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李夜

2、李氏其人

　　二李氏其人
　　今上早在半年之前就已经派人去立国迎娶钱王之女了，迎亲队伍最近两日便会到达帝都。而近日帝都的贵族们最喜欢的话题莫过于讨论那少将金修与郡主兰婉婉了，原本是青梅竹马的一对有情人却要因圣上的一道旨意而硬生生被拆散。
　　迎客楼是帝都有名的酒楼，不仅地理位置好而且酒菜美味异常，尤以叫花鸡最是美味。近日因为马上到达的钱王之女而迎客楼内客满为患，众人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城门口。
　　傍晚时分，就看见城门口扬起一阵尘土，不一会就看见一匹赤红的宝马飞驰而来，身后还跟着五匹纯白的没有一丝杂色的白马。一行人由远及近，飞驰而来，肆意而张扬。众人都伸长了脖子看着那五个，不一会儿五个人就进了城停在了迎客楼前。
　　前面骑了一匹赤红马的是一个一身绯衣的年轻小公子，姿容艳绝。一双上翘的丹凤眼中带着些许的傲气，鼻尖略微不满的一动。听到身后的发财说了声“这里的叫花鸡很好吃”时就下马来，动作行云流水般潇洒的紧。配合着明艳的容貌惹得众人纷纷赞叹，低声暗询这是谁家的小公子。
　　那小公子踱步进入酒楼，扫了一楼之后走到窗边坐下。身后的四个仆人也坐在身边，四人异口同声叫道：“叫花鸡。”
　　那小公子神情淡然的瞟了瞟四个仆人，没有说话。四个仆人也敛了神情，淡然的看着一楼众人好奇地目光。
　　“你们四个人能不能低调些？”五个人坐稳之后那小公子才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每次都引来这么些人观看。”
　　招财忍不住将口中的茶水喷出来，斜眼看着小公子，凉凉的道：“真不知道是谁每天一身红衣风骚的紧。”
　　小公子眨眨明亮的眼睛，鼻尖微微一动，显出一丝的无辜，三分的狡黠，“谁啊？谁穿的那么风骚？”
　　四个人捏着茶杯，齐齐都眨着眼看向小公子。
　　小公子耸耸双肩，显得极其无辜，“长得好看是我的错么？”
　　四个人齐齐喷出一口茶。
　　在座的人听到小公子的话顿时都笑出声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位小公子。
　　小公子看到大家望来的目光微眯了眼睛，唇畔上勾，显得姿容更艳，引得众人一片抽气声。他的声音温柔的紧：“看什么看啊，看一眼十两银子。”
　　众人一愣，随即笑的都直不起腰来，直呼“有趣”，甚至还有人叫道“那先来一百两的。”
　　就在众人笑成一片时，小二拿了一个白玉盘进来，脸上还带着对小公子的好奇。这位小公子是有倾国倾城夫人容貌，难不成自家的掌柜竟还有这等嗜好不成？掌柜从不亲自下厨的，就连靖王爷相请都婉言谢绝，今日竟为这小公子亲自下厨，真是怪异的很啊。
　　小公子在那小伙计还没有出来时就已经直了眼睛，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垂涎。
　　“如果真的能入了本公子的口本公子大大有赏。”小公子笑嘻嘻的说道。
　　“不求公子的赏赐，只希望能入公子的尊口。”一个悦耳的声音说道，他的声音犹如珠玉相撞，清脆干净。
　　小公子抬眼看向厨房方向，看见一位身着白袍的青年含笑看着小公子，笑的很是含情脉脉。
　　小公子淡淡的笑了笑，没有开口。只是拿起一只鸡腿，眉眼上翘，“闻着还不错。”
　　青年看着小公子，依旧笑的云淡清风。
　　小公子先小小的咬了一口，然后脸色一变，惊诧的看向那青年，“这是你做的么？”
　　青年点点头，笑问道：“你还满意么？”
　　小公子笑的眉开眼笑，“不错不错，赏金十两。”
　　众人都惊异的看着小公子，帝都中权贵云集，富豪众多，但也并没有一顿饭吃的合心意就赏金十两的啊。不仅如此，更让人好奇的是这位小公子究竟是什么身份竟能让这迎客楼的掌柜亲自下厨。
　　“少吃一些，灶上还热着酒酿圆子呢。”掌柜温柔的说道。
　　小公子看着还剩的半只鸡，恋恋不舍的挪回视线，伸出舌头舔舔指尖上的残渣。这一动作看的众人血脉喷张，眼神都有些发红。
　　“你的厨艺还不错，愿意跟我回我家么”小公子笑眯眯的问道，笑的很是温柔多情。
　　掌柜摇摇头，淡淡笑道：“我这一辈子只为你洗手调羹。”
　　小公子手一抖，将正在包的半只鸡滑落在地上。厅中一片寂静，没有一点声响。众人的动作都僵了，只有眼神呆呆的看着那小公子。
　　小公子眼神哀怨的看着半只鸡，心里慢慢都是叫花鸡的小公子此时对那掌柜恨的要死，抬眼眼泪汪汪的看着他道：“你赔我叫花鸡。”
　　含着泪水的眼眸映衬着没眉心的一颗红痣，楚楚动人，让人恨不能马上为那小公子烧上十只八只的叫花鸡。
　　“酒酿圆子马上就好了，水晶蒸饺也可以吃了。唔，先吃圆子还是饺子？”掌柜笑问道。
　　额？小公子双眸一亮，熠熠生辉，上弯着的眼角带着一点点的乞求，可爱极了。
　　展柜含笑走进后厨，不一会端出两个白玉碗来。
　　小公子眼神热切的看着那两只碗，“你的厨艺真的不错啊。”
　　掌柜不语，只慢慢将碗放在桌子上。只见那蒸饺皮薄如纸，里面的馅料清晰可见；那圆子洁白如雪，汤汁鲜美。
　　小公子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讶与赞赏，显然很是满意。“真真不错，我还从未吃过这般好吃的圆子与蒸饺呢。”
　　青年依旧笑的淡淡的，只是眼中的柔情更胜，看的小公子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吃进口中的圆子都有些发苦了，于是放下筷子，指指还没吃完的蒸饺，示意属下包起来带走。自己掏出一块蜀锦的红色手帕，擦擦嘴之后就随手扔在桌上，随意的摆摆手，“在下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于是在掌柜温柔的目光中落荒而逃了。

　　“连擦嘴都是用蜀锦来的，这位小公子的身份真是让人怀疑啊。”楼上雅间内的少将军金修冷笑道。
　　安国侯世子沈安笑的很是不怀好意，“你是在担心什么啊？传闻你未来的夫人，嗯，嗯，”斟酌了半响沈安还是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真是委屈你了。”
　　金修握杯的手捏紧，手上的青筋都凸出来了。脸色沉下来，眼中划过一抹戾色。
　　沈安识趣的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捏起酒杯笑道：“刚才的那位小公子真不知是哪家的亲戚，长得可真是国色天香啊。”
　　“什么小公子，分明是个女娃子。”金修淡淡道。
　　“女娃？”沈安惊讶的将口中的酒全部喷出来，酒呛在喉中剧烈的咳起来，“长得可真是美，貌若天仙也不为过啊。”啧啧感慨道。
　　金修没有言语，只是眼中浮现越来越多的痛苦与恨意。
　　咦？沈安惊讶的指向外面，“那不是你的心上人蓝郡主么”
　　金修放下酒杯，站起身，急急向外面走去，走了两步却停下来，犹豫不决的着蓝家的马车越走越远。
　　沈安含笑抿着自己的酒杯不语，看着金修一个人自斟自饮，不一会儿就醉倒在桌上。
　　“真是个笨蛋啊。”沈安苦笑道，付了酒钱之后抬起金修向将军府走去。

　　金楚峰看到马上的小公子一身绯衣一时间有些头晕目眩，不敢相信世间真有这般美丽的人。真真如下凡的谪仙一般。一匹龙马，四匹照夜狮子，这究竟是谁家的少年郎竟能这般奢华
　　看到五人走远金楚峰皱起眉头，在这个多事之秋突然出现这样一个招摇的闲人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压下心中的怀疑金楚峰在医馆抓了需要的药材之后马不停蹄的向城外赶去，真想早点见到那人啊。
　　看到金楚峰的雪安并没有太高兴，依旧淡淡的厌恶。
　　“你来干什么？”雪安毫不掩饰的自己对金楚峰的厌恶。
　　金楚峰对雪安的厌恶视而不见，笑嘻嘻的晃晃手中的草药，“诺，我给姐姐送药来了。”
　　雪安拿过草药，看都不看就扔在了篱笆外面，“不要乱叫谁是你姐姐啊，还有，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我说了我不想看见你。”
　　金楚峰眼中的伤心一瞬即逝，脸上神情未变，还是笑的很是标准的纨绔，“那可不行，我离开你会死的。”
　　雪安气极了，脸色都变红了，指着篱笆外面怒声道：“你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滚远点。”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就砸过去，愤怒出离。
　　金楚峰苦笑起来，无奈的摆摆双手，“你不要生气，我马上就走，别生气了。”言罢飞快的离开，脚步踉跄，背影很是落寞。
　　雪安气的大口喘气，脸色久久没有恢复。漂亮的丹凤眼中满是屈辱与愤怒。
　　“雪安？雪安你在么？”屋子里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雪安深吸两口气，等到怒火稍微平复一点才扬声回答道：“马上就来了。”
　　床上的女人长得与雪安有几分相似，都有一双极美的丹凤眼，只是脸色白如雪，眼睛下面满是青紫，嘴唇也白的异乎寻常，一看便知是常年缠绵病榻的人。
　　“是金公子来了么？”雪柔柔声问道，声音因为虚弱而显得低沉有气无力。
　　雪安只是你含糊的应了一声，显然不愿再谈这个话题。将枕头放在雪柔背后，又将被子盖好雪安才拿起桌上的药碗，“快点喝吧，这次又换了个大夫。听说医圣近日就会来帝都，到时咱们在想办法。”
　　雪柔垂下眼睑，苦涩的说道：“算了，我都已经不抱希望了。你不要在浪费钱了，我的病自己有数。”
　　雪安不说话，将碗端着，紧紧抿着唇的下颌显出一丝的坚毅来。

　　“朕答应将国宝冰魄奉上，你也要记得你的承诺才好，否则朕死也不会放过你的。”躺在床上的皇帝不复当年的英俊潇洒，只是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人罢了。
　　坐在椅子上的小公子一身绯衣，漫不经心的说道：“这冰魄本就是我的东西，你还用我阿爹来胁迫我，这让我很不满意，真的很讨厌。”拿起桌上的酒盏把玩一会儿轻笑出声，“你也真够可以的，竟让亲生儿子叫别人父亲二十几年。”
　　皇帝也笑起来，只是声音更像是哭泣。“马家势力太大，朕也没有办法，朕连涟漪都保不住。”
　　“等你死了就让金修即位么？”小公子站起身伸个懒腰问道。
　　“嗯，希望他能做一个明君，不要像我一样无能。”皇帝笑的很是凄凉，颇有几分穷途末路的味道。
　　小公子从衣袖中拿出一个针包展开放在靠近床榻的桌上上，“唔，就算买一送一好了，再让你多活两年好了。”
　　下针的手快如闪电，穴位找的极其准确。大约一刻钟后小公子才慢慢收回自己的金针，“你老人家年纪大了还是好好地修养身心比较好，反正你的子嗣那么旺盛还那么努力干什么。”小公子叹口气一本正经的吩咐道。
　　皇帝困惑的看着眼前倾国倾城的人，很是不理解为什么太祖当年会留下那样的祖训：若是遇到覆国的困难便将冰魄送给一个叫幻雪幽离的女人，请她挽救这个国家。眼前的人除了长得国色天香之外皇帝实在找不到任何特别之处。想到这里皇帝不禁暗自怀疑自己找错了人，可是当此人拿到冰魄时冰魄竟发出璀璨的光芒，这是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现象。

　　就在众人满心的期待中钱王之女李氏终于进城了，那十里的红妆羡煞了帝都的一众贵女。李氏是在早上进的城，而她的嫁妆在傍晚日落时才全部送进了钱王早在一年前买好的豪宅中。
　　“有甚了不起的，不就是个商人之女么”迎客楼大厅中不时传来不屑的低语。“传说那李氏实是个无盐女，丑陋异常。”“听说她笔墨不通，粗鄙的很。”“还听说她蛮不讲理残忍嗜杀呢。”
　　二楼雅间中的小公子躺在一张贵妃榻上透过窗户看着楼下送嫁的护卫与不见头尾的嫁妆笑的很是意味深长，有点无奈又有点疼惜还夹杂着一丝的不屑，“阿爹真是大方，这是阿爹仅剩的一点私房钱了吧？”
　　恭喜眼神闪烁，含糊不清的说道：“老爷应该把一些财宝藏起来了，少主不用担心。”
　　“对啊，老爷这次没有办法才把少主送到雪国。”招财骚骚后脑勺说道，笑的有点羞涩，“少主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招财你多虑了，委屈了自己少主还会是少主么？”恭喜斜觑一眼自家少主，声音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发财招财进宝四个人齐齐点头，很是赞同的模样看的小公子有些不自在，眼眸略一转动轻笑起来，唇瓣勾起一抹羞涩的笑意，“穷养儿子富养女，我毕竟也是个女孩子，自己好一点有什么不对么？难道你们希望本小姐每天臭烘烘的跟个野小子一样么？”
　　除了恭喜之外的三个人又开始齐齐点头表示赞同。
　　恭喜恨恨的看着色迷心窍的三个人，愤恨他们的不坚定，还没有再开口就听到自家少主轻柔地声音：“听说御史张大人家的千金甚是美艳动人，不知是否许了人家？”
　　恭喜只觉得心里一堵，眼前一黑，少主怎么连这种事都知道？真是......
　　捏起酒杯含笑看着恭喜，小公子满含得意的眼神让恭喜恨不能一把掐死自家少主。
　　招财眼尖的看见在窄巷停着的一辆马车，兴奋的叫嚷着着：“少主少主，那是将军府的马车，金将军府的呢。”
　　恭喜似笑非笑的看一眼自家少主，慢条斯理的说道：“传说那金修与蓝家小郡主可是青梅竹马深情厚谊呢。”
　　“真是可惜一对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啊。”小公子呵呵笑道，一眼一眼看的恭喜红了双眼。
　　小公子站起身子趴在窗台上看向小巷子的马车，啧啧叹道，“金家这下子可是占大便宜了，都穷成这样了么？一辆马车都这么寒酸，真是委屈了我这个钱王之女。”
　　隔壁房间的沈安听到小公子的话手一抖摔了一个杯子，金楚峰砸烂了一个酒壶，两人面面厮觑，都张大了嘴巴睁大了眼睛。
　　发财指指隔壁，无奈的说道：“少主你能在大声一点么？隔墙的耳朵可是不少。”
　　恭喜没有说话，走远仔细看着街上的人群，突然轻笑起来：“真是祸不单行啊，诺，那蓝家小郡主也来了。”
　　“唔，漂亮么？”幽离好奇的问道，伸长了脖子看向远处的马车。
　　发财掏出一枚黑色的飞蝗石，笑眯眯的说道：“等一下就让你们看看帝都第一美女。”
　　飞蝗石还没有射出就听到敲门声，随后是一个略带轻佻的声音说道：“在下沈安，听闻李姑娘在此，还请一见。”
　　进宝略一思索低声道：“沈安是安国候世子，传闻此人放荡不羁，是出了名的纨绔。”
　　幽离重新坐回榻上，淡淡的说道：“去楼下看看怎么我的叫花鸡还没有上来，我都快饿死了。”对门外的请求置若罔闻。
　　发财打开门看都不看外面的人，径自下了楼。站在门外的沈安就这样看见了躺在榻上的幽离的背影，玲珑有致，让人忍不住脸红心跳。
　　“关门。”恭喜不耐烦的说道。一众人视沈安如空气，态度嚣张而傲慢。
　　“难道李小姐不清楚自己的嫁妆到底有多少还要看个究竟么？”沈安轻笑道，语气轻佻。
　　幽离依旧看着窗下的长街，并未转身，淡淡道：“这个还真不清楚，我走的比较急，那时阿爹还没有把我许给雪国呢。”
　　明明是来自北方的立国，她的声音却仿佛南方的女子般温润而甜糯，尾调微微上扬，仿佛羽毛划过心间，听得人心里痒痒的。
　　沈安出神的一愣，感觉脸有些发烫，诺诺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在这时正巧发财与迎客楼掌柜走上来，发财对沈安依旧视而不见，而掌柜只对他微微颔首，淡淡一笑。
　　“很香啊，是什么？”榻上的幽离兴奋的坐起来转身看着门外。
　　幽离的身影就那么突然地映入沈安的眼帘。如绸缎般的黑发被一根红色的发带束起来，抹额上镶嵌了一颗蓝色的水滴状的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很是炫目，眼眸也泛着淡淡的蓝色。
　　沈安痴痴的看着幽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迎客楼掌柜进门之后就立在沈安身前挡住了沈安灼灼的目光。
　　恭喜走到门口不屑的看了沈安一眼就砰的一声关上了门，阻断了沈安的目光。
　　“你到底是谁”幽离没有看那散发出诱人气味的佳肴，疑惑的问那掌柜道。
　　掌柜放下手中的盘子，含着一丝失落的说：“十年前，在雪国与立国交界的齐城，你救过一个乞丐的。”
　　幽离睁大了双眼，甚是惊讶，“你是云诺？”
　　云诺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略显羞涩的模样甚是甚是动人的紧。他微微垂下眼睑，别过头去，轻咳一声才说道：“你还记得我。”声音发紧，带着些紧张，又带着些欢喜。
　　幽离愉悦的点头，“自然是记得的，你抢了我的半只鸡。”
　　云诺的脸更红了，讷讷道：“那个是你阿爹给我的，不算抢。”
　　“然那半只鸡毕竟是进了你的肚子罢。”幽离耸耸双肩，表情无辜至极。
　　云诺沉默半响才说道：“我现在已经会做叫叫花鸡了，以后你想吃多少都行。”
　　幽离笑眯眯的点头，然后伸手摸上云诺的脸庞，惊诧的问道：“话说你怎么长成这般模样了？”
　　云诺无语，伸手揭开汤碗上的盖子，鱼汤的香气扑鼻而来，诱惑着幽离。
　　“十年前你还长得，嗯，现在倒是丰神俊朗英俊至极啊。”幽离双眼一瞬不停的盯着云诺的动作，叹气感慨道。
　　云诺的端碗的手一抖，洒出几滴汤汁来。然后他才将碗放在幽离面前，掏出一块素白的手帕擦拭着自己的手指，淡淡道，“十年前你也不是这个样子的。”
　　幽离捏着勺子的手纤细白皙，仿佛上好的白玉由最好的雕工雕刻而成。幽离喝的心满意足，“你的厨艺真是天下第一，无人可比啊。”
　　“我答应过你的，会做第一厨。”云诺抬眼看向幽离，温柔的神情仿佛再看自己的情人一般。
　　“嗯，我记得的，听说过神医张文华么？那是我教出来的。”幽离抬眼看着云诺，眉眼间尽是得意与睥睨天下的傲气。
　　云诺点点头，唇畔上勾，带出一丝宠溺的意味。
　　恭喜看着两人间流动的淡淡的情意，心里暗叹不妙，面上却不动声色的说道：“云公子真是重情重义之人啊，只是不知是从何处学的这过人的厨艺
　　？”
　　“十年前自分别之后我一直流浪在各大酒楼之中拜师或偷师学艺，直到一年前我听说你会嫁到立国来我才来到帝都盘下这座酒楼。”云诺语气平淡的好像再说我今晚吃了顿京酱肘子一般。
　　幽离没有再开口，只专心吃鱼。
　　门外的沈安听了半响一直都没有走开，一直到自己的脸不在热的发烫才讪讪的离开。
　　“你倒是舍得回来了啊？怎么样，我那未来的小婶婶长得如何，是否真如传言一般粗俗不堪？”金楚峰晃晃手上的酒杯戏谑道。
　　沈安从容地坐下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传言不可信。”伸手自己倒了一杯酒，不知为何，香醇的酒变得有些发酸了。
　　“哦？”金楚峰惊讶的看着沈安，不明白一向放浪不羁的沈安为何会露出一副失落的模样。“那她到底长得怎么样？”
　　“惊人天人。”沈安淡淡的说罢就能大口大口喝起酒来。
　　金楚峰看到沈安一副不愿多谈的模样很是识趣的自斟自饮起来，只是对那幻雪幽离更加好奇起来。

　　金楚峰走进府门问门口的侍卫，“小叔叔回来没有？”
　　“少将一早就回来了，现在在书房。”侍卫答道。
　　金楚峰兴奋的快步走到书房外就听到金修不悦的声音：“不能好好走路么，急什么？”
　　金楚峰撇撇嘴，有些不以为然。推门进去就看见金修手握着一卷书，眉头微皱的盯着他。金楚峰无奈的端了身形，稳稳地走到金修身边，恭敬地行了个礼，“小叔叔。”
　　“什么事这么慌张？”金修问道，将手中的书卷放在桌子上。由于从小长在军中，即使做在了舒适的椅子上他的姿势依旧挺拔而端正，仿佛一柄锋利的即将出鞘的利剑。
　　金楚峰看到金修紧紧抿着唇，甚是不悦的样子，心里暗暗叫苦。原本只想与小叔叔探讨一下未来小婶婶的，现在却自讨苦吃了，希望小叔叔这次不会教训太长时间罢。
　　金修看到金楚峰坐立难安的样子更加恼火，狠狠的一拍桌子说道：“你成天游手好闲的像什么话，明日起去北大营给我好好磨砺一番。”
　　金楚峰听得差点吐血，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呀。小叔叔今日是受什么刺激了。可他不敢直接反驳金修的话，讷讷半响才道：“一月之后就是太后的六十大寿，恐怕会找我们进宫。”
　　金修刚刚舒展一些的眉头又皱起来，真是烦心事一件接一件，不得安生。
　　“你先下去罢，没事就多研读研读兵书，不要整天与那安国候世子厮混。”金修抚上自己的额间。
　　金楚峰看到小叔叔痛苦地神色犹豫起来，不知道该不该将今日听到的消息告诉小叔叔。
　　“有什么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的。”金修闭上双眼，疲惫的说道。
　　金楚峰只思虑眨眼的功夫就说道：“我今日在迎客楼看到钱王之女，原来她早在五日前就已经进京了，今日进城的只怕是一个替身。”
　　金修突然睁开双眼，神色凝重起来，带着浓浓的厌烦与痛恨。
　　金楚峰一边小心的看着金修的神色一边继续说道：“而且钱王似乎出了些问题，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事。”
　　“你讲这话可有凭证？”金修语气冷淡的问道。
　　金楚峰思索道：“今日那幻雪幽离说那些嫁妆是钱王仅剩的私房钱了，听着有些怪异，不知是何意。”
　　“我知道了，这些事你不用理会了，我会解决的。”金修又拿起那卷书，不在看金楚峰。
　　金楚峰识趣的退出来，心里暗骂自己犯贱，没事干嘛要在小叔叔面前出现，明知道他一天不训自己三顿就会不舒服。
　　金修眼睛盯着手中的书卷，心思却飞到了十年前第一次看到兰婉婉的情形。摸出贴身携带的一块小石头，金修感觉自己的心微微发疼，为什么会是自己呢？为什么需要与钱王之女联姻的是自己？
　　“施毅，”金修低声叫道。
　　门外一身灰衣的侍卫推门走进来，抱拳行礼，“少将。”
　　“你立即去一趟立国的华府，打听一下钱王究竟出了什么事。”金修吩咐道，声音里夹杂了疑惑与厌恶。
　　“是。”施毅应道，行了一个礼立即退出去，没有一丝疑问。
　　心里乱的犹如一团麻线，金修只能放下书，头痛的按上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