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Finalit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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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那场战斗终结时刻的，是赛罗横抱着镜子骑士走出那一片雾霾的一幕。
彼时镜子已经陷入深度昏迷之中，这是詹伯特在给他进行了全身扫描检查之后得出的结论。赛罗原想即刻就将他带回去，但却遭到了阻止。为此，他们还在停留在一块行星碎片上休整的时候发生了争吵。
“以你现在的状态，强行使用AEGIS穿越，之后只能带来更加糟糕的后果。或许——”詹奈特地拉长了声调，“你希望我们在回去之后能源供应已经不足的情况下选择将你直接拖到艾丝美拉尔达星的上空直接丢下去？”
“我不同意。以赛罗的吨位计算，这样的举动很可能会给艾丝美拉尔达星造成极大的安全隐患。”看起来詹伯特并不怎么喜欢这个玩笑。
被这两兄弟连发的吐槽堵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赛罗，只好选择去把笑得就差趴下捶地的红莲不轻不重地踹上几脚。
然而，即使是说出了要那样“残暴”地对待不听话的赛罗的詹奈，还是顺从地接受了詹伯特提出的趁那里还没有被完全炸毁希望回去搜寻线索的提议。
完全无视了红莲火焰“喂别去啊！这回真的会变成烧鸡的！！！喂！！！”的大呼小叫，两兄弟在切换为飞船形态飞离碎片之前不约而同回头投来的狠狠一瞪，似乎要将“我不是烧鸡！”这句经典台词贯彻到底。
只是他们最终还是徒劳无功了。
从他们离开的那个位置往外搜寻了许久，除了犹然在熊熊燃烧的火焰、满地狼藉的灰尘土石与缺口、未曾熄灭的狼烟，他们别的什么都没发现。
詹奈曾欲进入内部进一步查探，但被他的兄长以“有坍塌的风险”作为理由阻止了。其实詹奈又何尝不知道？他想连他的哥哥也会了然他的想法。
——没有找到关键性的东西，镜子骑士就没有办法从困境中挣脱出来了。
万般无可奈何地巡逻了许久，詹伯特和詹奈的系统都接收到了逗留危险的警报，他们最终还是离开了。
在他们脱离这个小行星的引力磁场之后的数秒，他们同时回过头去，只见那个小行星正分崩离析、碎裂成块，在点点的火光与烟雾当中，显得凄美而壮丽。
当Ultimate Force Zero回到他们原本的宇宙的时候，已经是在三天之后了。
赛罗很识趣地没有倒下，而是和红莲一起架住镜子。詹伯特和詹奈早已切换为了飞船形态以节省能源。然后，他们默契地一致选择了前往艾丝美拉尔达星，不仅仅是因为路程的原因。
他们担心，一旦将这家伙送回镜之星，之后他的状况就不可能是他们轻易就能探知得到的了。
实际上，无论他们做出了怎样的抉择，无论他们将他送到哪里去接受治疗，最终的结果都只会是一般无二。
——镜子不会醒过来，直到他们帮助他找回弄丢的东西。
简简单单、寥寥数字的解决方法，听起来要去实施那是多么容易的一回事，但要是真正干起来，却是连丝毫从哪里开始的头绪都没有。
他们之中没有一个知道路斯恩到底把存着镜子残缺部分灵魂的Infinite Crystal放在了哪里——甚至有可能连镜子也不知道。詹伯特和詹奈推测路斯恩肯定有失败之后的全盘打算，彻底炸毁那个小行星只是其中一步。
若是他抱有要与得不到的东西一同走向毁灭的念头，那么现在的一切情况，就都能够说得通了。
时间依旧在这样沉寂而无望的状况之中一点点走过，它永远不会为谁停下脚步。一天，两天，一周，两周，一个月......Ultimate Force Zero开始变得愈加焦躁不安。
詹伯特和詹奈将这件事从始至今的所有线索归纳整理了一遍，把对他们有用的按可能性排序，一条一条地安排到巡逻之余的调查日程上。可是直到他们有有条理地搜寻，变到如无头苍蝇般的乱撞，他们依旧没有任何能让人有一丁点激动情绪的收获。
艾美拉娜一次次向镜之星提出再次打开Vacant Space的请求，却无一例外地被二次元之民方面拒绝——驳回的理由无外是有效可能性低，危险程度高，以及，“非理性抉择”这五个字。
另一方面，二次元之民也是一次又一次地向Ultimate Force Zero提出将镜子骑士接回的要求，结果当然也是被一口回绝或者胡乱搪塞过去。不过二次元之民固执而不依不饶的态度实在是令他们也烦恼了很久。
直到听得相当不耐烦的赛罗和红莲在某一天某个时刻异口同声地朝那块雪花形状的镜面吼出一句“那么想接他回来就自己派人去啊！！！”这样的情绪连詹伯特和詹奈也感受到了，因为他们在那句话之后足够“理性”地补充了理由：“我们可没有这样这样的闲工夫。”最后，就是二次元之民被堵得哑口无言了。
赛罗曾经回到光之国，寻求宇宙警备队的帮助，而红莲则是拜托了漂泊遍这个宇宙各个角落的炎之海贼团。不过更多的时候，他们还是情愿留在艾丝美拉尔达星的特别病房内，看护那个依旧没有醒转的人。
“赛罗，你说这货醒来之后我们要怎样教训他一顿才好？矿工那么多天，你这队长也该管管了吧。”
“笨——蛋。不如你先关注一下你有多少次打翻了水泼到他身上等他醒来之后要被他揍多少次吧？”
“好意思说我！你还不是经常把那条连洗都没洗一下的毛巾直接糊到他脸上！”
“......”
这样听起来百无聊赖的闲侃拌嘴，原本在他们的日常生活里是那样在正常不过，但在这段时间内却显得非同寻常的苍白与无力——他们多希望这真的能够刺激到某个躺尸的家伙，让他起来将他俩教训一顿。他们可是...连挨揍都愿意啊，但另一个当事人却似乎并不那么情愿。
殊不知每一次，当艾美拉娜听见这样的对话，她都会立刻转过身去，在轻轻地关上房门之后背靠墙捂住嘴无助地落下泪来。
你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睡醒呢。赛罗握住镜子的手，在心里喃喃自语。你这家伙，睡得已经够久的了吧......
今天红莲迟到了，赛罗也难得撇开那笨蛋的聒噪，与他静静相对。
他不自觉地抬起手，用蓝色的指尖一点点描画过镜子脸部的轮廓，似乎想要通过这样细致的描摹将这人的脸深深地印在自己的脑里，心上。不过即使他不这样干，他早就已经在自己的心里了。
既然你有这样的能力从那火坑之中跳出来，那么一定还可以挣脱现在的黑暗的吧，镜子？
本少自己也是刚刚才察觉到的心意，还一点都没有告诉你......你可不能就这么被困住啊！
还有，镜子根本不需要因为那点小事对我说“谢谢”啦。
因为如果你想要的话——本少就会把所有的光，都带给你。
良久，赛罗依旧缄默，在低头失笑自己的蠢的一瞬，这缠绵的思绪却被一封紧急通讯所打断。
两个月之后的某一天，艾丝美拉尔达星上的辽阔草原依旧在对外展示它的生机与活力。明媚阳光之下的绿色无垠，是那样一片美好的春景。
他静静地坐在草原上，双手环住蜷曲到身前的双腿，肆意地感受着这样的温暖。
这个宇宙的时间永远不会到头，因为这样的美好，总会有人去守护。
而想要成为能够守护的人的话，首先得让自己能够伴随这个宇宙的时间，一起走下去。
在疗养的一长段时间内，他想了很多很多——除了类似上述那般的领悟，更有对于他之前的经历。置身局外的思考明显更能让他对事情的本质进行剖析，他到现在才确定的一点是——路斯恩其实只是一个口硬心软的可怜人。
作为二次元人本不该有的对三次元和自由的格外向往，变成了将路斯恩引入深渊的欲望之源。路斯恩为了追求这样的东西，舍弃了很多，也做出了很多看似丧心病狂的事，但他知道，路斯恩其实自始至终只是在自欺欺人。
对于他，这件事本身就只是一个骗局。
之前将他放回来的决定，其实并不只是路斯恩口中所说的想要察看他的能力的缘故，更多的是因为，路斯恩想要减轻他自己心中的负罪感。
路斯恩需要他的身体，所以他没有办法劝服他自己放弃到手的渴求的事物，但同时又觉得这样的事情对原本就相当无辜的他来说太过残忍。面对自己心中的纠结情绪，路斯恩就做出了这样一件矛盾的事——嘴上说着“你不找回来我就不会再对你下手”，另一方面却剥夺了他的灵魂迫使他找回来。事情的发展，自然也就如他所愿了。
始终抱有这类自欺的可怜想法的路斯恩，其实并没有他原本所想象的那样恶毒。如今他还能够站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
其实路斯恩抢夺过的身体，只有他之前在用的那个美菲拉斯星人的。灵魂侵蚀的成功度并没有这样高，就算侵蚀成功也会有强烈的副作用。他从那次与他的近身战斗之中轻而易举就能感受到的他身体上的脆弱，已经明显昭示了路斯恩所遭反噬的严重程度。
路斯恩也知道自己会被打败，所以才会将那条所谓的后路铺设得那样惨烈而悲壮。不过这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否则他为什么还能够醒过来呢？
他从利用那个房间里的那块水晶成功穿越之后立刻就已经知道，那东西根本不是Infinite Crystal，那里面根本就没有如路斯恩所为了恐吓他所说的那般巨大的能量，所以他才可以反击致胜。
当詹伯特和詹奈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都没有办法找到正品的时候，他们真的以为都没有希望了。然而，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出奇，它往往会在让你觉得你没有路了之后，才会让你看到潜藏的密道。
在很久之前，与被注入了黑暗能量的他一起被传送回到这个宇宙的，还有一块水晶。
两个月之前，詹奈收到了来自镜之星的通讯，说是镜之星和其余几个约定轮流看管Infinite Crystal的签署了保密协定的行星，都检测到了Infinite Crystal特有的能量波动。而波动的发出地，是Ultimate Force Zero的他们都曾经去过的地方——行星Cyril。
在遭受多方面施压的状况之下，那里的国王终于都透露了这件事情的所有真相——进攻镜之星只是那个使者要求他们所做的事，而作为代价，那个使者会将Infinite Crystal赠予这个王国。纵使国王在那个时候并不是完全信任他，但为了这个行星能持续存在下去，他还是那样干了。
根据国王的供词，Infinite Crystal到来的时间与他失踪后首次重回这个宇宙的时间是相近的。而这位国王显然也是思虑周全的，他听闻Ultimate Force Zero依旧在为这件事奔波的时候，他选择将Infinite Crystal先藏起来，后来出现的复制品事件证明他的思虑并非多余。
一直到不久前，Ultimate Force Zero重回这个宇宙并在展开一轮大规模的重新调查却因无所获而再无声息之后，国王以为终于都迎来了这个王国的新时刻了。
然而，当按照那位使者所教导的方法启动了Infinite Crystal之后不久，就被发现了。
牵扯到无辜的他的生命，Cyril的国王始终是不能够拒绝归还，他只是为他的王国的前路而叹息。在这时，艾美拉娜代表艾丝美拉尔达王国提出以提供艾美拉尔矿石资源帮助作为条件交换的提议。之后，关于这件事的洽谈都属于政治性问题，暂且略过。
之后事情的发展，其实就如所看到的那样了。
“你这家伙，又偷偷跑出来啊！”突然一阵熟悉却含有些许愠怒意味的声音将他的回忆就此打断，他回过头去，只看见一个红蓝交错的身影向他疾步走来。
他看着他，只是摇摇头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他们都已经到了，就等着你呢。”似乎是他脸上的笑意也感染了赛罗，这句话末尾也带有了轻扬的喜悦。赛罗弯下腰去戳了戳依旧坐着的他的额头，又直起身朝他伸出了手，道：“好了，起来吧。”
“我自己可以的。”他无奈地看了看那只伸到他眼前的蓝色手掌，正欲把自己的双手背到身后撑地站起，却猝不及防地被紧紧牵住，然后被拉了起来。
那样贴近而亲密的距离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一点，这样的举动却引起了另一方的爽朗大笑：“怎么，几天不见连本少爷都不愿走近点了？看待会我怎么教训你！”说罢赛罗还伸出手指往他脸上轻刮了一下。
这样的举动，分明是甜蜜而温馨的，而对于刚刚才确定了的他们俩的关系，他也是尚有些许不适应的。赛罗却似乎并不想要理会这样的小情绪，他对现在就掌在手中的幸福相当满意，恨不得让周围的人都知道。于是赛罗紧紧牵住他的手，迈开步子往来的方向走了回去：“走吧，别让艾美拉娜等急了。”
其实这样的幸福，他又为何会不乐于接受呢？只是赛罗转头的一瞬并没有看见他低垂的脸上浮出的温和笑意。
路斯恩之前说得并没有错，有很多东西他取得得的确是比他容易了许多——比如自由，比如与他们的羁绊。镜子更相信路斯恩在除了自由之外，更想获得的是后者。
诚然，他是幸运的。他以不同于普通二次元人的特殊身份，与他们相遇、相识、相伴，打破了一层又一层的束缚，终于与那他企求已久的光结下羁绊。
即使是镜子没有过那般沉沦在虚无的黑暗之中的经历，但他知道，要从那样的黑暗之中拯救自己，得依靠自己心中的光。
因为镜子的心中有他们所带给他的光，所以，无论身处怎样的困厄之中，都没有关系，他很久之前就已经被那样强大却又温和的光芒所侵染。
他的心，早已被点亮。
远处宫殿的轮廓已经清晰可见，伫立着的巨大机器人和翘首含笑盼望的公主也注意到了他们。镜子紧紧回握住赛罗的手，以那样的力气确定现在自己不是在做梦。
他重新得到了那样的美好，他重新获得了与他们继续前行的能力与机会，他重新......他曾经以为自己会失去的一切，现在都重新被他握在手中了。
镜子会继续走下去，带着他所为之感到感激而喜悦的一切，一直，一直，与他们一同——
将这光芒，从自己的心中，带到其他人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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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Finalit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