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司徒幽女

5、四

　　程慕白离开的第四天。
　　小白，我快坚持不下去了，我好累。
　　我们用最深刻的伤害，来表达最深刻的爱。
　　小白，没有你的世界，我又能怎样？
　　小白，如果时光倒流，你还会和落落吵架吗？
　　反正落落是不会了。
　　如果的回到从前，落落一定会拉紧小白的手，抓住自己的幸福，就算小白骂落落，鄙视落落，落落也绝对不会放开了，死也不放开。
　　可惜，没有如果。
　　何其有幸在一生中最美好的年华遇见你，小白。
　　我一直记得，那个喜欢着你的我。
　　那时的我，为了你哭，为了你笑，直到现在，我还是把你当做我的全部世界。
　　从青涩的喜欢，到执拗的爱，我们奋不顾身，飞蛾扑火，做尽傻事……
　　年少的爱情，从来不是羞耻的爱情。比起现在这种刻骨铭心的爱，我还是更喜欢当年朦胧的喜欢，小白。
　　有些事，经过了就是最美，曾经的甜言蜜语，每一句都是成长的安慰。
　　小白，还记得学校后面的那片草地吗？那里承载着我们最初的喜欢。我不想用“爱”这个字，因为一个人一生会遇到很多次爱，但那种喜欢的心情却再也没有拥有过了。
　　喜欢，只会发生在某一段逝去的流年里，那时，我们都还年少……
　　这种喜欢，比爱更珍贵，因为，一生只有一次，那种喜欢。
　　它叫，初恋。
　　小白，现在的我们拥有了爱，可是这份爱太过复杂，里面牵扯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一份爱，需要负荷太多的悲伤。
　　说实话，小白，我宁愿你从未爱过我，我只想要，当年那份，单纯的喜欢。
　　我真的很喜欢，当时那么喜欢你的我。
　　回忆里的十七岁夏天，我坐在你的身旁，我们抬起头仰望蓝天，清风拂过你我的脸庞，如此纯净的空，我再也没有见到。
　　小白，记得我们分手的那一天吗？那是在那件事后，我们第一次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谈。
　　你抱住了我，就像曾经很多次抱我那样抱我。就当我以为时间会就此停止的时候，你放开了，缓缓地说：“顾落尘，我们分手吧。”
　　我说：“嗯。”
　　在你叫我去的时候，我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太过意外，只是还是有一种叫做心疼的感觉，排山倒海一样覆盖了我。
　　小白，你知道吗？在你抱住我的那一刻，我真的以为，我们所有的吵闹，只是我的一场梦，梦醒了，我依然可以享受你给的温暖。
　　我用了好大力气，才说出口：“程慕白，祝你幸福。”
　　瞧，我就是要让我们的分手也如此漂亮、如此干净利落。我不想要失去我的自尊，这是我最后唯一剩下的东西，那时的想法，就是如此幼稚。
　　小白，我记得当时你笑了笑，说：“顾落尘，你为什么永远都这样一副冷漠的态度？对于你来说，我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吧。”
　　我想要反驳，却发不出声来。小白，你是我从少女时代就种在心里的人，除了你，我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别人，但这样的深爱，要以怎样的方式，才能安稳的诉说？
　　那天的对话，最后留给我的，只有你深邃的眼眸：
　　“落落，你爱我吗？”
　　我当时并没有回答，因为我已经痛得窒息，无法言语了。看着你远去的背影，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就像一阵无尾的轻风，我用尽全身力气，却怎么也抓不住。
　　从那一刻起，我知道，我们最纯洁的喜欢，已经消失了。从此以后，我们只有暧昧的爱。
　　小白，你以为我不爱你，你竟然以为我不爱你……
　　天知道，我爱你胜过爱自己，我不断地隐忍，不断地克制，只是怕你对我的爱不屑一顾，可是，在你的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原来，我们都是不懂爱的小孩，在还没有学会爱之前，已经失去了爱的可能。
　　过往的时光像风一样在我面前穿过，我看到了许多的程慕白，不对，是小白，只属于我的小白。敲我头的小白，叫我帮他拿外套的小白，拉着我在操场上狂奔的小白，下雨时为我打伞的小白，抱着我看星星的小白……那么多的小白，却没有一个小白现在能帮我擦掉，我滚滚落下来的泪。
　　突然发现，我们所有的回忆，基本都在学校。进入社会后的一切，痛苦到只能选择性的遗忘。
　　小白，是我的自尊阻碍了我们的爱情，还是你用你的骄傲，淹没了我们的爱情呢？
　　小白，我们就像站在地球的两端，想要努力的靠经，却得不到要领。
　　小白，我很后悔，后悔在你离开之前，我们没有用心的一起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