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有座城》顾染

17、Chapter 17

　　“那谁，你不是叫我吃早饭吗，走吧！”北方一脸得意地从窗台上跳下来，抛下合欢径自走在前面。

　　“竟然名字都不叫。”合欢咬咬牙把话咽下。

　　“早餐这么隆重？”北方看到一桌子的菜有些惊讶。

　　“你说呢？昨天我费心费力做了那么多好吃的，你们倒是好，一口没动。”合欢一边帮北方盛汤一边抱怨。

　　“你可真像个小怨妇。”北方看着絮絮叨叨的合欢，没头没脑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北方，能不能给我讲讲你姐姐？”合欢犹豫半天后开口。

　　“你们在一起了吗？”北方疑惑地看了合欢一眼。

　　“还没，不过正在考虑。”合欢咬咬嘴唇，觉得和相差六岁的北方谈起这些有些过意不去。

　　“我姐是陆城最优秀女孩儿。”北方想了半天总结性地说出这么一句。

　　“再详细点。”合欢鼓励北方。

　　“各方面都很好，从来都是被羡慕的对象。”北方补充道。

　　“就没有什么缺点？”合欢追问。

　　“缺点当然有，比如很会安慰人，但不懂得如何排解自己情绪。”北方出乎意料地直接。

　　“再有呢？”合欢紧追不舍。

　　“其他的想不到了，我十岁的时候我们就分开了，实在记不得太多。”

　　在这场草草结束的谈话中，合欢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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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后天暖了许多，雪不再下得那么频繁。

　　节日过后，沈南方便开始每天踩着高跟鞋穿着优雅干练的大衣去新公司上班。

　　偶尔有时间会去接成功应聘到陆城一家教育机构做俄语教师的合欢下班。

　　关于是否与沈南方在一起，合欢始终没给答案。

　　周一公司有几个新员工入职，同事们商量着去恒市最火的酒吧热闹一下，平日对同事们极少说不的合欢自然是其中不可缺少的一员。

　　“新朋友们，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公司最受欢迎的单身女同事，许合欢。”大伙儿急着把合欢介绍给新同事。

　　合欢听到这话，简单大方地介绍了一下自己，随后敬了同事们一杯。

　　合欢清楚地知道最受欢迎的单身女同事是事实不是吹捧。

　　合欢之所以最受欢迎不是因为长的最漂亮，不是因为工作表现最优秀，而是因为合欢开得起玩笑的好脾气和与世无争的个性。

　　合欢是对办公室斗争心存畏惧的人，因此为了维持相对纯净的人际关系，合欢一直秉承一套自创的处事原则。

　　工作中从不偷懒，但只做分内事。

　　遇到争端能躲即躲，但该承担的也绝不含糊。

　　什么都不争第一，但也什么都不落后。

　　合欢自知这样的是有些懦弱的，可懦弱一直都是合欢抵抗嘈杂人世的保护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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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点一到，酒吧各个角落里像约好了似的故意把口哨声拉得很长。

　　音乐响起，合欢新奇地注视着舞池里那几个穿着宽大白衬衫与超短裤挥洒热情的少女，她们之间有一个人的脸是那么熟悉。

　　合欢目光不断追那个人的身影。

　　合欢认得她那倔强认真的眼神，合欢认得她那头微卷的长发，合欢认得她那双细瘦的双腿，合欢熟悉她背后若隐若现的刺青。

　　即使眼前的那个人踩着高跟鞋又画了妆，合欢仍旧认得出那是北方。

　　没错，是北方。

　　可这个时间北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音乐暂停，北方随着舞伴们走下台。

　　“色子，过来喝一杯。”台下一个打扮前卫的年轻人对北方吹了声口哨。

　　合欢看到北方走了过去。

　　“你喝一杯，我开一瓶怎么样？”年轻人和几个伙伴笑眯眯地问北方。

　　“好啊，我去拿酒。”北方向后捋了一下头发，回身端来半打洋酒。

　　年轻人帮北方倒好，北方便端起杯子一杯接一杯豪迈地喝起来。

　　旁边的人见这情形凑热闹似的跟着叫好。

　　“色子，色子，过来我们这边。”同事里有人大声招呼北方。

　　北方扭头走过来，脚步有些轻微的摇晃。

　　酒起杯落，北方始终没有注意在坐在一旁的合欢。

　　“来，我们喝一杯。”合欢站起身走到北方对面。

　　“好。”北方抬头看见合欢，眉头瞬间紧皱。

　　“喝啊！”合欢催促。

　　北方端起了杯子。

　　“再敢喝我就叫南方过来。”合欢夺下了北方手中的杯子，把北方领到一边。

　　“不要告诉南方，我今天很累，不想再被拳打脚踢的。”北方一只手扶着墙，有些站不稳。

　　“为什么要这样？”合欢逼问。

　　“因为喜欢反差大的生活，白天在学校演好孩子很厌烦。”北方双手插着口袋，语气里带着敷衍。

　　“你缺钱吗？”合欢犹豫了半天还是问出来。

　　“不缺，但是再这里赚的钱可以让我在学校里装有钱人家小孩。”合欢没料想到这样难以启齿的理由居然会被北方如此直白的说出来。

　　“我真是高看你了。”合欢后退一步，用一种陌生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北方。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既心痛又失望的感觉。

　　“你走吧，继续玩你的，就当没看见我。”北方示意合欢离开。

　　“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我怎么玩得下去。”合欢伸手把北方拉到身边，用指腹抹掉北方嘴唇上的暗红色唇彩。

　　“你……还是别管我了……”北方握住合欢正在帮自己系第二粒衬衫扣子的手。

　　“你是南方的妹妹，我怎么能不管。”合欢反问北方。

　　北方皱着眉不再说话。

　　“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如果再来，我就告诉这里的老板你还是个高中生。”合欢犹豫了半天，决定拿出杀手锏。

　　“不要。”北方显然没有预料到合欢会说出这样的话，急切而又慌乱的摇头。

　　“那以后还来吗？”合欢步步紧逼。

　　北方扭过头不做回答。

　　合欢看着北方这幅不争气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生气。

　　愤怒，愤怒这两个字，素来好脾气的合欢平生第一次那么强烈的体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