样一个学校，是不公平的。
　　可是，什么是不公平呢？
　　我的一位老师告诉我：“不公平就是公平。”
　　这么多年，我谨记这句话。
　　我已经麻木了。
　　人如果无所求，就不会被他人利用；同样，人如果无所求，就不会被伤害。

　　上大学之后，每周与母亲通话一次。而父亲，直到11月快结束的时候，他给我来了一个电话，什么都没有说，也就一分钟左右，他挂了电话。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是他们，我父亲，母亲，以及祖母，他们狠狠地吵了一架。因此他电话我。

　　我一直不快乐，一直维持着面具。我是这样的想念辰于。无论在哪里，课堂上，马路上，公车上，食堂里，无论哪里，想到他，我的眼泪就会马上溅出来，无法抑制地。
　　我不知道如何是好，这个时候，我学会了喝酒。
　　我一直是个崇尚清醒的人，我一直宣称：“我愿意清醒地活着，无论痛与快乐，我愿意清醒地品尝它们。”
　　后来我终于懂得，如果，你还能够保持清醒，那只有一种解释，就是：你痛的不够深，不够刻骨，不够铭心。
　　心情不好或者失眠时，我就灌几口，然后一声不吭，上床睡觉。
　　我拒绝任何集体活动。一个人晚上坐在寝室看《哈里波特》，边笑边害怕。

　　即使这样地不开心，还是可以掩饰的。
　　有一天室友问我：“华章，告诉我，你怎么可以总是这样的快乐？”
　　有一天接电话，只是“喂”一声，那边已然问：“是华章吧？”
　　我纳罕，问他怎么知道的。
　　他回答：“只有你，只有你有这样快乐的声音。”
　　我只能沉默，当我面对这样的问题或者回答。我只能沉默。

　　第一个学期，课上得非常少。懒得参加什么活动。有时我觉得我简直不是来读大学的。我只是，来经历一个过程。
　　我终日泡在网上。

　　精神状态很差。于是外婆电话我，要我回去看她。
　　我选了一辆最便宜的火车，只要10元。可是，却要三个钟头。
　　不要紧，时间不要紧。
　　当一个人活着没有乐趣时，打发时间也许就是最后的消遣。花最少的钱打发最多的时间，多么划算。
　　然而生命中，总是会有太多的意外。
　　当我走在进站通道里的时候，偶然的一个抬头，不经意的扫过前面的一个背影。那个走路的姿势，不知为什么让我觉得如此眼熟。我于是又看去，噫，这发型，恁的眼熟。
　　我加快了脚步，终于看到了她的侧脸，我不禁叫出声来：“RAIN！”
　　她蓦地回头，我在后面，暮色中，望着她笑。
　　然后我们拥抱。
　　人生的意外，十个里面有九个是让人失望的，而这次，却是个惊喜。
　　不约而同，不期而至。

　　就这样，我与RAIN在失去联系4个月后又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重逢。这是上帝对我们开的善意的玩笑吧？
　　直到这时，我终于相信，这世上是有缘分这回事的。
　　突然想起以前和辰于说的一句话：“如果两个人不能够在一起，不是谁的错，而是，她不是你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只是彼时说来是用来骗对方及自己，而现在，是真的相信了。

　　这是一种悲哀吧。不相信时，是怀着希望的。相信了却落得无路可退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