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李夜

17、第 17 章

　　十七
　　云诺和幽离离开的时候星星还挂在天上，猎户一家还没有醒来。两个人在昏暗的月光下换了身衣服。幽离脱下扎眼的绯衣，换了身青色的罗裙头发梳了个简单的环髻。云诺将一身白色换成了蓝色的长袍。云诺上下打量了幽离一眼，最后拿出一块白色的面巾，“你还是戴上这个罢。”
　　幽离看了看手里的面巾，随意的甩了甩，笑问：“你觉得有用么？”
　　云诺无力，长成这样怎么打扮都没有用。“到了镇上给你买个帷帽罢。”
　　幽离不置可否，很是无所谓。
　　猎户趴在桌子上睡得很熟，幽离在桌子上放了两块金子就轻轻打开门和云诺走了出去。
　　两人快马加鞭赶到渡口的时候码头正是热闹的时候，两人租了一条船就下了江南。
　　船娘在船尾烧了水给两人喝，就着云诺刚刚在渡头买的包子总算将一直叫个不停的肚子堵住了。
　　“两位这是去哪儿啊？”船老大一边撑着船一边笑着问道。
　　“听说江南风景很好，所以想去看看。”云诺抢先答道。
　　船老大羡慕的看着幽离与云诺，“两位是官宦人家的少爷夫人罢？真羡慕你们想去哪里就能去啊。”
　　幽离透过帷帽上的细纱看着平静地江面，并没有回话，仿佛没有听到船老大的话一样。
　　云诺看到幽离定定地看着河面，应该是没有听到船老大的话，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勉强笑了笑转移话题道：“不在此时河州是什么样的风光？”
　　“公子来的正是时候，河州一年一次的月亮节就快到了，到时候热闹的很，公子一定喜欢。”船娘拿来一个盖着盖子的砂锅笑道。
　　闻到鱼汤的味道幽离仿佛才活过来一样欢喜的凑过来，好奇地问道：“什么月亮节？”
　　“那是河州特有的风俗，”船娘走到船舱里跪坐着，将砂锅放在桌子上，拿过桌子上的两个碗，然后揭开砂锅的盖子。鱼汤的鲜味顿时扑鼻而来，几天没有吃到好吃的两人都觉得那砂锅真好美味的很。“每年的八月十五就是月亮节，月亮节的晚上所有的女孩子都要盛装出席，对着月亮祈愿。传说那晚会有月神降临，对达成所有人的心愿。”
　　幽离呵呵笑着，并不在意船娘的话。只觉得这鱼汤真是鲜极了，恨不能将自己的舌头也吞下去。
　　“月神？这是你们河州的神灵么？”云诺兴致勃勃的问道，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船娘乐呵呵的回道：“是啊，传说月神是冰域的神女，她长得很美丽，而且性格温柔善良，乐于助人。那一年河州出现百年不遇的大旱，继而是瘟疫，是那月神找到了月亮草救了所有人。于是大家都叫神女月神，在每年的六月十五日那晚祭拜她，感谢她救了我们大家。”
　　幽离突然被汤水呛了下，咳嗽了两声，脸上很是尴尬的神情。冰域人？这年头盛产冰域人么？明明自己是被第一人驱逐出冰域的人，难不成百年之前就有位前辈也被赶了出来？
　　云诺神色复杂的看着幽离，眼神里充满了疑虑与担忧。
　　幽离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用神情表达出“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意思。
　　云诺转头继续与那船娘说道：“那为什么会叫她月神呢？而且她真的是冰域人么？传说冰域人不是在极北冰雪覆盖的冰山上么，又怎么会来南方呢？”
　　船娘呵呵笑道：“公子有所不知，那月神是跟着开国太祖一起来的，后来觉得河州风景很美所以留在了这里。传说月神喜欢在晚上出来对着月亮舞蹈，在月亮的映衬下月神会与月亮相融合，所以大家都叫她月神。”
　　月亮的瓷勺哐的一声掉在船板上断成两半，幽离怔怔的看着勺子。跟在开国皇帝身边？莫非自己与他还有什么关系不成？不然自己的冰魄怎么会在他赫连家
　　云诺急忙拉过幽离的看看，问道：“没有烫伤罢？哪里疼么？”
　　“没事。”幽离摆摆手，看向那船娘，“还有没有勺子？”
　　云诺尴尬的缩回自己的手，担忧的看着幽离。
　　幽离接过船娘递过来的勺子低头继续喝汤，假装没有看到云诺担忧的眼神。
　　喝完暖暖的汤水幽离终于感觉满身的疲惫稍稍缓解了一点，这才有心情站起身望着江面的景色。
　　云诺看到幽离站在船头衣袂飘飘好似要乘风而去的模样，心里竟是有些微微的恐慌，于是开口道：“你昨晚没有睡好不如去船舱里睡会儿，反正我们傍晚才到河州。”
　　“算了，风景这般好莫要辜负了才是。”幽离嘻嘻笑道，“这是我第一次坐船，第一次看到江南的美景呢。”
　　看到幽离欢快的神情，云诺劝说的话语全部咽了下去，不由的跟着笑起来。眉目间满满都是温情。
　　幽离跟那船娘要了一个垫子铺在船头就盘腿坐了下来，肆意的张望着岸边江面上的景色。
　　云诺满足的走到船尾，去跟那船老大借了鱼竿来坐在幽离身边，柔声道：“我们自己钓鱼，中午做鱼给你吃。”
　　“好啊。”幽离轻快额回答，眉眼弯弯，好像船下面额江水一样波光粼粼。云诺的心顿时就软成了一汪水。
　　两人一边嬉笑一边钓鱼，最后幽离一条都没有钓上来，幸好云诺钓了五条小鱼，做了水煮鱼，四人就着米饭吃了个干净。原本还对云诺抱着一丝怀疑额船娘吃过云诺做的鱼之后赞不绝口。船老大笑言这是他活这么久以来吃的最好吃的鱼。
　　傍晚十分船就到了河州地界。河州的房屋与帝都很不一样，或许是因为河州更南方的缘故，这里的屋子大多是竹子建的，而且屋顶很尖很尖，和幽离见过的所有的房子都不一样。而且他们穿的衣服也很绚丽，和帝都的、和立国的都不一样。
　　船老大的船刚刚停在岸边幽离就迫不及待的跳上岸去。欢快的叫道：“快一点，快一点啊，这里看起来好奇怪啊。”
　　云诺勾起一抹宠溺的笑意，将手里的一个荷包递给船老大然后也跳上岸去。幽离拉起云诺的手很快就消失在渡头上。
　　船老大惊诧的看着手里沉甸甸的荷包，半响才颤着手打开，就看见里面是两锭金子，约莫都有个十两。
　　船娘惊呼一声，但马上就哑了下来，眼神放光看着船老大手上的荷包。
　　船老大深吸几口气才觉得自己的手抖得没那么厉害了，将荷包塞进船娘的怀里就走去船尾撑船，声音颤抖着说道：“我们马上回家去，马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