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吕府乐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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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灵物具现，吟彻山林，天地万物仿佛绝境临世，在凄越萧索的凰鸣里震颤不已。顷刻间，山体崩塌，暴流涌现。正在这危急关头，金凰嘶吟激越，忽然冲身撞向崩裂的大地。一阵异光大作，琴箫俱停，万物归于寂静。
我坐直了身子，还保持着原先的姿态，心里却久久未能平静，刚才那番心灵的震撼一直盘旋在心上，以致半晌回不了神。
不知是谁领头带起了掌声，大殿里沉默被破，一时呼掌如雷。
“好！温妃娘娘的琴技真乃一绝，原本收敛的琴音被这箫声一引，就好像冲破桎梏的苍鸟，再配上这清越的箫声，绝了！”
“是啊是啊，老夫雅赏无数，今日却有幸听见这一曲绝世的琴箫合奏。”
“就是不知这吹箫的是哪位高人？”
此音一落，大殿的人纷纷四处张望，却抓不住那位高人的一根头发丝。
太后显然也起了兴趣，对着殿内的一干人道：“不知诸位大人里可有识得刚才吹箫之人？”
众人交头接耳，却无人应答。这时，坐在尚不远处的一位穿朝服的官员站了起来，恭敬道：“太后娘娘，老臣认得，那位吹箫的高人正是臣府里的乐师。”
这个说话的人正是太后的义弟，当初吕心竹为了给沈兰仪找一个靠山，硬是提拔了这个有些木讷的落魄书生。他的本名已无人记得，但他如今是太后的义弟，更是中书行省的尚书令，人人都会忌讳他头上的吕氏一姓，再无人敢小觑。
“爱卿说的，莫不就是前几日，仪儿同哀家提过的那个颇有才赋的乐师？”太后问。
“正是此人。”吕尚书恭敬道。
“即然如此，爱卿何不让他出来一见？如此才华，莫要辜负了才是。”太后说。
吕尚书道：“不是老臣藏贤，这位高人青年才俊，平日里隐在尚书府，若非心境所至，常人难以听其演奏一曲。虽然今天随老臣一同入宫，又与温妃娘娘合奏一曲，但是他愿不愿现身，老臣也未可知。”
此言一出，就有不少人唏嘘诽腹。此人真是心高气傲，我行我素。但转念一想，能叫尚书大人尊礼以待，确实有几分能耐，加之刚才的一曲惊天泣鬼，足见其禀赋。于是众人对这个只露了一手，连片衣角料都没给的绝世高人好奇愈甚。
我被锦字叫回神后，才心神不定地归坐。肖怀逸看着我，露出一个赞许的微笑，我被惊艳得七荤八素，心底的那点小小不安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最终那个高人也未能出现，众人长吁短叹一阵，便将此事当做一支小插曲，揭了过去。
接下来，其余的妃嫔各自献了艺。当中沈兰仪以一副丹青素描博得好彩，泗如的一曲《思归来兮》虽然是民谣，但那份质朴纯洁的小女儿情愫感染颇深。
正如当中唱得：思归来兮，蓬山道去，青鸟殷勤觅。花盛几时终长辞，可堪回首，可堪忆？芭蕉不展，丁香素雨，怎奈长情此时。不若耶语，一波烟云。愿随清风，关山夜逾影绰绰，几番思归折莲子，可堪再念，可堪思……
人生最美，莫若守一简屋，两人相伴，三四儿女，五六田地，七八浓情，九旬时共沐落霞，游赏明月，百十年后衾穴同眠。
我暗自想着，眼底却漫上一丝凄楚。这样的日子终究只能想，我和他便注定走不到这样的人生。然而我还是会想，还是愿意梦，有一天我们都不再被束缚，终于获得了自由。
之后便是按着往年的模式走，听戏赏曲，吟诗作对，偶有金句佳作，便能得到赏赐。让我惊讶的是，今年的戏曲竟是《牡丹亭》，又恰好演上了“游园惊梦”，我用头发想了会儿，就猜到了这肯定是某个善解人意的美人安排的。在接收到太后为首的一干妃嫔的讶然之色之后，我受用地专心听曲了。
这出戏最出彩的当是那杜丽娘的扮演者，举手投足间风情无数，顾盼生辉，想来确实也是个人物。只这杜丽娘比寻常女子要高出许多，同柳梦梅对戏时存了几分别扭，但是也不碍这出戏完美落幕。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那“杜丽娘”时不时瞟向我，美目流转间隐隐有几分熟悉之感。
新年宴上还算融洽，除却某几个人不时的冷嘲热讽。大人们忙着出彩卖弄，拍马谄媚，个个意犹未尽，小孩儿却不是这样想的，一个不留神，就有两个小小的身影偷溜了出去。
待脱离了侍卫的视线后，环宁才站直身子，甩了甩有些酸软的腰背，得意地指着来时的方向：“就凭你们几个脓包，还想看住本郡主，哼！简直是不自量力！”
长欢无奈，嘴角却染上一丝笑意：“郡主，他们只是担心你的安危罢了。你这样偷跑出来，他们定会受罚，如此，嘴上就别得理不饶人了。”
“哼，你懂个屁！”环宁瞪视他一眼，“再呆在那种地方，本郡主就要给闷死了！要不是看你这家伙还算不错，本郡主才不会拉着你一起跑呢，感恩戴德地偷乐去吧。”
长欢叹了口气，无奈地想。环宁郡主还真是没有一点儿女孩该有的娇羞，他明明在宴上正津津有味的听着文人间的切磋，还没回过神来，就被这个刁蛮小郡主给强行拉了出来。不是说大病初愈的人少说也得养一阵子嘛，小郡主倒好，一点儿病人的样子也没有，生龙活虎的，简直比回光返照还回光返照。
“郡主，你把在下拉过来，应该是有要说的事吧。”长欢说。
“……”环宁闻言，闪过一丝不自然，看他的眼神也有点儿怪怪的。“其实……其实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
说到后面，环宁的声音也就小了下去。
“……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回去了。”长欢摆摆手，作势要走。
作者有话说
第142章 吕府乐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