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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新参选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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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忍醒了。睁开眼的那一秒,他始终不能相信自己住在了今民党的官邸里。但是拉开窗帘,看着那延续自1940年代的老派古典设计和厚重到夸张的喷泉假山,还有四处挂满的宣传口号,他不得不相信了这个事实。
手机总算又有电了,他第一时间给直树打了个电话。此时直树已经回到了他们的家里,正在匆忙吃早饭。忍听他的声音沙哑,感觉他昨夜没有睡好。
肯定是为了小花和隆博的下落而着急了。
忍如此想着,却又不敢问,毕竟昨天才因为多问了惹直树生气。直树却想念他,于是和他聊了聊,期间忍对于不得不住在官邸有所抱怨。
“这个地方到处都是让人不舒服的宣传大字报,来来往往的都是那些政治家,而且那个人也在这里,有点不舒服。”
[那个人?]
忍低声道:“昭明亲王。”
这话落下,电话那头直树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一个分贝
[你说他在这?!]
忍好奇于他的反应,道:“怎么了?”
[唔......没有。]直树当然不说自己在找他,但是这条消息给了他很有用的信息。[他在那里干什么?]
“选举的事情。”
[可是皇族不能参选啊?]
“是能登玉三郎要帮助我父亲参选,并且借此踏入政坛,他或许会成为我父亲的助手。”忍靠在窗帘边,打量着楼下,轻声道:“因为那个人被父亲送去了国外,需要有人接替他的位置。虽然是个渣滓,但之前因为外形和形象不错,所以在女性之中很有人气。如今父亲需要一个差不多的人来替代他,能登成为了最佳人选。”
提起泉时,忍的语调虽然平静,但直树知道这个伤疤始终在他心口挥之不去,便不愿他再说。
[我知道了。你不用再操心了。]
“你那里......还好吗?既然你已经回到了东京,那我......”
[你留在你爸爸那里,等我去接你,昨天说好的。家里还是不安全。]
直树这样一说,忍也无话可说了,为了避免直树分心,他只好答应。
后来两人随便又说了些其他便挂了。
忍随后花了十分钟时间思考要不要下楼,可想着自己可能要住上一阵子,而且这里很多外人,自己赖床反而才不好看,于是只能梳洗梳洗下了楼。这时距离他和直树打完电话已经三十分钟了。
这不下楼还好,一下来看见忙忙碌碌全是人,看见他,大家纷纷认出是渡真利博的儿子,一一点头,他也一一回礼。一些人是第一次见他,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无非是没想到渡真利家的小少爷相貌俊美,气质出众,又或者长得和幸野白丽莎极其相似,男生女相,一表人才之类云云,忍隐约能听见,但是却也早习惯了,并不理会。这时一个差不多六十多的男人迎面走来,微微一笑:“哟,忍,起床了?”
忍认出这是今民党另外一名骨干成员佐藤和雄,忙问好,佐藤干事透过老花镜打量了他一番,笑道:“你爸爸为什么不让你从政?我看你这个孩子挺好的。”
忍苦笑道:“让您失望了。我不太适合这项工作。”
佐藤干事哈哈一笑,拍拍他,随后上了楼。忍看他走了,这才回头。但是不回头还好,一回头就看见了此时此刻绝对不想看见的人,能登玉三郎。
忍和他没有什么好说的,礼貌性一点头就走。但是与他擦身而过时,却听见能登玉三郎用一种很讨人厌的声音冷淡地又带着一丝嘲讽地道:“那个半泽直树,刚才差点被揍呢。”
忍听见,脑海里一片空白。
他诧异地看着能登道:“什么叫做直树被揍?你在说什么?!”
能登玉三郎看着他犹如皎月般秀美的脸,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嘲笑,轻飘飘地道:“刚才我陪殿下乘车才离开官邸,还没有行驶多久就被人拦下了。然后就看见一个男人无礼地对着殿下大呼小叫说要找他谈谈。殿下不愿意搭理,就让保镖赶他走。他死活不走,还打伤了两个保镖,粗鲁地拽开了殿下的门。”
“他说什么了?”忍一急,抓住了能登玉三郎的肩膀,能登得意地笑道:“不知道啊,只说殿下骗了人什么的,这种傻事也亏他做得出,马上就有一堆警卫冲上来把他拽走了。现在估计已经去警察局喝茶了吧。”
忍的心中有些混乱。
他不知道直树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去招惹昭明亲王。然而回忆起自己今天早上提起昭明时,他那不同寻常的关心,忍突然发觉能登的话很有可能是真的。
同时,直树现在正在思考解救小花和隆博的办法,没有理由他一定不会故意去招惹昭明亲王。
难道说,昭明亲王那里有挽救小花和隆博的办法?!
对了,一定是这样,直树才会去找他!
忍的心乱了。他立刻松开了能登玉三郎,想要去寻找直树,但是能登在他身后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那种男人,到底哪里好了?不过也托你眼瞎的洪福,在下才能站在这里。”
忍不听还好,一听火冒三丈。他回头走向能登玉三郎,一把拽起了他的衣服。能登本来看忍长得弱不禁风,又四处都是人,没想过他会发火,反而吃了一惊。而忍那美得不同寻常的眼睛盯着他,一字一句道:“论演技你数一数二,论人品和智商你给直树提鞋都不配!既然知道自己能够来到这里是托了我的洪福,就给我感恩戴德地闭上你的嘴!”
能登玉三郎睁大眼睛。而忍松开他,趁着其他人来劝架之前离开了大厅。
他一心只想快点找到直树,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无法出门,才出门,就被拦住了。
原来出门竟然需要许可证!
“我只是出门买点东西而已。”
“对不起,忍少爷,然而因为进出的人身上有可能带着重要机密,所以每次进出都要有特别的准许。”
忍很是诧异,但是为了直树,他只能去找父亲要许可。
而果然,毫无意外地,他遭到了拒绝。
渡真利博一口回绝:“你现在哪里也不许去,公司也给你请假了。”
忍焦急地道:“那直树怎么办?!”
“直树直树,又是直树!”渡真利博拍着桌子生气道:“你被人打主意被人绑架被人跟踪的时候他什么用场都派不上,一遇到麻烦就要你去赴汤蹈火!偏偏你这颗心一天到晚在他身上。你什么时候也关心一下爸爸?!你知道你到处乱跑我有多担心吗!”
“爸爸,他的前妻和儿子被绑架了!这种情况下他有什么办法?如果我被绑架了,你会怎么做?”
“笑话,你被绑架这种事这世界上只可能发生一次!你看,就是为了防止再有这种情况,我现在就把你保护在这里,看谁敢来!而他呢?他如果真有本事,不要通过你,马上去把人救出来。他能做到我就佩服他!”
忍叹口气道:“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爸爸你这么大的能耐,所以才需要我帮忙。之前你和他不是已经差不多和好了吗,突然干嘛又这样?”
“那是因为他又去惹事!”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窃听了他的电话对不对?那么爸爸你肯定知道他为什么要找昭明亲王。”
渡真利博听到这里,闭口不言。
忍急了:“人命攸关的事,爸爸你怎么能够这样冷漠!”
渡真利博激动地道:“我冷漠还不是为了保护你!”
“保护我?这件事和我有关?”
渡真利博见自己说漏了嘴,懊悔不已。而忍联想起一切,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件事一定是昭明亲王在刁难直树。他的目的是逼我去求他。但是直树不愿意我这么做,所以才会自己直接找他。而所有一切都是为了去救小花和隆博。昭明亲王手里有能够救他们的办法......”
渡真利博从来没有恨自己儿子这么聪明过。
眼见他转身要走,渡真利博喝道:“你干嘛去?”
忍道:“救人。”
渡真利博立刻道:“你想什么我都知道。但是你错了,昭明亲王不是为了你才扣押那群人不还给暴力团。”
说到这里,渡真利博见瞒不住忍了,只能把一切告诉他。
“因为能登玉三郎要涉入政坛,如果和他交往密切的昭明亲王陷入和黑|道之间的负面新闻的话,对他的新职业生涯不利。同时对亲王个人的形象也会有所影响。”
没想到昭明亲王居然为能登做到了这个地步。看来他是真的很喜欢他。
如此想过之于,忍又道:“可那些人他又没有用,为何不悄悄释放?”
“这个爸爸就不知道了,你也不要多管。他愿意会告诉别人,不愿意,怎么问他都不会说。”
“那我只有帮助直树亲自去问他了。”
“你凭什么去问人家?”
渡真利博喝住了他。
他冷冷地道:“我好不容易把能登玉三郎送到他身边,让你解脱了,你再去是要闹哪样?!好歹他是个亲王,他也不是你随便想见就能见的人物。况且,我们既然已经决定抽身,就不要再去招惹,现在更要帮助我参加选举,你不要惹他生气。”
忍恳求父亲道:“那你帮我和昭明殿下说说,让他把这批人的下落告诉直树吧,爸爸。”
“无缘无故我才不要欠别人人情!”
“爸爸!他帮你照顾我这么久,你怎么也得报答人家一下吧?你还有没有良心?”
“你、你这个厚脸皮的臭小子!”渡真利博觉得忍简直要反了。“你给我滚!我没时间在这里和你浪费口水!今天一天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爸爸!”
“滚!”
忍听见,只能不甘心地后退。
渡真利博则想着辛苦把儿子养这么大,如今却为了一个臭小子天天和自己作对,真是无比烦躁。于是下定决心要给他一点教训。
忍则想着父亲又不让自己出门,又不许自己出手,隆博小花两人在暴力团手里随时有生命危险,而他自觉得是唯一能够帮忙的却无能为力,内心非常愧疚,再者担心直树的安危,一时思虑过重,不自觉眼前一片晕。
于是渡真利博就看见儿子在门口晕乎乎地就扶着门跪倒在了地。
“小忍,怎么了?”
渡真利博还以为他要耍什么花招,但下一秒忍就躺在了地上,渡真利博心中一惊,紧忙上前扶起他。
“忍,怎么了?忍!来人啊,给我喊医生!”
***
医生很快来了,忍只是闭着眼说难受,却说不出怎么难受,渡真利博生怕他旧病复发,不停催问医生,医生也很为难,检查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状,唯一只能鉴于忍之前的病历本上记录,怀疑是他的莫名心痛病发了,再听帮佣说他之前和父亲吵架了,又推断是心理压力太大引起的。
“忍,别吓爸爸。”
忍睁开一只眼,瞧了爸爸一眼,随后皱起眉头把头转向了另外一边,渡真利博知道他在生气,又想起他晕倒前两人争论的话题,不自觉叹口气。
思前想后,他只能答应忍,去和昭明亲王沟通试试,忍这才说气顺了些。
忍其实并不想用这招来逼爸爸,然而他知道这件事上自己如果不出手直树一定难以渡过,小花和隆博也有生命危险,于是只能豁出去了。
父亲一走,忍就从床上爬了起来,他本想告诉直树,但鉴于电话被监听,他不得不装病演戏,只能作罢,于是转而打电话给了哥哥渡真利信,问情况如何。后来他知道,能登玉三郎之前所述为真,直树果真去拦了昭明亲王的车,然而,他不是毫无准备的。
忍诧异地问细节,信低声道:
[拦车是我和他商量后的结果。因为直树认识的一名八卦杂志报社记者透露了他的一个把柄。直树用那个威胁了他。为此虽然直树被警察带走,但是却很快被释放了。这一切都是昭明亲王的命令。]
忍听见,这才松了一口气。就说嘛,直树怎么会那么莽撞。随后他将爸爸也去帮忙说服昭明亲王的事告诉了哥哥,信很诧异地问
[爸爸怎么会自愿插手?]
忍当然不会提自己装病的事,只是希望哥哥有进展就告诉自己一声,渡真利信便道
[琦田治也摆明了是不想要半泽还有冈田好过,这件事恐怕一时半会解决不了,你更是不要操心了。实在不行,我们会派人进行强袭,这也告诉了半泽了。只是他觉得强袭会伤害到人质,所以希望尽量以温和的方式解决]
原来还有强袭这招。
这话让忍心中有了希望。他暗中祈祷:希望一切顺利。
正当忍思索时,他的另一台手机响了起来,一条短信息发了过来。
[Haruya:喂,王子猪,在吗?快来下棋了。]
啊,是他。
忍一看,忙拿起手机回道
[Oji:你再这样叫我以后我就不和你下棋了。]
[Haruya:别废话了,今天心情很差,快点来吧。棋牌室102猪王子号房间。]
忍看着几乎要捏碎自己的智能机。
不过他忍住了。
Haruya是忍一起玩军旗的一个网友,三年前偶然认识。这个人虽然棋艺精湛,但因为说话动不动喊打喊杀,经常吓跑对手,忍看他一个人寂寞久了就陪他下,没想到刚好两人是对手,有输有赢挺开心的,所以之后只要有时间他们就会对棋。小忍自称为“Oji“,日语意为”王子“,但因为经常白送人道具,Haruya看着生气便喊他王子猪。虽然如此,Haruya之后却对他越来越客气,除了喊一声猪再也不会说难听的话,还经常在游戏里送点有意思的东西给他,他们就这样断断续续一起下棋了三年。
这件事忍一直没有多提,所以直树也不知道。
今天见Haruya又要约棋,正好自己被关在这里无事可做,下下棋倒是也能解闷。想着,忍拿起了手机。
......
......
......
“老大,窃听器又被半泽直树摘掉了一个。”
有些破旧颓废的大楼的三层,琦田治也躺在一堆废纸箱上捧着手机,一个漂亮的女人给他捶着背,另一个女人给他喂着水果,突然就看一个小弟神色匆忙地跑了过来,说了上面的话。琦田治也却一声不吭,直到突然间他将手机重重放下,生气道:“我去,又被他赢了!这小笨猪最近有进步啊!”
小弟看见琦田突然说出了奇怪的话,一脸懵懂,琦田治也指着他道:“都是废物!不过也无所谓了,这件事窃听不窃听,意义已经不大了。”
说着,他推开了给自己喂水果的女人,站起身,来到了同一层的一处铁门之前。拉开铁门上的窥窗,他朝着里头笑道:“明天就把这一大一小两个捆了石头沉海吧。”
听见这话,铁门里头传来了女人的求饶声,琦田治也拍了一张照片后,冷笑着关上了小窗。
他将照片发送了出去,接收人:冈田有夏。
还附带文字:明天海边收尸。
原来,冈田有夏会做出直接去东京找忍那么极端的举动是有原因的。琦田治也每天都会拍下这种照片发给他看,刺激他。冈田早已经无法忍受。
同时,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拍了个照,发给了另外一个人。
东西,是从被他绑架的女人身上取下来的一条白钻项链。看起来价格不菲,而发送对象为:Oji
[喂,王子猪,这个作为你赢了我的奖励吧。三年了,咱们线下见个面,我请你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