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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邬初云 ...

  •   烟萝虽是邬氏家族的当家,掌控着家族里所有的事业,同时也向来对通汇钱庄了如指掌。然而,通汇钱庄长久以来便是被邬思洞与邬思环所掌控,直到刘氏病危,两方为争夺钱庄的控制权而将烟萝的势力给彻底的拉了进去,所以到现在这钱庄中真可谓是三足鼎立了。而如今,洞、环二人联合,烟萝根本是势单力薄,若真的要硬碰硬,烟萝非败不可。要胜的唯一办法便只能让他们自个窝里反,自己来个隔山观虎斗,渔翁得利。
      但要做都如此地步又谈何容易?特别是这钱庄还有这么两号大人物。
      一个是邬思洞的心腹“大将”舒勍,另一个则是邬思环的心腹高俅,这两人同样是难得的理财能者,便是寇焱也不得不为之折服。
      舒勍,此人不但仪表堂堂,而且不贪财,不喜色,或可说算的上是个堂堂的正人君子吧,只是可惜……他太过迂腐,愚忠一人,一心一意只效忠于邬思洞。然而,如邬思洞那般虚伪狡诈的主子,他为何竟然会忠臣到如此地步?舒勍不是傻子,究竟是何原因让他甘愿如此?
      至于高俅,此人不仅样貌平平,便是人品也是平平,不仅自视甚高,心胸狭隘,且又野心勃勃,也因此舒勍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多与舒勍不合,但也无何摩擦。如他这般的人,却也会甘心沦为邬思环那个嫉贤妒才之徒的走狗,不得不说另人实在费解不已。
      或许他们都有何把柄落入那些人手中,又或许是有更大的利益吸引着他们,让他们甘愿如此付出,抑或是……?但无论是什么,烟萝都已派出暗探进行监视查探了。打蛇打七寸,也许可以从中间发现什么也不定。正所谓“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太阳,太阴。”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渐渐的掌握在烟萝手中了,然而也只是似乎而已,仍是有例外之事发生的,比如邬氏家族那个多年不见的浪子邬初云回来了,而且就是在烟萝进香的那日夜里回来的。回来的如此突然,让烟萝有些措手不及。邬初云(邬思贤的独子),即便如刘氏那般挑剔之人也是十分认同看好于他,曾也同邬氏族长笑言过:“这孩子,我喜欢。聪明能干,有胆识,有魄力。若我百年之后,定要他接掌这当家之位……”
      对于邬初云的突然回府,烟萝有了上百种猜测,上千种应对之法。但无论如何,在事情真相还未弄清楚之前,自己是绝不会轻易出手。以静制动是她此时最好的方法策略,风雨飘摇的她,此时却也不适合在轻易树敌了。
      然而在烟萝担忧了十几日后,不但不见他有任何动静,就连最基本的他本尊也未见过。整个邬府上下沉静于一片祥和之气当中,弄的烟萝都要以为是自己紧张过度了。
      直到除夕之夜,烟萝才算是真正见到了那个神龙既不见首也不见尾的邬初云。因该说他继承了他父亲邬思贤俊雅的容貌,修长的身型,唯一不同的是两人脸上的表情。邬思贤永远是一张千年不化的冰彦,而邬初云脸上则是堆积着满脸的笑靥,不同于殷念远那种隔人千里的淡雅笑容,也不同于罗文杰那种纯澈如水的笑意。怎么说呢,说它是一种平易近人的笑意吧,又不大确切,谁知道这是不是一张如同殷念远般的假面具呢,但那笑意确实能让人放下心防,不过绝不包括烟萝。
      满堆的笑意在见到那个清雅如云烟的绝丽女子时,邬初云顿时傻眼了。不觉的向身旁的一个婢女询问道:“她是二小姐?”
      没有弄错吧,不是说二小姐是号伤风败俗,手段狠戾的女人吗?她怎会长这样呀?好张素颜芙蓉面,淡若秋月胜流萤;一汪泓潭秋水眸,深锁烟愁似秋霜,华服裘氅,却更显孤瘦与落寞。这么般如风似月的女子,又怎会是人人口中传说的那个邬二小姐?
      其实这也不算是自己第一次见她了,远在五天前自己便曾见过她一面,虽然只是远远的看着,但也足以憾人心弦了。在那夕阳斜晖之下,一身淡雅的白月衣袍,就这么孤寂的站着,静静的仰望着眼前的怒放着的寒梅,周身弥漫着的是无法言语的悲哀,然而却也是淡淡的,一如寒梅之香。或许该说烟萝在那站了多久,邬初云便立了多久。她不是自己所见过最美的女子,但她身上所散发的空灵气质却是世间少有,宛若降落凡尘的仙子般,宁静缥缈,出尘脱俗,便是寒梅也不得不相形见绌了。
      烟萝淡眉微蹙,看着眼前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这个男子,心中极为不高兴,但却依旧轻轻的一勾唇,疏离而有礼的颔首道:“四堂哥。”
      或许是邬氏之人造孽太多,所以家族中的男丁越来越少,尤其是烟萝这一代,三十七个孩子中也就只有十一个是男子,而且他们不是体弱多病便是痴儿一个,真正正常的绝不出五个手指。大概这也是为何邬府这些年来一直女子当家的缘故吧。
      “小妹近些时日太忙,怠慢了四堂哥,还望四堂哥不介意方好。”淡淡的说着,清浅一笑,更加的圆融客套了起来,进退得宜。
      邬初云见烟萝如此世故的话语,一时语塞。这大概是真正的“人不可貌视”吧。
      “见外了。虽说是多年未曾回来,但这里再怎么说还是我的家。不是吗,十七堂妹?”回以一笑,恢复了一如先前烟萝远远瞧见的那个公子哥儿样。
      这算是挑衅吗?烟萝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之人,轻轻一颔首,语气微带自责。
      “四堂哥说的极是,倒是笑妹见外了。让四堂哥见笑了。”话是这般说,只是心下不知是如何一个想法。美眸微垂,余光扫向他处。
      只见她浅浅一退身,突然转身迎向迎面被侍婢搀扶而来的邬老夫人,满面淡而温存的笑意泛起,只是若仔细瞧去,这般柔和似轻纱的笑意却并未到达那空灵的双眸中,永远的是那么的空洞缥缈。
      “老夫人。”她轻轻唤着,谈不上是迎合,却是极为的恭敬。
      “老祖宗。”邬初云因烟萝突然的叫语而微诧异了下,没料到那个一直守在“敬佛堂”的老夫人会到这花厅来,也忙迎了上去。一旁的玉洁也就自觉的退开一侧,让邬初云替代了自己搀扶着邬老夫人。
      刚刚还被围绕在纵丫环当中不得脱身的邬初云此时竟然就已站在邬老夫人右侧了,速度之快,不禁让烟萝错愕连连。还真是不简单呢。
      邬老夫人只管满脸的笑意盈盈,左右的应着,满意的看着自己的这对孙儿孙女,在邬初云的搀扶之下缓缓向花厅正位走去。
      在邬老夫人的招呼下,烟萝这才缓缓迈步于邬老夫人左侧那个属于她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来。淡含着笑,不发一语的静静的看着他们祖孙二人的谈笑风生,暗中应忖这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情。是时候了,他们也该有所行动了吧。
      邬初云虽满目笑意,不停的向邬老夫人讲述着外头的一切人文轶事,逗的邬老夫人乐个不停,然而俊眸却不停的锁向那个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十七堂妹。少时虽不曾见过她,但却时常却会让她莫名其妙的给栽赃嫁祸。那时的她因该是十分活跃要强的吧,可现在……如此的静默,整个人静静的坐于这儿,将自己与外边的热闹隔绝开来,冷眼旁观。深沉的眼眸中浸染的是无边际的空洞与哀怨,如同严冬飞雪,然而却又飘浮不定。
      邬初云正讲这东北悍虎的凶猛起劲之时,一声冰冷的话语也冷冷的插了进来,将邬初云的激动彻底的给浇灭了:
      “终日无所事事,除了这些杂七杂八之事,你还知道些什么?”此人正是邬初云之父——邬思贤,负着手,冷眼看向邬初云从正门走了进来。不过他这么一讲,可是让老夫人极为不高兴,脸不由得拉长了几分。
      “老夫人。二小姐。”邬思贤作为小辈,向邬老夫人施礼并不见怪,可是作为长辈却向烟萝施礼,可是怎么看怎么兀突。
      “三叔。”烟萝站了起来,回以一礼,很客套。他们也该到了吧,不知此时邬思贤又会站哪一边?还有今年这除夕夜,那个父亲大人会不会回来呢?也该不会了吧。自从刘氏走后,他则是更少回来了,这半年来便不曾见过他,即便是罗氏也不曾见他。
      人陆陆续续的到了,就在这敬礼回礼中度过去着。不出烟萝所料,邬崖子依旧没有回来。弄的老夫人为之气急不已,若非是除夕夜,便是要破口叱骂了。
      看人都到齐了,烟萝这方站起来,淡笑的看着那伙欲言又止的人们。
      “今日只有长幼之分,各位叔伯、姑婶,有话当说无妨,不必顾忌其他。”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二小姐。”说不顾忌他还真不顾忌了,那些人你看我我看你之后终于推出了个代表——邬思颂,“想必二小姐也曾耳闻过虢国夫人曾扬言要讲家业交于初云接管之事吧。”真是不一般的“无所顾忌”、“直言不讳”了,难怪他人直评其为邬氏家族的庸才之首。
      “似曾耳闻。”烟萝淡淡回以一笑,“但那也自不过为夫人生前一句玩笑之语,事隔十年之久,原来二伯对此一直念念不曾忘怀啊。二伯如此用心,想必夫人泉下有知也会大感欣慰。”
      这般轻柔温和的话语,听不出是贬是褒,邬思颂只觉脸上一阵青红,还想再说什么时,烟萝便又接了下去,头转向邬初云。
      “四堂哥,您常年在外,且不说老夫人、三叔三婶要日日为你牵心挂怀,便是小妹也是为此而不安。更何况四堂哥您也年岁不小了,自是该定下来了。这样吧,刚小妹也听四堂哥说了不少四方轶事,想来四堂哥是熟习四方之水纹的。”见邬初云并未摇头,便又道,“即是如此,那就由您先来接管京城至闽州一带的运航吧。”
      一个重弹抛出,千层狂澜涌起,人们不得不开始猜测烟萝的用心究竟为何了?不知她是不是脑袋烧糊涂了还是怎的,如此重要的家业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易手。不过如此一来,他们也算是达成目的了,虽然来得太突然太容易了些,原以为还要苦费一番唇舌呢。
      “可是二小姐,初云甫回,对航运并不了解,更何况他从未接触过家族事业的运作,这样而为,是不是太过武断了。”邬思贤连忙否决道,看也不看一眼自己的儿子。
      “是啊,二小姐。云儿他才回来不久……”邬梁氏(邬思贤结发之妻)也忙应了过去,邬二小姐要重用自己的儿子,她当然高兴,可谁知她邬二小姐安的什么心,一个弄不好,自己的儿子这辈子岂不玩完了。
      “三叔、三婶。”烟萝含笑的打断了邬梁氏接下来要说的话,“你们这么说是信不过我呢,还是信不过四堂哥?想当初我不也是一样如此吗?更何况夫人生前可是极其欣赏四堂哥呢。”扭头再看向仍是一脸笑意的邬初云,“四堂哥切莫小瞧了京城至闽州一带的运航,它可关系着家族南北之业的运作,至关重要。”
      邬初云只是微微一颔首,笑意更浓的看着烟萝,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她。运航业看似一个肥差,其实是个极其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不仅要受老天(天气)的管制,而且还要处处要受到官府的管制,真正个累死人不偿命。但不可否认,这项工作切实很重要,极富挑战力,自己对此还算是满意。只是自己还是不明白,邬二小姐如此而为究竟是何居心,有何用意。其实她大可以随便用一个工作打发自己的,毕竟自己对什么都不熟悉。
      再回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只见他眉头深锁,眸光也紧锁住邬二小姐,一脸的忧虑。只是不知父亲他又是在担忧着什么?是与这份差事有关,还是于邬二小姐有关?抑或是与这花厅中所有人有关?再或是……想到这里,邬初云不禁也微为忧心起来。不会是这里即将要有一场阴谋展开了吧,刚刚那也只是这阴谋展开的前兆?而这个即将展开的阴谋便是要围绕眼前这个如烟似雾般的女子而行的?父亲写信急催要我回来不会正是因为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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