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同人之流景》不问亦不知

59、长风醉

　　自从那日向露琪亚传达了黑崎一护受伤的消息后，乌尔奇奥拉无事的时候也会上到顶楼。往往能看到露琪亚呆呆坐在那里看天，大抵是因为好奇吧，好奇这陷入黑暗的光明何时回走向毁灭。他或许不能完全了解蓝染大人的意思，但是对于露琪亚，蓝染凡人态度太过特别，非敌非友，对于露琪亚，他纵容，却非怀着纯粹的善意。她在他的局中，若已入局，便无法逃脱。
　　“你今天如何又来了，不是要训练吗？”罕见的，露琪亚对她开口说话，察觉不对劲的乌尔奇奥拉上前便闻到一股酒味。露琪亚执着酒盏，里面青绿色的酒液泛着淡淡的梅子香。
　　“你喝吗？”察觉对方看着自己手中的酒，露琪亚笑呵呵地问，双眼灿若星辰，似醉非醉，下一刻又自顾自地对月邀饮，“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笑声散在风里，听不真切，竟如同野兽受伤时的低鸣。
　　“我在这里。”不懂那句话的意境，乌尔奇奥拉只是直觉地反驳，喜，怒，哀，乐，惧，这些情绪自己也曾拥有过吧，现在却只听得到风吹过那一处空洞的回响，看着那双带了讶异的眼睛，乌尔奇奥拉再次开口道：“我在这里。”声音清冷，听不任何情绪。
　　“谢谢！”露琪亚埋着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旋即又抬起头，脸上是狡猾的笑意：“那么，陪我喝酒吧！”
　　接住露琪亚扔过来的酒瓶，乌尔奇奥拉打开盖子，没有任何表情地一口饮尽，露琪亚却是端着酒盏，一口一口啜饮。
　　将素白瓷瓶轻轻放回露琪亚身边，乌尔奇奥拉站在那里没有离开，反而陪着露琪亚看那天上一轮明月。虚圈的月，他已经看过很多年，久到时间冲刷了所有。
　　“心是什么？”似问非问的话语，在亘古的时间里沉淀。
　　在我们的世界中没有什么意义，
　　生存与这个世界的我们同样不含意义
　　无意义的我们思索这个世界
　　甚至连知晓此处没有意义都没有任何意义
　　“海燕曾经对我说，心实在人与人的接触间产生的。但是我想心应该是更为简单的存在吧！只要在，便在。光明与黑暗，存在于虚无，如果执著于一个确定的答案的话，世界便会失去意义。原本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啊！因此只要思考便好，迷茫，也无妨。”露琪亚站起来，整个人在月光下如同一帧剪影，“乌尔奇奥拉，你会跳交谊舞吗？”未等他回答，露琪亚就拉着他来到顶楼空地中央，“浦原跟我说这是现世的人交流的方法之一。”
　　“……”乌尔奇奥拉愣了好一会，终于做出邀请式，在露琪亚低声念出的拍子里，两人轻旋舞步，月色流辉万丈，此刻天地喑哑无声。
　　“乌尔奇奥拉，你说我们这样的行为有意义吗？”
　　乌尔奇奥拉面无表情，眼瞳里映着露琪亚清澈的笑容，如同陷入时光之境深处。乌尔奇奥拉没有回答。
　　“对于你的世界来说，是没有意义的吧！”露琪亚径自做了回答，“意义的存在没有分明的界限，感觉，发现，便是最简单的意义，因为，那是一切的源头。”
　　一曲终了，露琪亚停下舞步，大抵是真的醉了，赖在顶楼不肯走。乌尔奇奥拉素来懒怠于言语，确定眼前的女人不是易碎品。乌尔奇奥拉深吸一口气，平息心中那状似无可奈何的感觉。留露琪亚在那里，自己离开去处理蓝染交代下来的任务。
　　事件并不大，只是有些繁琐，乌尔奇奥拉处理完所有事情踏上回寝宫的路途时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不知觉竟然走到了顶楼的入口附近，冰冷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裂缝。这种行为是有意义的吗？
　　“乌尔奇奥拉！”北川樱野抱着露琪亚沿楼梯走下，逆光的脸上看不清任何表情。北川樱野近日与露琪亚的不和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面对瞬间凌厉的敌意，北川只是慢慢开口：“露琪亚在上面睡着了，我只是送她回去，她总是这样不会照顾自己。”话语竟夹杂了乌尔奇奥拉以为是错觉的宠溺语气。
　　乌尔奇奥拉终究侧身让开，那是与他……无关的世界。
　　北川回想起睡得迷迷糊糊，连冷了也舍不得睁眼的露琪亚瑟瑟缩缩的样子，不自觉笑了起来。因为在虚夜宫的地位，即使在八刃行宫也无人敢拦他，萨尔阿波罗扎窝在实验室里，其他人对于露琪亚为什么会被身为蓝染左右手的北川抱回来不敢多有疑问，只是干脆果决地指出露琪亚的房间，而后在北川转身离开后吓软了腿。
　　果然是露琪亚的风格！这是北川进入露琪亚房间后的第一个想法。将怀里的人安置在床上，盖好被子，北川却没有离开，而是在露琪亚身旁坐下。因为并未开灯，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氏月光，淡淡的，隔了绿色的窗帘映在地上。
　　现在的露琪亚如此安静，轻轻在唇上落下一吻口中吐出的“露琪亚”如同叹息般无可奈何，“我该拿你怎么办？”
　　“北川大人，谢谢您将露琪亚送回来。”佑助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下着逐客令，不知有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
　　“那么，露琪亚做个好梦吧！”拉起露琪亚的手吻了一下，北川起身离开，却在经过佑助身旁时露出古怪而危险的笑容，刹那间佑助绷紧了身体，真的很可怕呢，北川樱野露出獠牙的时候。
　　第二天露琪亚醒来得知自己被北川送回来时并没有多余的反应，只是抱怨着宿醉的头痛。然后去给蓝染放在房间里的月见雪浇水。佑助见此情形不好多说什么，将话题转开：“这种花的香味很特别。”明明清冽如兰，却偏偏让人想起玫瑰的甜香。
　　“这叫‘月见雪’，是很特别的花。能够助人安眠。”露琪亚小心地将花盘放到阴凉处，来到这里以后自己浅眠的情况确实有了不少改善。
　　“那早饭吃什么呢？”将佑助递过来的醒酒茶喝掉，露琪亚笑吟吟看向他。
　　“杂鱼汤就好了。”纯粹是出于习惯，以前勇夫还在的时候，碰上不得不由露琪亚做饭的时候，他和恋次，一男愿意吃的只有这个，明明是简单杂乱的材料，却在她手下变得美味。
　　“知道啦！”用着刻意夸张的语气，露琪亚跑向房间内自带的厨房。
　　佑助有些无奈，转身出去通知了一下清洁人员将露琪亚昨天从厨房带回来的酒打包处理，回到房间时却发现那里华丽丽地多了一个人。
　　“安倍大人！”佑助想他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僵硬。
　　晴明正喝着汤，“唔”了一声算是回应。旁边站着的露琪亚手里拿着锅铲，似乎在犹豫给他一下好，还是两下好。而始作俑者却仿若未觉，将碗伸到露琪亚面前示意再添一碗。
　　终于被安倍晴明打败，露琪亚烧了一桌子菜留给两人，自己胡乱扒了两口饭便跑人，再次来到蔬果园，却看见北川也站在那里。
　　相比犹豫不定的露琪亚，北川径直上前：“怎么，不是为了避开我，上午都不会出现在这里吗？”
　　“我……”胡乱应了一声，露琪亚绕过他向前方走去。北川也未多说什么，向出口走去。
　　昨天白天北川对她说的话因为这不期然的相遇再次在脑海中回响。露琪亚在葡萄架下陷入沉思，秋季丰美的葡萄已经被采摘过一遍，只剩下零星漏掉的躲在枝叶间。露琪亚寻了一串来却没有想吃的欲望，只是放在一旁。
　　之前并没有在自己的身世中多花心思，在昨天北川质疑般的话语之后却不得不开始为此头痛，没有朽木之姓的自己又该姓什么，大叔抚养自己长大，却从未对她提起过是否要冠上他的姓氏。如同一团迷雾，没有任何线索，却不得不纠缠其中。
　　“如果朽木家是夺走你一切的人，你会怎么办？”
　　明明只有一句话，却扰动了原本平静的心，北川的语气不像在说谎亦或开玩笑，却没有更多的提示。自己一直追寻的谜底，如果将自己也包裹其中，是否意味着自己再也无法逃脱这巨大的漩涡。
　　深秋的阳光已经没有了锐利之感，将一切陷入梦境，明明是伪造的，却如此接近真实。露琪亚摇摇头，将关于自己身世的想法压下，现在更重要的是完成眼前的一局，现在的北川所代表的利益与蓝染相关联，那么他所说的话更可能是蓝染的授意。按照她对蓝染的了解，如果沿着这条线追寻下去，一定会查到什么，但如果纠结其中，必定无法脱离蓝染的棋局。只有脱离这一条线，在蓝染还没有获得线索的方向前进，才可以在这完全的劣势面前翻转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