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同人之流景》不问亦不知

55、彼岸光景

　　露琪亚到达虚夜宫当日。
　　“浦原，露琪亚到底被你弄到哪里去了！”一护狠狠拽住眼前的男人，刚接到井上前往虚圈的消息不久，井上就再次出现，取而代之的是露琪亚的灵压在现世及尸魂界的消失，不好去问已经快哭出来的井上，而这始作俑者浦原又沉默着不说话，不由得一护不发急。连一旁的日番谷，恋次，白哉也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对不起，黑崎同学，朽木是为了救我才跑去虚圈，本来要一起回来，可是……”井上在一旁，之前发生的事让她无法站在劝解的立场上说话，此时茫然不知所措，几乎是啜泣着开口。一护的心颤了一下，他想要保护所有人，但是不是在这即将爆发的战争里一定要有人做出牺牲……
　　“井上小姐，我们走！”撇开一护揪住他衣领的手，浦原冷冷道，“至于露琪亚的事你们无权过问。”仅用一把小纸扇就挡住一护向他奋力袭来的一拳，而恋次甚至连靠近他都不能做到，压迫性的灵压生生扼住他的动作。
　　“什么叫做与我无关，我是露琪亚的兄长，浦原，你是忘了吗？”朽木白哉的灵压亦有暴走的趋势，仿佛下一刻斩魄刀就会出鞘。
　　“如果想救露琪亚的话，一个月后再到这里来。”银灰色的眼睛内一片冰寒，白色蝴蝶落于地面，浦原和井上便消失在众人眼前：“黑崎君，你的话，还是继续修行吧！”如同嘲讽，又如同叹息的语气在空气里摇散。
　　短暂的时空转换之后，浦原再次出现在阴阳师的领地，因为直接降落在竹桥之上，浦原扶住险些摔落在水中的井上，不顾她一脸彷徨的样子，径直向前走去。
　　做出一个选择，在井上织姬与朽木露琪亚之间。井上织姬便是我们要寻找的人。月千代的声音尤在脑海里回响，这便是那次密谈的最后月千代对他说的话，他很少这样被动，然而由不得他多作犹豫便听到了井上落入蓝染手中的消息，到底蓝染先了他们一步，只是是否是因为他察觉到井上织姬与阴阳师的关系，还是单纯对她的能力感兴趣。他无暇考虑这么多，绝对不能陷入与虚圈和阴阳师的两头作战。而且月千代给出的条件对他有着强大的诱惑力——信息的共享。蓝染那一方，由于安倍晴明的加入，在这一方面已经领先太多。
　　要从蓝染手中带走井上织姬，必须有足够的判断力，以及实现现世与虚圈间瞬间转换的能力，而露琪亚是这一行动的不二人选。以他对露琪亚的了解，要从虚圈带回井上有十足把握，但是以蓝染的手段，露琪亚恐怕就不能全身而退。他必须舍弃两人中的一个。
　　明明当时毫不犹豫就做出了决定，但是当真正面对露琪亚被迫留在虚圈的现状时，还是无法冷静对待。或许有些事，我真的看错了。
　　井上小步快跑地跟在浦原后面，陌生的环境加深了她的紧张与不安。阴阳师，从来没有想过会与他们产生交集的存在，现在却被告知是其中一员，甚至相当重要，重要到就算牺牲别人也要将她带回，这到底是怎么了啊？自从看见哥哥变成虚以后，世界就开始乱了套。
　　“欢迎回来，我们的祭司。”月千代立于前方等候，异色的双瞳看不清情绪，但刹那之间井上脱口而出的是：“是的，我回来了。”如同已经等待了许多年的重逢，悲哀再次自心底浮起，而此次，不知缘故。那样强烈的情绪真的属于自己吗，井上惊讶而彷徨，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面对这一幕月千代只是笑笑，道：“井上小姐，请随我来！”
　　如果有一天，我忘了你，你会怎么办？
　　傻瓜，怎么可能？——这究竟是谁的记忆，井上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倒，随即站稳。
　　浦原并未前往，只是对着看向自己的井上露出请放心的表情，而后坐在了旁边的扶栏上。天空中下起蒙蒙的雨，他却并不在意，仿佛堕入黑白梦境的迷离。
　　“浦原先生！”橘希夏撑伞而来，遮住落到浦原身上的雨，“不进去坐坐？”
　　“这里的景致还不错！”翠竹青柳，此刻在烟雨中朦胧，虽仍是青葱的样子，但平日里的样子确实已经显露出秋季的颓势，此刻更是平添萧瑟之感。
　　“露琪亚是个很特别的人，尽管只见过两面也可以感觉得到。”
　　浦原并不清楚橘希夏口中的第一次见面是何时何地，又是因为什么，但此刻并不想考虑这些。
　　白鸟掠过水面，带走自己的猎物。
　　在两人的数次会面中，彼此试探，抛出诱饵，对彼此增添了不少了解。却始终与核心打擦边球。
　　浦原眼中橘希夏大概永远不会成为一个杰出的领导者，尽管她确实善于谋划，但是太过依赖她的师父，可以说她现在的样子不过是月千代期待的一族之长应有的模样，剥落这一切的她顾虑太多，不足以承担他人的期待。
　　而橘希夏眼中的浦原大抵可以用危险来概括，如果无法成为他的同伴的话。浦原实在是个很聪明的人，对于大局的掌控，他总能做出最有利的取舍。她从未相信过死神，遑论浦原喜助其人。
　　——露琪亚实在是很特别的人，在月千代见过她之后更是如此判断。很多人都知道异色双瞳是阴阳师守护者的象征，但这并非天生，而是能力获得的象征，以青红之眼洞世间万象，观人前世今生。但露琪亚的过去却是一片空白。无论如何窥探也只是茫茫一片。
　　露琪亚身上隐藏着巨大的秘密，然而在他们能有进一步行动之前就陷入了必须做出选择的境地，尸魂界有太多秘密，露琪亚怀抱的仅是其中一个，他们不能做这场赌博，更何况那位大人已经为他们做出了太多牺牲，月千代绝不会再次放手。
　　所以，一切已成定局。
　　传说中，青色的鸟儿会带来幸福，年幼的我们曾如此坚信，而如今的我们，却只相信自己手中能够握住的东西，轻易将别人舍弃。
　　露琪亚至虚夜宫第二日：
　　“萨尔阿波罗，我们的客人去哪了？”虚夜宫的规矩是早餐和午餐自便，晚餐却一定要去主厅参加，此刻坐在主席上的蓝染笑问。
　　“朽木露琪亚她跟北川大人出去了。”中规中矩的语气却也不乏“您是否给那个人太多自由”的疑问，脸上却没显露半分，萨尔阿波罗微笑着回答，停下手中刀叉的动作。
　　众人的反应中东仙要的反应大些，他对北川的不满由来已久，借着这个由头正待发作，却被市丸银按回了位置，不悦的心情在听到市丸银的话后收敛，“不如我们看看他们在做什么吧！”
　　虚圈同样有阳光，却是蓝染下令制造的虚假存在，同时也是虚圈监测系统的一部分，那两人并不难找，因为他们并未可以隐藏。很快萨尔阿波罗就将两人的全息影像投在长桌中央，十刃现下心中想法各不相同，却乐得打发这无聊时光，毕竟这晚餐实在是无聊，葛力姆乔仰头靠在椅背上，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
　　此刻，露琪亚与北川正身处虚圈的果蔬供应园内，这也正是北川第一天带露琪亚来的地方，这里不仅仅是果蔬园，俨然一个小生态圈，一片郁郁葱葱。
　　露琪亚身穿紫色浴衣半靠着松树休息，关于身上穿的衣服，她昨天可是跟破面磨了很久，在虚圈统一服装和死霸装之间争执很久，才各退一步，穿了这件紫色雪花图样的浴衣。
　　“喂，露琪亚，你真的不吃？”在离得几米远的地方，北川正吃得欢快，跟前铺着的桌布上摆着各式精致的菜。
　　对比眼前千篇一律的西式套餐，十刃小小的怨念了一下，也不是西餐真的如此单调，只能说厨子的水平有待提高。
　　“不用了，已经被你气饱了。”露琪亚连眼都没抬。
　　露琪亚被气饱的原因已不可考究，但可以证明的是，在过去静灵庭的岁月里，两个人的交锋中，露琪亚从未能占了上风，北川也就不管她，反正这顿饭是露琪亚欠他的不是吗？嘴角的弧度越发上扬。
　　或许是躺烦了，露琪亚爬起来，拍拍手上的灰尘，爬到树顶上站起来，随着风的旋律摆动，闭上眼微笑，此刻心境清明，不为凡尘所扰。
　　如同一场紫色的风暴，在初秋灿烂至整个世界的尾稍，若此身成风，是否就可以摆脱命运的锁链。
　　明明真实存在，看着她的微笑，却生生觉得下一秒她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北川伸出手，脸上的笑消失得无影无踪：“露琪亚，下来！”
　　露琪亚本不是如此听话的人，看见北川的神色却生生敛了玩笑的心思，跳将下来，上前摸了摸北川的额头，也没生病啊！
　　看着兀自沉思的女孩，北川笑着拉露琪亚坐下，“吃饭，不要生气了，我道歉，好不好？”话语里带了服软的意味。不管十刃是怎样惊掉了下巴，也不去回想其他死神是怎样评论北川在战斗时的可怕，露琪亚笑着回望，撞进那一抹与自己相似的紫色里。
　　“樱野，露琪亚，可以麻烦你们回来吃饭吗？”线路已经接通，蓝染的话在上空响起，明了发生了什么，露琪亚与北川对视一眼，开始收拾东西。
　　“露琪亚，记得给我带一份。”市丸银饶有兴致地插话，似乎想起了还在静灵庭时自己从露琪亚那里打劫来的饭菜。
　　两人收拾东西的动作很快，不多一会儿便出现在餐厅内，只两手空空，不知刚才打包的点心收拾到哪里去了，市丸银露出微微失望的表情，想要说什么的样子，却被露琪亚完全无视掉。
　　桌子是西方惯见的长桌，现下余了四个位置，除了他们似乎还有四望月和安倍晴明未到，因为自从来到这里就没有见过那两人，露琪亚也并未在意，在北川指给她的位置坐下，对面正是坐在主位的蓝染，而北川的位置则在市丸银对面，蓝染右手边。
　　“露琪亚，你似乎很高兴。”蓝染的话里永远不知有几分真假，露琪亚今天的态度却显然好转：“是的，蔬果园很漂亮。”方才没有吃半点东西，露琪亚拿着刀叉在手里比划了几下，虽然不习惯吃西餐，但确实学过一点西餐里的东西，露琪亚使用刀叉的手法虽不算熟练，却也足够应对，切了小块牛肉下来放进嘴里品尝。
　　“既然如此的话，你可以多去那里逛逛。”蓝染如是回应，仿佛一场温馨的对话，却给了在场其他人不小压迫感，纠结于自己是不是自己是不是走错了片场，这到底哪里像是反派BOSS和俘虏的对话了。然而下一秒蓝染的话又给人带来了压迫感，“佑助照顾你的责任似乎没有尽到呢！差点让露琪亚你错过晚饭。”
　　“蓝染先生，我不是一个小孩。”露琪亚并不抬头，餐刀在五分熟的牛肉上一割，这块牛肉看起来不错，如同刚才的回答只是未经大脑的脱口而出。
　　“我明白了！这样的话，是我失礼了。”露琪亚，你还在心软啊，所以这场游戏你不会是赢家，凉薄的笑意蔓延，说出口的话却似乎还残存着昔日温和队长的暖意。蓝染擅长琢磨人心，从对方的回答里足以察觉很多信息。露琪亚的心不够冰冷，以至于牵绊着她的前进。不过，露琪亚总会做出令人惊讶的事情。
　　葛力姆乔并不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面对眼前上演的戏码忽然就产生了厌恶：“我吃饱了。”发泄一般在离座之后，将座椅狠狠推回去，“哐”地一声响，对于这种事，蓝染其实并不太在意，毕竟如果缰绳绷得太紧，迟早会断裂。但是，那也得在他的底线之上。
　　“女人，有时间的话，就来大打一场吧！”如同挑衅的话语，葛力姆乔经过露琪亚时道，一下子连看起来恹恹的史塔克也稍稍将视线转移了一下。
　　露琪亚笑着放下刀叉，正待回答，却被蓝染出声阻止，“葛力姆乔，我不希望你给我们的客人带来困扰。”骤然升高的灵压让葛力姆乔全身一瞬间紧绷，不甘，恼怒，涌上心头，却在面对蓝染冰冷的眼神时败下阵来，“切”了一声离开，不去管九刃面具下那一声尖细的低笑。
　　既然回答的对象已经离开，也就没有了回答的必要，露琪亚若无其事地继续自己的晚餐。整个晚餐除了蓝染与露琪亚开头的几句话，一直静默到底，露琪亚有意无意地拖到最后才吃完，其他人都已经退场，蓝染仍旧坐在他的位置上慢慢饮茶，周围的背景全都是白色，蓝染亦是一袭白袍，却绝然不会让人将他与背景融为一体，这样的人，只是坐在那里静默无言，就足以对周围的人产生威压，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着耀眼——而孤独。露琪亚做完晚餐最后一口吞咽工作，忽而用餐巾擦拭起餐刀，刀刃在灯光下折射光芒，映出露琪亚紫色的眼眸，这是一把很锋利的刀，如果染上鲜血会是什么样子呢？她几乎想要实行，抬头略略打量对面的人一眼，无谓地笑。
　　“露琪亚，房间里的花喜欢吗？月见雪有助人安眠的作用，你一向浅眠，我想或许会有些效果。”
　　作为京极蓦堂这位医者的弟子，露琪亚自然熟悉这些，何况她曾经为了得到月见雪闯入更木，就是在那里她与市丸银第一次会面，或许从那时开始她就已经堕入蓝染的局中。蓝染并不吝于温柔，只是他的温柔往往伴随着残酷。
　　露琪亚轻轻点了头，随即起身离开，蓝染就那样看着她离开。大门开启又合上，露琪亚，你什么时候会站到我身边呢？
　　一切回归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