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豹的故事》月光中的莺

9、长大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不用再每天进行那么多项目，但也没有哪天是闲下来的。四年的时间又飞快地过去了，虽然我不知道这里是用的什么历法，因此是按我的生日算的，我又经历了四次那种从内心深处产生的心痛的日子。我现在已经在认真地记录时间了，要说使用火这件事真的给我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变化，例如写字、记录时间也是用火才让我想起要做的。这是有一天我随手拿着一根烧了一截的柴火在地上划啊划的时候突然想到的，于是从那天起我常会用烧过的柴火在石块或者木头上记录一些东西，并且等到下一个生日到来的时候开始正式记录日子，最后发现一年还是三百六十五天。因为很少在附近看到过其他凶猛的动物，所以我放心在山洞附近圈养了十几只鹿、兔子、鸡什么的，还移栽了一些能吃的植物，大大丰富了我们的餐桌。准确地说，我差不多已经进入了农耕时代吧，虽然由于是一种人类的畸形发展，发展速度过快也就导致了发展很不全面，重要的标志是我没有找到稻米或者小麦什么的主食。我们的主食只有一个，那就是肉，也以烤肉为多。
　　对于衣服我倒是没什么改进，主要是我实在不会那么细致的东西，就算是在有针有线的情况下我也不会缝衣服，更不要说是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了。反正也没有别人看到，而且这里好像也没有明显的四季分别，一年到头温度都差不太多，一般都很温暖，只是有夜晚和早晨比较冷一点。我也就一直很习惯光着身体了，白天又不冷，晚上反正都是抱着阿豹暖暖的身体睡的，就更不用担心着凉的事情了。我想我作为一个人类女性的羞耻之心大概也许也差不多泯灭了，反正我在阿豹这只我常年接触的异性面前是真没什么羞耻感。
　　其实据我的目测我的身体应该怎么也是个十二、三岁的样子了，虽然我的年龄才六岁。最近隐隐觉得心口有时候闷闷的，好像胸口开始长骨头，并且会有一点点隐隐的痛，我的胸口好像在慢慢地长大了，这种感觉并不陌生，虽然上辈子没有活太久，但也还是经历了这个环节的。我明白我像一个真正的十二三岁的女孩一样开始发育了，心里隐隐担心是不是老朋友也快来找我了。
　　这天晚上，我是被阿豹用头拱醒来的。阿豹很焦急地用头推搡着我，想把我弄醒来，我迷迷糊糊地醒来第一感觉就是下身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而且小腹坠坠的感觉。我罕见地脸一红完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其实我睡前肚子就有点涨涨的感觉，还以为是吃多了点，也没怎么注意，没想到是阔别六七年的老朋友真的说来就来了。看着阿豹焦急的眼神，我简直无语凝咽。阿豹可能是闻到血腥味才发现的，可能以为我受伤了所以就很焦急。可是让我无语的是我该怎么处理才好啊，连衣服都没有更别说那什么了。我长叹一口气，抱着阿豹的脖子安抚了一下它，也安抚了一下我自己有些乱乱的小心脏，然后才开始思考这个重大课题。想来想去都只有叶子这一样东西可以用了，仔细回想一下，有一种叶子细细长长的，而且也挺柔软，挺有韧劲的，还有一种叶子好像平时比较干，但是一下雨就会吸很多水，变得比较厚的样子，就它们了。打定了主意，我拍了拍阿豹的背，然后很不自然站起来夹着腿慢慢往外走去，阿豹焦躁地地跟在我身旁，不时舔舔我的腿安慰安慰我。
　　等我艰难地采了叶子、又拿去小河边洗了，太阳也慢慢升起来了。我悲催地发现不管哪种叶子都得晒干点才能用，不然湿漉漉的完全没有起到它们应有的作用，所以只能把它们都摊开晒好在河滩上。就着河水冲洗了下身，然后慢慢挪回在大岩石上密切关注着我的阿豹身边，蜷缩着身体，把头靠在它的脖子上。肚子有点不舒服，虽然不是很痛，但是那种酸胀的感觉，还是让我很想躺着。阿豹一直偏着头看着我，时不时用舌头舔舔我的脸，再用尾巴抚一抚我的后背。平常只要它这么做，我就会很开心，然后和它一起玩闹，这次却让我很想哭，而我也真的哭出来了。我一直很少说话，几乎不说，最多在心里碎碎念一下，这既是上辈子养成的习惯，也是性格使然，同时也是因为阿豹听不懂。不过这次我却很想说给阿豹听“阿豹，我不舒服，我难受，呜呜，阿豹，呜呜……”我一边哭一边对着阿豹断断续续地重复着。阿豹听到我一下子发出这么多种声音显然吃了一惊，但是很快知道我不开心这个事实了，忙一边用脑袋来拱一拱我的脑袋，一边舔舔我，更是让我紧紧挨着它的身体，还用尾巴来加深安慰的效果。我更加觉得委屈了，于是更大声地开哭，直到哭累了才睡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等我醒来叶子都晒干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揉揉有点肿肿的眼睛，然后跑到河滩上用细长的叶子包裹着另一种，然后又用细长的叶子连成绳子的样子用来把那些固定在腰上。等我弄好之后看到河水里我的倒影，第一次有了一种害羞的感觉。水里的倒影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长长的头发微微地被风吹起，因为已经开始发育了，所以胸前有两个小小的微微隆起，浑身赤裸着，只在腰上系了一根草绳，下身被少量的草叶遮着。因为常年晒太阳和运动的缘故，所以皮肤呈现微微的奶黄色。脸上的五官已经开始慢慢展开了，有几分印象中娘亲的影子，只是那双眸子里闪烁的神彩和娘亲的不太一样。不是一种温柔而带有几分苦涩的眸光，而是一种灵动，现在看还带着几分苦恼和羞涩的光彩。突然倒影里出现了一只野兽的影子，正是阿豹。想来是阿豹等了很久还不见我过来，所以才来看看的。我转过头来仔细地看了一会儿阿豹，阿豹和我最开始遇到它的时候没有太大的不同，只是体型更大了一些，可能有几年前遇到的那只老虎那么大了。它还是一样的健美，身上没有什么多于的赘肉，长长的尾巴慢慢地摇着，常常给人一种慵懒、优雅的感觉。
　　环顾一下四周，这里就是我出生的地方。我突然有一种对生命的感动，我在这里出生，又在这里长成了一个大人，而在这个过程中，阿豹是唯一一直陪着我的伙伴、亲人。我慢慢弯下腰，抱着阿豹的脑袋，闭上眼睛几乎虔诚地在它额头上亲吻了一下。要是没有阿豹，我应该不可能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吧，就算勉强活着，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被生活感动着。也许是出于这个特殊时期，总之我这几天都很感性，看到什么都会很感概，尤其是看到阿豹。其实我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为什么阿豹会收养我，从它的洞穴和它的生活习性来看，它应该是喜欢独来独往的，不喜欢群居生活，我也没有看到过它的同类。那它为什么收养我呢？宠物？虽然很不希望给自己这样的定位，但是这也是我很容易想到的。但是从和它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我感觉我们之间并不是宠物和主人的关系。其实我还怀疑过是不是食物，想着它是不是想先养着我，等到冬天捕不到猎物的时候再吃我，但是很快就又发现这里根本就没有冬天这个季节，食物也一直很充沛，根本不用费这么大的力气养我这么个没几两肉的食物来吃。或许它只是希望有个伙伴吧，也许它的同类太少了，所以找了我这么个替代品。这个想法让我心里闷闷的，好像已经看到另外一只阿豹的同类来到了这里，然后它们过上的快乐的生活，而我被它们分食掉了。由于这个假象，我又抱着阿豹狠哭了一场，阿豹照旧很温柔、耐心地安慰了我，让我的心里好受了些。
　　这几天我的脑海里就一直被各种想法占据着，弄得我整天患得患失的，好在我的老朋友很准时地离去了，我迫不及待地把那些草叶丢得远远的，我的情绪也慢慢变正常了。也许是长期没有穿衣服，突然在我身上裹上一些什么，真的让我浑身都不自在。
　　几个月之后我发现了一个事实，自从初潮来了之后，我的身体发育好像更快了。我的个头已经长了一大截，身体的曲线也越来越明显，我相信要是有什么人来到这片森林看到我的话一定会以为是一个妖精了，而且是个漂亮的妖精，呵呵……
　　心里正因为自己是美丽的妖精而开心，突然又想到，我现在长得这么快，会不会很快长大然后也同样很快就变老啊？一想到这一点，虽然明明没有被证实，而且也没有多大的依据，但是心里马上就紧张了起来。不管是女人还是女孩，基本所有的女性都是很在意自己的容貌的，因此这一点对我的打击还真的挺大，因为我完全没有办法阻止身体长得这么快。
　　想来想去只有多吃蔬菜、多运动这两个方向可以努力了。其实对于运动量这一点我是不怎么担心的，因为我每天的运动量是绝对够了的。就是吃蔬菜这一点，因为我目前发现的可以实用而且味道不错的蔬菜种类比较少，所以我吃肉明显多过蔬菜很多，看来还是要多找找有没有好吃的蔬菜了。
　　又一次和阿豹一起来到温泉泡澡的时候才隐约记起来，好像温泉有很多功能，有一项就是美容养颜。虽然这个温泉比较远，原来我们除了受伤、生病的时候很少会过来，但是我决定了以后还是经常来的，就只能辛苦阿豹了，心里小小地对阿豹道了一下歉，不过完全没有要改变主意的意思。
　　唉，长大了好苦恼啊，整天要担心着变老……我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又照了照水面，臭美地看了看水里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