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羊啊羊

4、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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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泠雨走出洗手间，心里还在想等会儿回去的时候要不要带奶奶去一趟花卉市场，忽然被一声小孩清脆的笑声拉回现实。
　　循声看去，看到迎面走来的人的模样她立刻整个人都不好了，眼珠子在眼眶里胡乱打转不知该看向何处，根本就躲不掉。
　　她多么希望对面的女人能专心逗孩子没看到她，她们虽然彼此认识，但绝不是见面打招呼的关系。

　　许泠雨什么都想到了却忘记将自己的视线收回，还是等于自投罗网。

　　许泠雨看到了谁呢？
　　许泠雨看到了姜意然。

　　对于许泠雨来说，如果把景北齐视作是一号危险人物的话，那么姜意然就是当之无愧的二号危险人物。

　　许泠雨为了接近景北齐暗地里观察了景北齐很长一段时间，她一开始以为姜意然是景北齐身边众多女人当中的一个，但后来她发现姜意然和景北齐的关系要比她想象中的复杂得多。
　　当时她简直不敢相信在这世上男女之间真的能有那么纯粹的关系，和欲望无关，只有信任和依赖——姜意然完全不在意景北齐是个什么样的人，并且不论是不是景北齐的错都会无条件和他站在同一边。
　　那让她觉得老天真的很不公平，景北齐一个不负责任的衣冠禽兽凭什么能拥有那样的朋友，而渺渺那么乖巧那么可怜却什么好的都没有得到！

　　姜意然怀里抱着她一岁多的女儿，一边往前走一边做鬼脸逗女儿发笑，忽然察觉到斜前方有一束目光向自己射来，眼角一瞥只觉得对方有些眼熟，再转头正眼仔细一看发现是许泠雨，立刻就收起了鬼脸，脸色阴沉下来。

　　对上姜意然目光的那瞬间许泠雨像个犯了错正好被老师发现的的小学生一样心虚德得不行，低下头走得更急了。
　　但此时已经来不及，姜意然既然看到了许泠雨就没打算放过她。

　　在快要擦身而过时确定了许泠雨的态度姜意然冷冷地喊了声：“许泠雨。”
　　许泠雨双腿一抽立刻停下步伐，指甲用力陷进掌心，静静等着姜意然继续说话。
　　“我怎么记得有人跟我说过她被流放了，一辈子都回不来，我现在这是眼花了还是大白天见鬼了？” 姜意然每个字都带着嘲讽。
　　听姜意然这么一说许泠雨反而松了口气，想要解释，一张嘴她又觉得没必要，又闭上双唇。

　　她是忽然发现自己的解释根本没意义，姜意然是不可能理解她的，就算她理解了又能怎样，现实不会有任何改变。

　　等不到许泠雨的回应姜意然也不急，静静站在原地等着，反正她时间多耗得起。
　　但许泠雨耗不起，一直沉默下去根本不是个办法，要是她和姜意然这样子被人瞧见了，之后不知道又会传出什么流言，她受到流言侵扰没关系，她不能让家人也受到牵连。

　　想到姜意然应该是需要她的保证，许泠雨暗暗清了清嗓子，给了自己几分底气：“我不会去找他、不会去打扰他，我不会让自己跟他有任何交集，请你相信我。”

　　自沉默开始姜意然怀里的孩子嘴里就一直“咿咿呀呀”模糊地发着“抱”的音，向许泠雨伸直了手臂要她抱，许泠雨看到了心里也发痒想伸手去抱，但姜意然没点头她是怎么都不敢的。

　　看到自家孩子一个劲儿往外挣，大半个身子都凑到了许泠雨跟前要她抱，姜意然只能妥协，朝许泠雨面前迈了一步，不太情愿地说：“她喜欢你要你抱你就抱啊！”

　　许泠雨受宠若惊地“哦”了一声，伸手把孩子抱进怀里。
　　孩子到了许泠雨怀里第一件事就是在她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然后食指指着自己刚刚亲过的地方“哈哈”笑起来。

　　姜意然双手抱臂，觉得自己女儿这自来熟的性子必须想办法纠正了，现在看到喜欢的人是凑上去就亲那以后还得了，怕是看到喜欢的人就会把自己给卖了不可！

　　“希望你可以说到做到，以后少在公共场合出现，不然，你的保证就只是一纸空文。”姜意然还是很快回到正题，用警告的口吻回复。
　　“我，我已经回来三个多月了，在我爷爷的葬礼上我也已经见过他了，”被这么一警告许泠雨突然觉得像是自己的领地被侵占了似的，又不敢说的太直接只能委婉的为自己辩解，潜台词则是：第一，我回来了这么久你不也是第一次看见我么，第二，有的场合并不是我能避免的。

　　姜意然一想，觉得许泠雨说得也没错，移开目光轻咳一声把女儿抱了回去，连句结束语都没有回到自己的路线，继续走下去。

　　许泠雨在原地面无表情站了很久，直到包里的手机响起才浑身一抖回过神来，眼里幽黑一片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没去看是谁打来的，揉了把头发，也找回自己的路线，继续往前走。

　　**

　　许泠雨回到座位上时看到许老太太正在用纸巾擦嘴，擦完嘴老太太开口问她：“怎么去个洗手间这么久，打你手机你也不接，是出了什么事情么？”老太太虽然语气风轻云淡，但眉间却染着几分担心，她虽然没看到景北齐但并不代表景北齐没有来，要是两个人遇到了事情多半会麻烦。
　　“没什么事，只是我肚子有点不舒服。”许泠雨随口敷衍。
　　“拉肚子？”许泠雨歪打正着转移了老太太的关注点，许老太太眉间的担心更多，“你这阵子都跟我一起吃，我都好好的你拉什么肚子？你的肠胃会比我的还娇气？”
　　“可能，可能是……”许泠雨扫了眼桌上的菜，敷衍道，“哦，奶奶，我那个快来了，刚才我又吃了不少凉的东西，没什么大问题，您不用担心。”
　　“你自己还是多注意点，多喝点热水把肠胃暖着，别老是贪嘴。”叮嘱完毕许老太太横抬起左手臂，右手手掌撑着桌面作势要站起来，许泠雨连忙站起来双手扶住老太太的左手臂让她借力，“我去跟你左奶奶说两句我们就走，来的时候你不是说去逛逛花卉市场么？”
　　“嗯。”许泠雨赶紧站起来扶起许老太太。

　　扶着奶奶去跟寿星说话，没说几句两个老太太就扯到了婚事上，许老太太想让寿星帮忙介绍，寿星笑着答应了。

　　许泠雨刻意去注意了寿星脸上表情的变化，虽然很细微，但她还是成功捕捉到了那位老太太眼底的嘲讽，她甚至还能想象出那老太太没能说出口的话：当初她的事情闹那么大我可还记着，我要帮了她不就是害了别人么，这种缺德事我可不干。

　　看吧，这就是大家对她的态度，面上大家都装得很好，但眼神总会泄露出真相。

　　“奶奶，我的婚事您不用急，慢慢来就好，您没同意我是不会走的。”离开酒店的路上许泠雨想到那个嘲讽的眼神心里还是不太舒服，没办法向奶奶明说，只能换一种方式。
　　许老太太听出了许泠雨话里的意思，只当她是想太多，在她手背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无声的安慰她让她放心别想太多。

　　坐进车按下车窗往窗外看去，就那么不经意的一眼，许泠雨一颗小心脏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
　　她看到“景北齐”一手抱着个一两岁的孩子一手牵着个五六岁的孩子从酒店大门里走出来，还眉开眼笑地在抱着的那个孩子脸上亲了一口。

　　不对，景北齐才不会露出那么温暖的笑容，他也不可能对小孩子做出那么亲昵的举动。

　　意识到了不对劲，她的心跳立刻平复了些，眨了几下眼睛再一看，发现那个男人只是长得很像景北齐，看起来比景北齐年轻了不少，真是差点没吓死她……

　　车开始行驶后许泠雨觉得风太凉便关上了窗，头靠在车窗上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才猛的想起来景北齐有个弟弟，弟弟跟哥哥血缘关系摆在那儿两个自然是长得像，刚才她看到的就应该是景北齐的弟弟。

　　为什么不是他呢？许泠雨有些失望。
　　反应过来自己“荒唐”的念头后她又使劲摇头，不，幸好，幸好不是他。

　　只是看那样子，他弟弟都有两个孩子了，他呢，他四十多岁了却还没有成家，孤身一人。
　　就一个人，他难道不觉得孤单么？

作者有话说

　　虽然在《死命不放》里景北齐和姜意然之前是说好不再联系，但姜意然还是很关系景北齐的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