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共同努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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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海已经将近三天了，食物和淡水充足，生活也没有什么不便的地方，神座的手下们继续维持着在基地时的作风，只按部就班地做好自己的工作，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就算是在走廊上迎面遇到了狛枝或者苗木，他们也一定会把狛枝和苗木当做空气一样，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这大概是无法交流的意思了吧？从上船到现在为止，和苗木以及狛枝对过话的就只有一个负责通讯和二人饮食的人，而且每次说的话绝对不超过三句，平时在船上二人根本看不到其他人。
怎么说呢，明明知道有十几人，却一个人都看不到，只能等他们自己出现的这种感觉……
而且……在海上，除去一日一次和未来机关的定期联系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可做的了。况且按照负责通讯的人说，再过两天也许连未来机关都联络不上了。
狛枝凪斗这一日第三次前往甲板透气的时候，在走廊上遇到了苗木。
“狛枝？”苗木看到狛枝的时候，眼睛明显亮了一下：“狛枝要去做什么？”
“我没什么事可干呢，苗木君呢？”
“我也是。”
一时间，二人相对无言。
海风湿润且燥热，扑在脸上徒增躁动之情，船在海面上一摇一晃，触目所及之处只有泛着波光的水面和蔚蓝的天。
“……然后，那时候山田君就匆匆忙忙找我帮忙上色……”苗木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猛地顿住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他的表情有些精彩：“然……然后……”
狛枝先是有些困惑地看着他，然后自己开始思考了起来。
苗木刚刚说的是他入学第二年时的学园祭，记得那一次……
“……”狛枝的表情微微僵了一下，然后他忍不住笑了出来：“噗……哈哈哈……”那个啊……
“啊哈哈……”苗木跟着他一起笑了起来，笑容中有着几分尴尬与怀念。
山田一二三的同人志……虽说是卖出了惊人的数量，但是那个的内容……
“被老师狠狠教训了呢。”狛枝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看向了苗木。
苗木笑着点了点头，刚想回答便定定地看着狛枝，突然怔住了。
青年的脸上带着尚未消退的笑意，他的眼睛在和煦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澈，其中倒映着的是一望无际的碧空，波光粼粼的海面，随着波浪轻微摇晃着的景象中，他还看到了自己，以及……
那个是……
“苗木君？”狛枝歪了歪头。
苗木猛地回过神来，一时间手足无措：“啊，我……”不知为何，他突然低下头去，不敢直接看着狛枝：“那个……对不起，啊，不，我……”
白发的青年有些困惑地看着他，苗木一时间紧张得连手都不知道放在那里好：“我……”糟糕，刚才居然看出神了……想起刚才那一瞬的想法，他竟觉得脸上有点发烧——啊，如果让狛枝知道了就……
“怎么了？”
“没、没什么！”苗木有些慌乱：“那个，我的事说完了，该狛枝了吧？”
“哎？”白发青年呆呆看着苗木，有些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要听我说吗？”还没等苗木回答，他便自嘲地苦笑了起来：“算了吧，我的事情只会让苗木君觉得扫兴而已……”他张开双臂，迎向了远处的风景，天空碧蓝，阳光和煦，海面一望无际，站在船头可以听得到不远处一群白鸥的叫声伴随着潮声逐渐远去。
“今天的天气难得这么好，不是吗？”他温和地笑着，“身为希望的苗木君被我这样的渣滓破坏了好心情，岂不是糟糕透了吗？”
啊，又在说这种话了啊……苗木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看着狛枝，实在是有些无法理解为什么狛枝会说这样的话。在他看来，狛枝自第一次见面起便屡屡向他伸出援助之手，温柔体贴又有耐心，工作也很认真努力，外表更是没有可挑剔的地方……想到这里，他又默默看了一眼就在他身前几步处的白发青年。他面朝广阔的海面，从苗木的角度正好能够看到他的侧脸。海风吹过他的面颊、拂过他的头发、掀起他的衣角，然后直直扑到了苗木身上来。
他就在此刻转过了身来，带着无可奈何的微笑看向了苗木。
苗木张了张嘴，在一瞬忘记了所有想说的话。
“我想，那样的事情苗木君也不会想要听的吧？”
“不，”不经思考地，这样的话语脱口而出，“我想要听！”
苗木在看到了狛枝有些愕然的神情时，才反应过来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他不经思考地，把自己所想的全都说出来了。既然如此……他轻轻吸了口气，坚定地看向了狛枝：“之前也说过了吧，我还想知道更多关于狛枝的事情。所以，也说一说你的事吧。”
青年的眼神逐渐由讶异变得沉默。
半晌，他轻轻笑了一下，他以带着无奈和自嘲的神情说：“既然苗木君想听的话……”
“那就从我第一次被幸运眷顾的时候说起吧，那是和父母一起乘飞机旅行的时候……”
海潮声一直没有停过，白发的青年絮絮地说着话，苗木站在他身边安静地听着。狛枝说了很多很多话，苗木一直都只是听着，并没有开口。最终，连狛枝都发现有些不对劲了：“啊，抱歉……”他露出了有些愧疚的神情：“我果然还是……给苗木君带来负担了吧？”
“不，怎么会……我……”
“今天就说到这里吧。”狛枝看着苗木，看出了他有几分犹疑，便善意地自己止住了话头。他将目光投向远处的海面，似乎望向了渺远的什么地方。
触目所及皆是茫茫大海，无边无际的水面之上，什么都看不见，船还在摇晃着缓慢前行，这场旅途好像根本没有尽头。
“真的……不难过吗？”他竟不加思考地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白发的青年偏过头来，愣了一下后，看着他，温和地笑了。
那笑意中，尽是温柔与希望。
苗木一个人坐在床上，有些发愣。
他回忆着今天早些时候发生的事情，不由得微微闭上了眼。
狛枝他……原来是这样想的啊。
这样的话……他对我，又是怎么想的呢？
“叩叩叩。”房门被敲响了，苗木回过神来，说：“请进！”
房门被打开了，站在房门外的是负责联络总部的女孩，她面无表情地道：“苗木先生，与总部的通讯已经断开，请知悉。”
“啊……”苗木愣了一下：“我知道了……”虽然之前得知了会有一段时间联络不上总部，但是……太快了吧？
“晚餐时间和之前一样，请按时到餐厅用餐，告辞。”女孩对他微微鞠躬后干脆地转身离开，由始至终都没有透露出想和苗木多说哪怕一句话的意愿。在这次同行的十二人中，这女孩是唯一和他们说过话的人了，然而现在苗木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她。
怎么说呢……苗木站在门口，苦笑了一下，回想起了神座出流。
神座君的手下……和他还真是像啊。
神座君的身体怎么样了呢？阔别多日，大家都还好吗？这次的任务能够顺利完成吗？
前途未卜，通向未来的航路只有一条，那么，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前行了吧。
毕竟只有前行，才能够通向未来啊。
他想，只有蕴含了无限可能性的未来，才能带给这个世界新的希望吧。
所以……他想起了白日的事情来，不由得笑了起来。
我们一起努力吧，狛枝。
房门被敲响了。
“请进。”狛枝原本躺在床上，他在听到敲门声的时候支起了身子来。
在他说出“请进”后，房门被有些粗鲁地推开了。
穿着黑衣的女孩面无表情地站在房门外：“狛枝先生，与总部的通讯已经断开，请知悉。”
“啊，我知道了。”狛枝微微眯起了眼——好快。
女孩继续道：“用餐时间和平时一样，请按时到餐厅用餐，那么，告辞。”她自顾自地说完了这样的话就转过了身，似乎连多说一个字都嫌浪费时间一样。
这种作风……狛枝凪斗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开口叫住了她：“等等。”
女孩应声停住了脚步，她转过身来看着狛枝：“请问还有什么事吗？”她由始至终都用公式化而又疏离的态度面对狛枝，没有对他或者苗木多说过一句话，但狛枝并不介意这些，他此刻只想确认自己的猜想。
“你是神座的手下，对吧？”他微笑着问道。
“是的。”女孩在一瞬间就回答了这个问题，她的眼中现出了些微的不屑与不耐，显然是认为这样的问题根本没有回答的必要。
“那也就是说……”狛枝笑着问道：“你之前，也跟我一样？”
狛枝的这句话出口的那一瞬，他第一次看到女孩的脸色变了——变得极为可怖。她以灼灼的眼神盯着狛枝，半天才干笑了一声：“哈？”
“你……”她的语速极为缓慢，看着狛枝的眼神中蕴藏着强压下的怒意：“把我，和你相提并论？”
……诶？
“确实，也许在之前同属于那个组织这一点上，我和你是相同的……”她的眼角微微抽动了一下，眼底的怒意终于一点一点显露了出来：“但是，你以为我和你，是可以相提并论的吗？”
“我们从神座大人那里得到了救赎与指引，认识到了唯有希望能够拯救这个世界，唯有希望能够改变一切，并为了我们共同的远大理想而追随神座大人，甘愿为神座大人和我们的希望献出一切！”她的眼中闪耀着的那种光芒，是狛枝凪斗无比熟悉的，他在一瞬间惊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神座大人能够看透一切，是我们平生所见之最为睿智和高瞻远瞩之人！他为了希望将我们自江之岛盾子的绝望泥沼中一一拯救，为了希望不辞幸劳昼夜奔波，为了希望放弃了自我，简直是此世希望的象征！我们向神座大人效忠，在被希望洗涤心灵后起誓为此世的希望献出包括自我在内的一切！而你……”她的眼中有着对某物的狂热，以及对狛枝的，冷淡到极点的不屑之情，这让她在此刻显得极为可怖：“只不过是神座大人还能用的棋子而已。”
“你根本就没有从绝望的泥沼中爬出来过。”她冷冷看了一眼狛枝的左手，随后转身就走。
狛枝凪斗无言地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只剩下了一个词——可怕。
如果神座的手下都和她一样的话……神座出流，简直比江之岛盾子还要……
对希望是如同绝望残党对绝望一样的狂热，对神座出流是如同绝望残党对江之岛盾子一样的崇敬与忠诚，并且因为他们是从“绝望”这一侧被拉到“希望”这一侧来的，意识深处就刻下了“绝望”比“希望”低等千倍百倍的概念……
神座出流，你还想做什么呢？
而且，看刚才那个女孩对自己的态度……今天之前她居然能一直对自己保持那样平静的态度，大约完全是因为神座的命令吧。
不过，他们对自己是怎么看的这种事情，有什么必要去在意？狛枝的眼神慢慢冷了下来，他走出了房间，将房门关上，走向了走廊的另一端。
既然他们的精神状态已经是这样了的话，他们现在只要能起到应有的作用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和他没有半分关系。
此时狛枝凪斗的想法和他最初上船时完全一样——在这段时间内，他需要去在意的，果然还是只有……
他走到某间房间门前，敲响了门。
“苗木君，”他笑着扬声道：“差不多是晚饭时间了。”
只有苗木而已。
这是打败了江之岛盾子的人，这是让他第一次看到了那么耀眼的希望之光的少年，这是希望的象征，是……他的希望。
能和你独处，能和你共同工作和生活，是何等的幸运！
他发自内心的喜悦毫不掩饰地表现在了脸上。
接下来，让我们一起努力吧，苗木君。
无论有多大的不幸等在前方，为了这份幸运，我都会带着感激之情好好将其承受下来的。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共同努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