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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22章 ...

  •   那是晴明的继承人,绒昙一眼便认出了对方,而这个男子也认出了绒昙和贵霜。
      年轻阴阳师轻轻‘咦’了声,忙问道:“怎么……你们也来这里?”
      贵霜率先答道:“陪左大臣千金来拜佛的,顺便看看风景。”
      年轻阴阳师可惜道:“是打算上五重塔看京城风光的吧?可惜家父已经决定借用那个地方设阵法了。”
      贵霜正好被这件事困惑,趁此机会,忙问:“是想用这个办法救狐女么?可是,我看不出来这样能救出她。”
      年轻阴阳师回答:“家父不会主动用宝物与鬼族直接交换人质,所以,把宝物放在了塔顶并设了阵法。”
      贵霜仍是不太明白。
      绒昙想了想,脱口道:“是对抗,对么?用这个方法反过来要挟鬼族?”
      经过这句话的点醒,贵霜开始渐渐明白了,接话道:“东西不在土御门,那便表示与土御门没有任何干系了,鬼族用狐女做要挟也跟着失去了意义。而安倍大人为了宝物的安全,所以特意又设了阵法?”
      年轻阴阳师应声:“大概如贵小姐所言吧。”
      贵霜不由担忧起来:“但是,那可是我的东西啊……”
      年轻阴阳师听罢,不得不安慰:“一定会如数奉还的,放心好了。”话落,便挪步,大步往五重塔而去。
      花藤缓缓启唇:“我们回去吧。”事不关己,她很聪明的对眼下这件事不闻不问,佯装不知情。
      贵霜点了点头,与花藤移步往前走。
      转眼间,日落西山,月出西海。
      贵霜跟随着侍女去了花藤的寝房,留下了绒昙单独一人呆在居所。
      绒昙呆在自己的寝房里,嫌太闷,便走到外面,站在围栏前,吹吹风,顺便欣赏夜景。
      庭院里,此刻静悄悄的,连萤火虫也没有再能看到。在一夜之间,这样的小虫子居然全都不见了,绒昙内心直叹可惜之余,还感觉到今夜的风似乎比较凉快。
      是不是秋天准备要来了?——他有这个预感。
      同一个时间,府邸外面却没有这样的安闲。
      一个披着斗篷、盖住头脸的高大男子出现了,用自身的力量,攻击着阴阳师所布下的结界。
      半个时辰过去,他仍在与这道结界奋斗,非要拜访左大臣府邸不可。
      他的右手掌心喷出了火的力量,持续攻击着结界,未等这道结界裂开,又有一个身影出现了,逼近他。
      “一直想要破坏结界,你恐怕是鬼族的人吧?”
      声音落下,男子停手,回头看去,启唇:“阴阳师?你恐怕……也不是本体,是式神一类的?”
      年轻的晴明坦率的回答:“你的眼光不错。这么晚了,想来阻止你也只能用替身。”
      男子说道:“我来,没有恶意,只是来与那对姐弟谈一谈而已。”
      晴明径直问道:“是你们的首领叫你来的么?如果是谈判,怎么不来找我?”
      男子有些困惑,答道:“什么谈判?我离开鬼族已经很久了,正确来说,我是鬼族的叛徒,主人已经不管我了。”
      晴明愣了愣,道:“那么,你今晚来这里见他们的目的是?”
      男子坦言:“上一回遇见我的同僚,从她口中得知主人的计划,最近,又听说五重塔的事情,想必是对付主人的。毕竟出身于鬼族,我也不希望看到主人受伤,唯有今晚来找那对姐弟,求他们留情。”
      晴明了然,但仍不松懈,问道:“但为何要在今晚?”
      男子无可奈何:“我是背着我的妻子和孩子,偷偷来的,我妻子不希望我再插手管鬼族的事情。”
      晴明这下十分透彻了,道:“即使你有诚意,我仍不能让你私闯左大臣府邸。如果不嫌弃,请随我到土御门,明日,我再替你转话。”
      男子瞥了一眼结界之内的左大臣府邸,之后,只得跟着晴明走。
      府邸内,绒昙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也不记得自己怎么从廊子上走回寝房,什么时候脱了外衣钻进被窝的,一切都十分空洞,他怎么也记不起来,只是从睁开眼的刹那,便已经是另外一个白日的到来。
      “早安。”
      赫然,从外面传来一个男子声音。
      绒昙听着,颇觉得十分熟悉,忙移步到了竹帘前,掀起了一角,一眼便看到一个身着如天空一般的湛蓝色中衣、外罩着白色狩衣以及戴着立乌帽子的青年,正背对自己,优雅而不羁的坐在栏子扶手上。
      “安倍大人?”
      “是。”
      “这么早的,是来?”
      “有事情想要告知。”
      “是什么事?”
      “昨晚来了个鬼族男人,据说是叛徒。”
      “咦?”
      “虽然是叛徒,却因为身上流着鬼族的血,而想要来保护主人不受伤,不过,因为生性还算善良之故,是想找你们谈谈的。昨晚,我请他到我府上谈了一宿,他已经知道,他的主人下一步要盘算什么了。”
      绒昙怔了怔,问:“他要回去劝他的主人释放人质么?”
      晴明回答:“不,是要你去劝。”
      绒昙微微吃惊:“我?”
      晴明阐明:“他已经是个成婚的男人,有自己的孩子,因为跟黑发黑眼睛的普通女人做夫妻,没有脸面再回去见主人。”
      绒昙担忧起来:“可是,我跟鬼族首领……尽管是见过几次面吧,但,一直是走在大街上突然遇上的,从来不知道该怎么找他。”
      晴明回头,并从左边袖子里掏出了一样东西,说道:“昨晚,那个男人留下了一件东西,说是可以引出鬼族首领。”
      话落,他朝着手上的物件轻轻一吹气,那东西便自己飘起来,飘到了竹帘下方。
      绒昙立刻捡起来,才看清,原来是一张符,和一般的咒符不同,它上面是用人血所画,现在还从那鲜红的笔划里散发着血的腥味。
      晴明补充:“把它带在身上,找一个空旷的地方等着,将会等到鬼族的首领。”
      绒昙立刻把人血纸符收起来。
      这时候,碰巧一位侍女走过来,是像往常一样,来请绒昙早起的。
      一到绒昙的寝房前,看到陌生男子的身影,她不由吃了一惊:“啊!?你……你是?”
      晴明回头,朝她温柔的笑了笑,随后,人凭空的在原地消失了,只有一只极为普通的麻雀,嗖地一下,飞向了蓝天。
      绒昙怔了片刻,才有所恍悟,自言自语一段:“果然……又是用式神做替身,居然,还是活的。”
      侍女仍是十分吃惊,接话道:“这是……?”
      绒昙知道侍女是被吓到了,只得安慰她:“不必担惊受怕,只是是阴阳师的法术。”
      侍女松了一口气,移步走到竹帘前,对竹帘后面的绒昙含笑道:“既然您已经起来了,那便由我来为您更衣吧,绒昙殿下。”
      绒昙闻言,脸颊红成了成熟的桃子,赶忙放下帘子,脱口道:“不……不必了!!!我自己来!!!”
      侍女不由用袖口遮住嘴巴,轻笑了:“殿下还是那么羞答答的。”
      清早,姐弟俩人一起用早饭。
      既然是亲姐弟,私下里一起共用一张小桌吃饭也是可以的。
      贵霜含着筷子片刻,忽然说:“今早发生了什么事情了么?平常一向很活泼的你,现在出奇的这么安静……”
      绒昙愣了一下,才道:“没发生什么。”
      贵霜半信半疑地盯着弟弟的脸:“真的?”
      绒昙用筷子夹起一块三文鱼寿司,坦率的回答:“嗯,只是安倍大人的替身来过了而已。”
      贵霜脸庞木讷:“替身?”
      绒昙吃了寿司以后,补充:“他的式神啊。”
      ……是啊,阴阳师总喜欢用这个东西。
      贵霜恍悟了,没再说什么,继续享用早餐。
      过了一会儿,她又重头把话问起:“安倍大人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来找你?”
      绒昙想了想,忽然有些犹豫要不要开口。
      ……果然是有事情。
      贵霜直直盯着弟弟的脸。
      绒昙犹豫了片刻,才轻描淡写道:“其实,只是因为昨晚有人要破坏结界,正好被安倍大人遇上了,今早过来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而已。”
      贵霜脱口:“鬼族的人?”
      绒昙点点头。
      贵霜不再问了。
      日上三竿以后,贵霜又去了花藤那里,说是要帮花藤挑选新做的衣服。
      绒昙没有去,一个人在廊子里徘徊着。
      人血召唤符此刻正塞在腰封之内,他徘徊了几次后,终于定步,心下觉得刚面对时还是要面对的,于是果断转身,决定一个人出门。
      他一个人穿过街市,当然,是用两只脚跑的,一路跑了好几条街,气喘吁吁的跑进了野外,跑到了小河上的一座小桥。
      此时,没有人从这里经过,附近也似乎没有村民的身影。他放心的掏出人血召唤符,但,不知道该怎么用,左右张望之后,便抱着随便试试的心态,捡来了一块小石子,把人血召唤符平整的放在桥的地板上,用小石子压住。
      随后,他便坐在了旁边,盘着腿,耐心地等待。
      ……这样真的有用么?不会是骗人的吧?
      过了许久,他用一只手撑着腮,有些发困了,瞥了瞥地上的人血符。
      半个时辰以后,他开始打呵欠,可是,刚打完呵欠,便忽然刮起了一阵怪风,压在人血符上的小石子滚走了,人血符随风而起,被刮走了。
      反应过来以后,绒昙慌忙爬起来,伸手去夺回这张符,但已经够不着了,风已经把它吹得远远的、不见踪影了。
      “怎么搞的……这下什么也干不成了。”
      喃喃着,绒昙开始烦恼。
      他一转身,赫然,在他面前,有一堵红色的墙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吓了一跳,急忙往后退,并且做出了拔刀的姿势。
      来者平静的启唇:“你要杀我么?”
      定睛望去,才发现那是鬼族首领阿克拉姆,绒昙即刻放弃拔刀,解释道:“吓了我一跳……”
      阿克拉姆举起右手,指间正夹着那张人血符,平静道:“这张纸上,有着鬼族的气息,是鬼族人的血,这个气息很熟悉,应该是我那位叛将的血……”随即问:“他在哪里?”
      绒昙纳闷脱口:“我怎么知道……”
      阿克拉姆肯定道:“你有沾着他的血写成的画符!”
      绒昙更加纳闷,直言:“这个东西其实也不是我的,是有人交给我的。”
      阿克拉姆道:“是阴阳师么?”
      绒昙补充:“说是拿着这样东西,到一个没有人又安静的地方,能叫你出来。”
      阿克拉姆直率道:“你找我?”
      绒昙也坦率:“是。是想和你谈一谈。”
      阿克拉姆优雅的抱臂:“为了那狐妖的事?想劝我放了她?——那是不可能的。”
      绒昙脱口:“她是无辜的啊!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什么要牵涉到她?她只是一个可怜的小动物!”
      阿克拉姆回话,但十分镇定:“同样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我原本的计划,明明与阴阳师无关,可阴阳师却插手了,那便怪不得我了。”
      绒昙道:“难道没有可以和平解决的办法么!”
      阿克拉姆坦言:“相比你今日来劝我放弃计划,你更应该回去劝你姐姐。不过是身外物,她何必把它看得这么重。”
      绒昙一脸认真:“不是的,这件东西随着她一起出世,也许会关系到她的命……”
      ……珠子天生所拥有的力量,若是被别人肆意滥用,说不准会给姐姐带来身体上莫大的痛苦,甚至是削减了她的寿命!
      心忖着,他的脑海里随即不由浮想翩翩,幻想到了贵霜倍受痛苦折磨时的惨样,顿时十分心痛。
      阿克拉姆忽然道:“那么,如果我娶她为妻呢?”
      听到这番话,绒昙怔住了。
      阿克拉姆继续道:“我娶她为妻,不管是她的人,还是那件东西,我都会全全负责任的。但如果她不愿意嫁给我,这次计划,便怪不得我。”
      绒昙垂眸,站在原地,连阿克拉姆什么时候转身离开也不知道,甚至不知道自己看起来很失魂落魄。
      不晓得过了多久,他抬起右手,擦了擦眼睛,手背上,竟然全是泪花点点。
      ……为什么,你突然要娶我姐姐?
      ……即便目的只是为了玲珑,也要全心全意爱她么?
      ……那么,我也只是你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玩弄过后,也要随手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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