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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小太监大梦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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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御花园的花匠们真是忙得不可开交,一会某个局的司膳的裙角被某个公公踩到,一会儿某个总管的帽子被某个馆的丫头撞歪,我往嘴里塞个蚕豆,嚼得香脆——渣皇帝又他娘的过生日了。
“诶哟,京公公你怎么在这儿,奴家寻了你好久,皇上在瑞安殿已经坐了大半个时辰了,急死我们了。”听着李公公这标准地一副大小便都要失禁的嗓子,我把手里一包蚕豆的袋子口折好,揣到怀里,弯了个腰从脚边花盆边上蹭了点泥掸在身上,又蹭了点儿在下巴。
道:“走着吧。”
从这些不是撅着屁股就是弓着背举着花盆的宫人里穿过去,凭借渣皇帝贴身太监的身份,愣是在人堆花丛中杀出一条血路,侧目瞧了瞧正在布牡丹花的那群宫人,心下想着,擦,大腊月的你个渣皇帝还特么看牡丹!
对,看我语言新潮,内心粗暴不是爷们,胜似爷们的气势,你们一定觉得我一定是因为没净身才如此一身傲骨,其实,是也不是,我压根就一姑娘家家的,我静个屁身。
所谓穿越不开金手指,穿到哪朝都汗死,穿越就来朝天子,调戏阿哥不无耻!可惜了,架得了24K纯空,穿到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哪朝哪代,我还没有金手指,如果作为一个女扮男装的太监不算的话。应该不算吧?我们都没有下边不是吗?
其实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我即使穿到清朝,饶是我看了很多尿性的清穿剧我也不可能在那些朝代活得好的,因为,我压根就是个理科生好吗?
但是凭借着我多年游手好闲,会打麻将会玩桥牌的好本事,我还是得到了渣皇帝的欢心,打我一年前穿越到这儿,跟渣皇帝玩了一年麻将的交情,我觉得我很快就能出任太监总管了,那就是我穿越过来的人生高度——大太监!
踏进瑞安殿的时候,我觉得我向我的人生目标又迈进了一步。
“奴才京荼参见皇上。”——我觉得这是一个发乎情止乎礼的标准跪姿,没错,就是这样的。
“免礼平身。”
“渣——”跪一次,喊一次,我也不亏啊,渣!渣!渣!
“京荼留下侍候就行了,你们便退下吧。”
“渣——”每每听见这样其实滂沱的大家一起呼唤他渣,我的心情就一片大好。
这个渣皇帝,除了打麻将扔色子是一把好手以外,毫无长处,每天一见面只有一句话:“阿荼,又有什么好玩的给朕?”
“阿荼,又有什么好玩的给朕?快给朕瞧瞧?”
“渣——”我从怀里掏出我剩了大半的蚕豆给他,“奴才早上去御膳房让人照着我的料单做的,蟹黄蚕豆,特地拿来给圣上品尝,只是经过御花园,因皇上寿辰将至,宫中花费大量金银购置了大量的饰品花卉,由于宫人都忙着,花园被围得水泄不通,所以在御花园耽搁了。”我觉得我的谏言,从宫人忙碌和花卉繁多的表象上侧面描写宫中铺张浪费挥霍无度的不良现象的表达方式,对于我一个理科生,我特么都觉得很直白了,为毛我眼前的樽临皇帝还置若罔闻的在吃蚕豆?
罢了,进谏是忠臣的事儿,阉狗的身份只适合进谗言。
蚕豆也没吃了几口,丢了在地上:“阿荼,这个不好吃,下次不要叫御膳房弄了,把这种食物打入冷宫吧。”于是见他懒懒地往榻上爬,作势就要小睡。
瞧着渣皇帝半眯着眼的状态,我觉得我可能说错了,这渣皇帝还是长得很好的,完全不逊色于他玩得那手好色子,今日估计是翘了早朝,没穿黄袍倒是着了一件浅蓝色的袍子,这种宝石蓝向来是我最喜爱的颜色,我家芋头有好几件这样的马甲呢,芋头啊,我可爱的中华田园犬!
不过白玉色的肤色和宝蓝色的长衫真是相配啊,这样看看,这渣皇帝其实美目狭长,眉眼之间气韵高华,尤其是打牌笑起来左边还有一个浅浅的酒窝,总体来讲长得还蛮好看的嘛。
只可惜我最嫌弃两种人了,长得不好看的,心肠不好的。
这渣皇帝就是后者嘛!
“阿荼,你过来给朕打扇,今日这地龙着实有些太热了。”
“渣——”妈蛋,腊月里烧着地龙还要宫人打扇,给你这种人生活到现代一定是那种大冬天桑拿房里吃雪糕,大夏天空调房里涮火锅,一出门就得一个巨型私人游泳池侍候的。
打扇打得手都开始发酸的时候,我也觉得屋子里着实热了些,熏得我头昏昏地,竟然越发觉得榻上的人睡起来的样子温柔如我家芋头。
“宁王有事启奏——”
“宣——”榻上的人揉揉惺忪的睡眼,撑着案几坐起来,我方才清醒了些,继续努力打扇——一定要努力让您老人家家热伤风才好啊!
“其他人闲杂人等就退下吧。”
听得宁王这话,我就收了扇子要退下,这时渣皇帝一拽我袖子,“王叔,王叔,让阿荼留下陪我玩嘛。”——擦咧,别给脸不要啊,人越多你还越无理取闹起来了。
饶是心里霸气着,人实际上是真的怂啊,我战战兢兢不敢吱声,斜了眼去看宁王,宁王轻轻道:“宫里的规矩还是要守得,不能这番不成体统。望皇上斟酌。”
听着宁王这不容反驳的语气,我不知哪里来得狗仗人势的胆量,竟然轻轻地抽了我的袖子出来,啊哈,这渣皇帝一到他皇叔面前便和我怂得差不多了。
在殿门外站了许久,见宁王出门,便听宁王吩咐道:“听闻今日宫里为圣上做寿,御花园已经乱成一团,便由公公带路从人少的路出宫罢。”
“嗻——”久闻宁王礼贤下士,温润忠良,即便民间百姓也相传其忠义贤良之性情,我自是视宁王为国之光明朝廷之未来的,毕竟,我还希望我在太平盛世颐养天年来着。
正小心而怀有憧憬的为我心中的总理,不,宁王带路的时候,忽听他低声道:“能与皇上走得近,做得很好。记得多留心些圣上和哪些大人走得近。”
“嗻。”其实我总觉得他这话说得怪怪的,但是作为辅政的大臣,这话说得也没什么毛病。
“这个,找机会下到皇帝的饭食里,每日半个指甲的量,不可操之过急。”忽然,他身侧的一位公公把这个小瓶子递给我,我正常条件反射的接在手中,但是这一句话的信息量略大啊。
“送到这儿便罢了,本王知道怎么出去了。”——你特么一开始就知道怎么走的好吗?一开始就打算把这个瓶子递在我手中的,擦,坑老子啊!
我哪怕是个傻逼,这个时候也明白个大概了,皇上轮流坐,明天到他家!炮灰总要有一个,我来!
我穿越过来的时候不过是个小太监,当时是因为一不小心砸死了一个新来的小太监,情急之下顶替了他的身份,凑了人数被安排在渣皇帝身侧,用了一年的时间爬到皇帝身侧,做了御前红人小太监,感情内奸从小抓起,我的出现就特么是出来策!反!的!
“渣——恭送王爷。”我条件反应躬身,跪地。——妈蛋,一窝渣。
宁王这一走,我生生地被推在大小便失禁的边缘,打牌的时候心不在焉,差点儿连亵裤都要输给渣皇帝了,而且生平头一次的玩斗地主四个二带俩王的扔出去了,笑得渣皇帝蹲在地上笑得都要打滚了,我大概猜到这个药是干嘛的了,瞧我眼前这欢天喜地的二百五,看起来足有十七八岁,我觉得我还要时时担心他会尿裤子。
虽然瞧着和正常人无异,不过对于一个帝王之家的小孩这个被诗经都不如我一个理科生记得多,确实有点儿说不过去了吧,现在时代的接力棒交在了我手中——一瓶类似于朱令案里的“铊”一样的小东西。
渣皇帝,现在要下毒的是我,之前下毒的还有好多人。
饶是我不懂谋略,我大概也知道你是赢不了宁王了,你荒淫无度大开销,宁王乐善好施好人卡,人人都传当今皇帝资质平庸胸无点墨,宁王心系天下大势所归,可惜宁王比你聪明太多了,他不要夺位不正的名号,哪怕是一点儿这样的说辞都容不得,所以,你这只可怜的带罪羊,征兵打仗的圣旨你下,慰问家属的活他来,残害忠良的事情你谋,铲除异党纳贤才的生意他划,帝位之争血雨腥风,我所见甚少,大概他只要你做傀儡,他日死于鸩毒之下,他众望所归名正言顺做天下之主,翻云覆雨。他要做北齐的穹苍庇护天下百姓,睥睨江山万里,却把你一人推入地狱,永劫不复死后收百姓唾弃,而他一人拥享爱戴垂青史,让你成为他锣鼓戏的炮灰一缕。
我是做匕首的,他帝王路上的阶梯一节,我不做,有人排队等着做,你就是棋盘上孤立无援的白子一个,他的势力已经渗入你周遭毫厘之地,我不过可有可无的一步,他却要吞了你!用你的山河绘他霸业宏图的水墨。
诶,渣皇帝,你别怨我,怨天!
“顺子。”
我晃晃头。
“三带一对儿。”
我晃晃头,实在不忍心用我手里的四个K炸他,他虽然愚笨,而且今日看来,那些荒淫无度大概也是宁王做的罢,我一个穿越人士,心下不忍,实在不想欺负一个古代的渣,虽说现在他人品不渣了,可惜智商渣,势力渣,谋略渣,最狠的是,运气渣啊!
“我就剩两张牌了,小心点儿。”
我晃晃头,实在不忍心告诉他,我哪怕是算的差不多他应该只剩一个三和一个九了,但是我实在不忍心雪上加霜残害他了,这个时候我其实还挺想对他说,可惜,更好玩的三国杀我没法教你了。
“一个九,你不要我可就赢了啊~!”
“… …”
“你出不出啊?”
“炸弹!”
“京荼,你丫的炸我,你居然敢炸窝!”
我被这该死的渣皇帝拽着衣领,犹自很有骨气的:“擦,赌场无君臣,炸你怎么了?”
我气势一强,渣皇帝立刻偃旗息鼓了,半晌喃喃道:“把这话收回去,朕恕你无罪。”
我扑腾给渣跪下了:“奴才该死。”
那渣心情立刻好转:“恕你无罪,平身吧。”
“渣”——老子觉得宁王赌品一定比你好,擦,炸不死你,毒死你!
虽然这么想,毕竟跟着渣皇帝过了一年,午饭的时候没敢下手,下午茶没狠下心,晚饭的时候… …哦,渣皇帝下午茶吃多了,晚饭没吃。
那就明天再下吧,一夜辗转反侧,心里劝自己,没事儿控制好量,一时半会死不了,只不过智商下降,最多脑瘫脑积水,你不下药别人也会下的,等一等,别人也会下的… …我直起身子,抱着被子开始想,自古宦官出炮灰,若是帮宁王,被发现一定是被杀头,若是告诉皇帝,药不是宁王亲手给我的,那我不是因为栽赃朝廷重臣被杀头就会因为说了不该说的“意外身亡”,宁王又不缺我个下药的,就算事成,宁王他日称帝怎么可能会留着我这个黑历史。妈蛋,横竖都是个死啊,那老子还真得要谋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