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香》何以乐天

64、第六十三章

　　第六十三章
　　高宛绮正想动身回去的时候，却收到顾渠青发来的信函，信中只叫高宛绮暂时在沪上安顿，等到仗打完了局势稳定了才接她回去。顾渠青再信中也没说什么别的情话，语气都是硬邦邦的，别说低头道歉了。高宛绮有些失望，但她还是决定动身回去，赶在他们开战之前。她收拾好行李回到永安，她却并没有回家，而是记住在高宛姗家里。高宛姗啧啧称奇，忙问高宛绮她是不是同顾渠青闹别扭了。
　　“我回过去一趟，难道你还不知？”高宛绮浅笑着挑眉，未等高宛姗说话又道：
　　“沈大哥呢？”
　　“他？还不是去忙你家委员长的公务。”
　　高宛绮“噢”了一声表示知道，就没再说话，她在高宛姗家中静静地看书，直到旁晚时分，才加沈荣擦着额头的汗走进来。永安是个冬冷夏热的地方，现在方入夏，蝉鸣炽热在晚霞光中乱飞一通，沈荣本就身宽体胖，进来呗高宛姗破着要减肥，还没收了他的座驾和司机。他只好乖乖地听命从总统府走回家，如今满头大汗，湿透衣衫。高宛绮见他那狼狈样儿不觉想发笑，高宛姗瞥了高宛绮一眼望着沈荣道：
　　“你长不长眼色啊，猪头！顾着擦什么汗，也不看看家中来了一位怎么样的人物。”
　　沈荣抬头见是高宛绮，笑着同高宛绮打招呼，高宛绮也尴尬一笑，她放下书走过去把沈荣请入座中。沈荣已经喘过气来，他心中飞快地盘算高宛绮的来头，便听高宛绮开口：
　　“大哥，好久不见，看着比以前精神了不少。”
　　“这是什么话，不过是你姐姐逼着我罢了。” 沈荣苦笑着和高宛姗对视了一眼，高宛绮却向沈荣打了一个眼色，高宛姗看在眼内，连忙提高八个声调夸张地道：
　　“哎呀，我说夫人你这是要谈论什么国家大事，连我这个外人都容不下了！”
　　高宛绮连忙摆手解释：“我不是这样的意思，只是.......我就直说吧。”
　　“宛绮今日为座上客，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沈大哥，我想知道最近财政部的实况。”
　　“比如呢？”沈荣快速地同高宛姗互看了一眼，喝了口茶挑眉道。
　　“比如.......这次打仗的话，财政部可以支持多久？”
　　“恩........这个啊.......我想想。”沈荣抿抿唇，似乎陷入了沉思，不一会才抬头道：
　　“目前可以挪调出来的军费，只能支持两个月。”
　　“两个月？”高宛绮不由得惊叫出声，高宛姗一直斜靠在沙发上，嘴角微笑眯着眼冷冷旁观。
　　高宛绮原以为至少可以支持半载，短短没想到却还要少上四个月。
　　沈荣连忙笑着应道：
　　“如今全国上下的军队，还有各种民生建设，那样不是要钱的呢？我想想.......充其量、最多最多也就挤出三个月罢了。”
　　高宛绮的面色阴冷下去，她凝视了沈荣好一会，而后想了想，点了点头。
　　“那好，我知道了。”
　　“夫人可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
　　高宛绮苦笑着摇摇头，起身上了客房，大厅里瞬间只剩下沈荣同高宛姗，两个人默契地对视，也一同回房去了。沈荣翻身倒在床上，高宛姗缓缓地对着镜子卸妆一边对沈荣道：
　　“你今日可真行，把她给堵得无话说了。”
　　沈荣面对高宛姗的夸奖，淡淡一笑道：
　　“你以为呢？我沈荣是什么人啊。”
　　“不就是大肉球麽！”高宛姗调笑一声，脱下衣服骑到沈荣身上。沈荣满足地看着面前的美人，轻蔑地笑着说：
　　“好好好，我是肉球，你就是肉球里的蛔虫。本质上，我们都是一样的。”
　　高宛姗轻笑，揉着沈荣圆滚滚的肚皮道：
　　“当然了，我们同在一条船上，你可别想跑！”
　　“遵命，夫人！”
　　主卧里回荡着淫靡的笑意，高宛绮一点都不知道。她现在只是忧虑得很，她想不明白顾渠青为什么就轻易地答应出战了，难道他有十足的把握了吗？高宛绮摇摇头，今夜她又要失眠了。
　　她第二日就回到了府中，那时候顾渠青还在梦里，她询问下人这些日先生的状况如何，下人们只说先生近来经常回来休息的，她心中觉得安稳了一些，悄悄推开房门，她不在，他仍是睡在床的靠外一边，他喜欢把自己的脚缩在棉被里盖得严严实实的，他颀长的脖子总是也裹在被子里偷，让人几乎只看得见他的头发。她笑了笑，蹑手蹑脚地走近，又伸出纤长的手指，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轻轻描摹。过了一阵又脱下了衣服，躺在原来就是属于她的位置上。
　　他们夫妻共同度过了这个大战前夕最安稳的一觉，顾渠青睁开眼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身边多了高宛绮。他开始的时候疑心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凑近一些，却闻到了她身上独有的阵阵芳香。他贪婪又疼惜地看着她，看了好久好久方才站起来，高宛绮却在此时睁开了眼睛。
　　“渠青。”
　　他顿了顿，转过身来，一张脸上仍是冷漠的表情。
　　“我不是叫你不要回来吗？”
　　“你说的，我就要做吗？”高宛绮挑衅一笑。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开战？”
　　“我为什么不呢？”顾渠青冷冷一笑。
　　“这次太冲动了，这根本就不像你的作风。”
　　顾渠青叹息一声，冲上前去搂住了高宛绮，他用力摇她的臂膀紧张兮兮地道：
　　“你知不知道，人是会变得。”
　　“又或许，你了解的，并不是全部的我！”他说着松开她，气息微喘，高宛绮有些吃惊地看着顾渠青，流着泪给了他一个深切的拥抱。
　　“是，我们都没有了解清楚大家，我没有完全地了解清楚你了，你也一样——没有明白我。”
　　“我回来，只是想告诉你，我在你身边，无论怎么样，我都会是在。”
　　“宛绮——”顾渠青全身一紧，继而长叹一声。他轻柔地呼唤她的名字。
　　他们都不是不知道未来有多艰难。而我只想给你最好的一面。
　　这对于一对夫妻来说，几乎是不可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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