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间》创可贴Q

9、萌生新念头

　　新人上手新的工作一般不会一帆风顺，金基范跟着前辈后面学门道的时候难免会有挨骂受训的经历。负责人心情不好会拿他发牢骚，自身工作做不好要被前辈念，就连舞团不认真训练他也要跟着一起被骂。
　　舞员们早上拉筋活动嘻嘻哈哈的样子被经过的前辈看到难免会激起脾气，舞蹈部分就他一位主负责人，身上担负的压力可想而知。
　　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虽然训责波及二三这种情况是有预见性的，但真的临到头上金基范心里还是十分难过的。在一众舞员面前，前辈甚至连头也不回的就那么数落着他，金基范的脸烧的滚烫，垂着手站在前辈身后，低眉顺眼的样子像只耷耳兔。
　　其实不是这样的，他很想告诉前辈，他没有整日只顾着和舞团厮混，没有不好好监督他们训练，也没有忘记本职工作。然而这些辩解的话最终都只是烂在肚子里，金基范只是说给他自己听，一遍一遍，只有他自己知道而已。
　　毕竟是成年人，自尊心作祟整个舞群都像蔫了的黄花菜，气氛沉闷，散开后各自做着准备活动连眼神都不愿多交流一秒。金基范抱着膝盖在练功房的镜子前坐了一会才起身去排练厅找到前辈帮着打理舞台。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舞团集体挨训的事情很快传遍了剧社。排练厅里紧锣密鼓的忙碌，台下的工作人员却没人敢往编舞身边转悠。前辈坐在观众席中和导演隔开两排，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他旁边十分空挡。金基范小心翼翼的跟坐在他身后一排，台上音乐唱跳灯光流转，他的眼睛空洞迷蒙，趴在自己的肘腕上连呼吸都很安静。
　　李珍基开车去取改好的乐谱，回来从排练厅的侧门进来正好看到金基范的侧颜，脸上毫无生气，与每天浅笑腼腆的他判若两人。
　　听说早上被训了一顿，李珍基自己颇有感触的笑笑。
　　平日里金钟铉逗得他再厉害也没红过脸没生过气，更没有这样失落无力。
　　金基范话虽不多，玩闹中起了兴趣也会跟着打趣两句，性子内敛却很真诚。心情好的时候笑，心情不好就不说话，有时叫他珍基哥，有时又叫他李珍基，小猫一样乖顺又心思细腻。就像金钟铉说的，金基范各种无害的后辈会让他们不自觉的想把他当弟弟，好好帮他。
　　李珍基从他边上走过抬手揉揉他的脑袋，金基范缓过神来略有疑问的抬头，看到是李珍基又缓缓把头低下，像犯了错的孩子带着点委屈。李珍基拍拍他的后背让他挺直肩膀，“打起精神来，中午一起吃饭。”
　　好不容易挨到中午午休金基范才舒了口气，虽然刚才吃饭的时候金钟铉一直喋喋不休，但是有人在耳边絮絮叨叨低落也被分散了不少。
　　金基范往咖啡里又加了一块方糖，认真问道，“珍基哥，你也被骂过很惨么？”
　　“当然啦！”金钟铉不等李珍基开口抢先一步回答，“我们被教训过很多次了好吧，你这都不算什么的！”
　　金钟铉露出“你这是小菜一碟”的表情惹得金基范好想斜眼对他。
　　金钟铉可没在嘲笑他，赶紧连忙摆手，“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哈！”
　　李珍基嫌他越描越黑，把话题接过来说道，“前辈教训后辈是很正常的事情，你放宽心不要想太多，他的责备并不是真的想让你在大家面前出丑。前辈的指责是不是全无道理，你的言行是否也有欠妥的地方，冷静的想一想之后如果还是觉得委屈，就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让他下次再无话可说。”
　　李珍基放慢语速，声音温和中又透着坚定，落在金基范心上莫名的就起了安定的作用。
　　人说如果一大早心情不好的话，一天都会过得非常累，不是身体上的累，而且心累，金基范就是这种感觉。晚上回到家就赖在妈妈身边，靠着坐在沙发上一步也不动。妈妈顺着他的手问他是不是工作很累，他弱不可闻的回答一声“嗯。”
　　下个月就是金基范哥哥的婚期，家里最近开始变得忙碌起来，娶个媳妇进门家里就多了一个人，要准备的事情很多。想到新嫂嫂，想到一起生活，金基范拿起遥控器乱遭的换着电视。
　　“珉豪最近在干吗？”
　　“问他干吗？”
　　“你问问他愿不愿意做你哥婚礼的伴郎。”
　　“他？”金基范有点吃惊，“哥哥的朋友不就行了，要他干吗。”
　　“个头差不多的孩子还差一个，珉豪长得也好。”
　　有一种说法叫“误交损友，三生有幸”，金基范在心底嫌弃了崔珉豪一番，嘴里却回答妈妈，“我明天问他。”
　　每周不管多忙，金基范和崔珉豪这对损友都会抽时间固定见一面。要怎么形容踢完球的崔珉豪呢？大汗淋漓的跑来用清水洗脸，然后在自以为潇洒的甩头，金基范觉得眼前这人根本像极了淋完水的大型犬。
　　金基范丢给他放在脚边的毛巾，自顾自问道，“你现在每天运动几个小时？”
　　“两个吧，还是一个？不清楚”崔珉豪擦头发摇头，“倒是你，羸弱的小身板该好好做做运动。”
　　自小被崔珉豪嘲笑身体不好早已习惯，金基范不搭呛，“我哥下个月结婚你知道吧？”
　　“知道啊。”
　　金基范特意将拧好的矿泉水递给他，崔珉豪接过来爽快的往嘴里送。
　　“嗯，我妈让你去当伴郎。”
　　“噗”的一声如他所料，隔壁人一口水喷了出来。金基范微微别过头去偷偷掩住嘴角，又跟快转过来帮着咳嗽的崔珉豪顺气，装着关心的问道，“你没事吧，喝这个急做什么。”
　　呛了气的崔珉豪咳几声，声音还喑哑，瞪大他那双圆眼，“你说什么？”
　　“我妈说，让我问问你，愿不愿意做伴郎？”
　　听完这话眼睛又圆了一号，不可思议的说，“不是吧！”
　　“是啊，”金基范没等他说完就插过来，“女方出三个伴娘，我们这边差了一个个头差不多，长得又好的男生。”
　　金基范随即做了一个个头海拔差的动作，耸肩撇嘴，“没办法，谁让你海拔出众。”
　　没心没肺的崔珉豪面露仇容，为难的说道，“我做不来哎，让你哥在找找看啊！”
　　“要是找得到我妈就不会让我通知你了，不愿意你自己跟她去解释好了。”
　　金基范手拖下巴，远目望去思绪已经跳到了下一个，崔珉豪看他毫不关心的样子，无奈抱怨道，“喂，朋友！”
　　金基范回过脸来，语气平缓，“又不是要你结婚，当个伴郎有什么好怕的，该害怕的是我才对。”
　　“你怕什么？”
　　金基范就着崔珉豪的水杯喝了一口，说道，“我想搬出去住。”
　　“什么？”
　　金基范真挚的对崔珉豪解释，“我很害怕家里多一个人。哥哥结婚以后，家里的生活起居都会多一个人，虽然嫂嫂也是亲人，但是毕竟……你懂的。”
　　崔珉豪想大概懂金基范的意思，对小叔而言，嫂子这种亲人和从出生就一起生活二十多年家人还是有所区别的，对金基范这种内心敏感渴求稳定的人来说，一点点改变都会让他极度不安，更何况还是朝夕相处。
　　崔珉豪表示同情的点点头，金基范继续，“突然多了一个人，不知道要怎么相处，还是个女人，生活会变得很不方便。”
　　崔珉豪开口笑道，“女人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又不喜欢女人。”
　　金基范白他一眼，“拜托，一点也不好笑。”
　　“噢！”崔珉豪不敢再拿性向开玩笑，问道，“家里会同意你搬出来么？”
　　“应该没问题吧，大学也都是住校的。”
　　金基范远目不想再继续话题，崔珉豪了然避过，“剧社有认识新朋友么？”
　　“嗯，一些。”
　　“人怎么样？”
　　被问到朋友金基范脑中出现金钟铉的跳脚和李珍基的笑，又看看崔珉豪调笑道，“有一个和你差不多三八的。”
　　“金基范！”
　　被崔珉豪念到，金基范笑的开心，“好啦好啦，一个话有点多有意思的，一个温柔和善比较稳重的，对我都很照顾。”
　　“好好跟朋友相处，能和你这闷头劲儿做朋友的都是好人，像我这样的！”
　　崔珉豪有点自我得意的冲自己翘翘拇指，金基范一个巴掌给他拍下去，嗔道，“你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