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间》创可贴Q

8、有朋友真好

　　金基范融入大家的圈子并没有做过什么正式的介绍，年轻人聚在一起都是一回生两回熟，即使他有些怕生，几次下来也就放松了。剧社说白了就那么一亩三分地，大家整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相熟起来是十分自然的事情。
　　舞团里的同龄人最多，嬉笑打闹好不热闹，更何况金钟铉这个自来熟早已打入其内部，所以金基范和他们混熟起来也是时间早晚的事情。好像卸下一天忙碌的工作，找个酒吧聚一聚。大家不再热衷于跳舞，而是更加倾向于随意的状态，喝酒扯闲话，舒缓一日的疲劳。
　　“金钟铉，你整天带着李珍基跟我们舞蹈团混在一起算怎么回事啊？”
　　第二幕B角小林很对金钟铉的脾气，平时见面有空就闹，两个人插科打诨惯了。
　　金钟铉碰了碰他的酒杯，嬉皮笑脸的嚷到，“这不是你们热闹嘛，我们蹭着一起活动活动。”
　　他这话引得大家一通笑，又有人故意问道，“哎哎，那你们怎么不跟着你们前辈活动去啊！”
　　这边话音未落，那边又笑了起来。这次负责音乐都是有名气的音乐人，音乐部不像舞蹈需要很多普通的年轻舞者跳群舞，因此可以说整个音乐部资历最浅的他俩多数情况下也只能和自己玩，前辈们的世界可不是随便能入的。
　　被大家心知肚明的这么调戏一番，金钟铉装起委屈来，“既然都知道我们的难处，何苦再为难我们……”说这话时腔调也变了一变，还学起平日里前辈们教训他们的样子，好不可怜。
　　李珍基虽然也跟着一起笑，最终受不了他声情并茂的表演，一巴掌拍在他肩头，“收起你的可怜样别演了，又没人要看。”
　　金钟铉不赞同的摆摆手，“谁说的，我们小基范不是看的很认真。”随即转换语气，带些诱哄的调笑道，“基范啊，有这么好笑么？”
　　正盯着对面不正经的表演笑的欢乐的金基范被当事人这么一问立刻羞红了脸，用手里的吸管戳戳冰柠檬里的冰块，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却还是忍不住偷偷笑一下。
　　没听到金基范的回答，金钟铉继续笑着追问，“真的那么搞笑么，说说看！”
　　金基范咬着吸管抬眼看他们，幅度很小的摇摇头，吊起的眼角因为偷忍住的笑意又上勾了一个弧度。
　　李珍基看对面人隐忍的样子觉得有趣，自然知道这是金钟铉故意调着话不多的孩子在玩，却还是忍不住帮他圆了场，“行了，你别再逗他了。”
　　“你看，他你明明就觉得我很好笑哪！”
　　金钟铉没完没了，李珍基无奈不想搭理他，只能端起自己的杯子跟金基范招招手，“基范，我们走。”
　　“噢！”金基范圆了嘴巴，又大口吸了两口柠檬水，裂开嘴示意金钟铉，跟着李珍基身后扎到另一边人群。金钟铉一个人自觉没趣，撇撇嘴也溜开找人对酒去了。
　　相处了一段时间，金基范和剧社朋友之间有了相互的了解，也摸清了对方脾气秉性、工作内容之类的。像金钟铉虽然言语间流露出吊儿郎当的气息，平日里也总喜欢逗他玩笑，可金基范知道他并没有恶意，所以每每遇到他的调笑都能笑眯眯的对付过去。
　　金钟铉像叛逆期的孩子还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而他旁边的李珍基倒显得稳重大方了许多。笑的时候很和煦温暖，思考的时候认真安静，为人处事友好和善，说话的时候嗓音平润温和。像什么呢，金基范歪头想一想不自觉的微笑，好像邻家大哥哥。
　　“还是很好笑么？”李珍基看身边人又露出微笑不免说道，“钟铉那个人是这样，有点无厘头。”
　　金基范抽开思绪说，“没有，挺有意思的。”
　　李珍基笑着耸耸肩，一瞬间无话。金基范突然又想起什么，不好意思的对着李珍基说话。
　　“那个，明天开会我还跟你们坐一起好么？”
　　金基范的脸颊憋的通红，李珍基有一秒愣神，接着反应过来赶忙回答，“好啊，帮你留位子。”
　　得到肯定的回答金基范松了口气，又很快和李珍基一起投入别人的话题中。
　　剧社每隔三五天就会针对前几天的排练实况小讨论一番，比如哪个部门需要调整，哪个版块需要增减，灯光如何配合舞美，音乐哪一小结需要改动等等。剧社没有大企业一样单独的会议室，更不需要正规的会议设备。简单的收拾了排练厅后面一间小练功房，搬了一些椅子就是临时指挥所。
　　说是会议反而更像聊天，由导演启头每个部门针对自己在排练时候出现的各种状况提出预案或改进。排练厅里用木架支了一块简单的白板，随着排练不断的改进有些新想法会不时的写在上面。金基范每次被前辈提溜去都觉得十分痛苦，每个部门的负责人再加上导演副导演编剧策划，讨论起来七嘴八舌，遇见意见相悖就更是天马行空天花乱坠。
　　第一次还以为只要听听就行了，他这个小助理也没什么建设性，哪晓得开完会回来前辈还让他整理开会记录，他除了瞠目结舌再没有别的表情。
　　想要推脱无奈前辈玩笑似地给了命令，他说舞台剧是合作的艺术，如果不能洞悉各方，兼顾每个部门的意见，配合好各个环节就不会有成功的演出，这正是需要金基范锻炼学习的。
　　前辈把话说到这里，金基范只能乖顺的接受。
　　两次下来他不住在心里腹诽开一次讨论会就像打仗一样，先是大家说话很快很乱，他写字的手跟不上说话的嘴，又是写在白板上的想法字迹大概遗传了艺术飘洒的特征尽显龙飞凤舞，写字一笔一划的他最不擅长的就是看懂连笔字，这让开会的时间变得好难熬。
　　但是最近一段时间和金钟铉他们混熟以后，偶然有一次坐在他们边上发现李珍基的速记能力很好。讨论提出的新问题和新预设在他的本子上都被记录的条条在理，这个发现让金基范不由的欣喜。而且他也发现李珍基十分细心，在他努力辨认白板上字迹反复抬头低头的过程中旁边的李珍基好像看出来他的困惑，低声在耳边问他是不是认不清字迹。
　　金基范木木的尴尬点头，只见那人低头浅浅一笑，将白板上的新创意用工整的文字抄在本子上推了过来。不过举手之劳，那个时候却让金基范突然感到心头一暖，一点点感动埋于心底。在那之后，再碰到开会金基范都会磨蹭到李珍基他们那边坐着，好像就没那么折磨了。
　　晚间聚会过了九点伙伴们就奚数散开了，金基范收拾好东西打招呼离开。晚间的街道依然很热闹，金基范喜欢闲逛，一个人漫无目的的散步，沉静的就像他的气质。只是走着走着有人揽过他的肩膀，还在耳边叫嚣着，“小基范，你怎么一个人啊！”
　　金钟铉狂放惯了，金基范知道，视线越过他向身后的李珍基飘去，声音低柔笑着问候，“你们怎么没乘车？”
　　金钟铉松开他的肩膀大大咧咧答道，“啤酒喝太多，肚子胀走走来消化。”说着又揉揉胃部，“怎么能撑得下这么多水呢？”
　　金基范晃晃手里的背包，“果然喝柠檬水是对的。”
　　金钟铉揉揉他的头发，“哎呦，还真是小孩子，乖顺乖顺。”
　　李珍基直接忽视他，从金钟铉右边换到金基范左边，“你家离得很近？”
　　“不是，我想逛逛到前面在坐车。”
　　“公交么？”金钟铉插了一句。
　　“嗯，983路。”
　　“你们可以结伴走！”金钟铉笑嘻嘻的用手指着另外两个人，“我从前面路口右拐再左拐就到家了！”
　　金钟铉稍稍有那么些醉意，金基范笑着陪话道，“嗯！”又转头问问李珍基，“你在哪一站下车？”
　　“星辰雅苑。”
　　金基范甜甜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声音愉悦，“我在那后面两站！”
　　这突然的莞尔衬的金基范明亮可爱，李珍基学着金钟铉一样揉揉他的前额，笑着跟一旁的金钟铉揶揄道，“还真是个孩子！”
　　金基范被说的不好意思，挂不住的笑容咬咬嘴唇往一边撇去。
　　金钟铉很久没遇见这样单纯的孩子，故意使坏搂过他的脖子调戏道，“以后就跟着哥一起玩吧！”
　　金基范像只灵活的兔子从他胳膊肘中逃出来撤退两步躲在李珍基身后，食指指了指李珍基，对金钟铉笑，“我觉得跟他玩比较靠谱。”
　　李珍基一个没忍住笑出来，金钟铉气结嫌弃得嚷到，“你这小子！”
　　金基范还是笑，李珍基觉得这家伙真是神奇，话可以不多，却一直在用他的笑容传递不同的情绪。
　　“基范呐，我请你坐公交，我们把他扔下跑吧！”
　　“哎？”下一秒反应过来又很快的点点头，“噢，好！”
　　倒数完三个数两个人撒腿跑，金钟铉愣过想追就见李珍基在前面跑着挥手，风里带来他的声音，“明天见！”
　　金基范边跑边扭过头来看金钟铉郁闷的站在原地又笑了出来。
　　真心感觉能认识朋友，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