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溅大清》清怡

4、四、朋友

　　小玉疑惑地看着我，我也不言语，径自望向一处。她顺着我的目光望去，吓了一大跳，连连后退，头摇得像拨浪鼓：“小姐，不，公子，这…这不行呀，您怎么…怎么能去那地方！”
　　“我又不是去卖身。”我连拖带拉好不容易将她拉进“怡湘院”。
　　不愧是妓院，到处充满暖味的风尘味道。我摇了摇头，这般明目张胆出去拉客还挂这典型妓院名字的牌子，要是在现代估计早被办了。
　　“哟，二位公子爷，这边，这边请。是要什么样的姑娘呢？”一个徐娘半老但脸涂得好比唱京戏的戏子的女人殷情地靠过来。话还未说完，帕子便被妖媚地甩了好几下。我咽了咽口水，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问得可真直接，直入主题呀。
　　“我这儿姑娘呀，一个比一个标致，有红梅、小桃…！”一大串名字就这样飙了出来，头都大了，我忍住笑的冲动，这老女人怎么看怎么像一推销员。可以考虑介绍给另一个热衷于推销的洛诚笨蛋，一想到那小子幸灾乐祸的样子，我就一肚子火。
　　“好了好了，你去忙吧，我先看看！”我有没同性恋倾向，只爱男人，不爱女人，趁早将她打发走好了。
　　女人愣了一下，我也跟着愣，暗叫不好，没有哪个人来妓院不招妓的吧。糟了，她不会将我当闹场的给哄出去吧！嫌我今天的倒霉事还不够多吗！
　　不愧是在风尘中打拼了好几年的老手，她马上又露出职业笑容，笑得那一个娇媚呀，要是我是男人，非一头栽进去不可。
　　“这位小公子，今个儿也是冲着梅香来的吧！”她漫不经心地摇着扇子，眼里有得意之色。
　　梅香是个什么东西？恶俗的名字，真叫个难听，这些妓女的名字怎么都一个样，尽往难听里取。
　　看我一脸疑惑，女人笑得更柔媚：“哟，这位小哥还装傻，这京城里还有谁不知道我这儿的才女梅香。”我差点没喷血，才女！？就冲这俗气的名字也与“才女”两字挂不上钩哇！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那女人，与那种老狐狸纠缠可是花了我不少脑细胞，强打十二分精神啊。我带着小玉瞎转悠了一会儿，才了解这梅香的确是抚得一手好琴，情趣也高雅，不待见客人，没有人见过她的庐山真面目，因为她每次都是坐在帘子后面与客人吟诗作对或弄萧抚琴，这便更加给这位才女增添了一分神秘感与诱惑力。不知怎的，这位大家闺秀般的风尘女子今日却表示愿找一个情投意合地公子……。这不，不少豪门公子为了一赌芳容带着大量银子风尘仆仆地赶来这。
　　搞什么呀，没兴趣呀，我打了个哈欠。哎，真不想耗下去呀，累死了。
　　闲来无聊，左顾右盼，余光却瞟到最前面一桌，啊，瞧那身衣服，不知又是哪位爆发户的败家子们。一个胖乎乎的少年玩深沉，不时露出令人发悚的阴险笑容。倒是他右边的那位显得很兴奋，容长脸，俊秀无比。身后还有两名侍从。
　　万众期待中，一个用轻纱蒙着脸的妙龄少女踏出帘子，看这些男的一下子沸腾起来的样子，想必这少女就是传说中的梅香。好奇心一下子被挑逗了起来，我倒要看看她要怎么选这情投意合的情郎。
　　少女慢慢走下阶梯，老妈子一下子急了，可显然那少女在这青楼地位不低，老妈子硬是将僵在半空中的手收回，咽下想说的话。少女走入人群，花花公子们一下子全站了起来，偏得一群保镖级的人物提醒他们坐好。

　　“Can you see, my family, under the old double tree ,this is my sister ,how do you do, sit down, and help with me.。”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想到这首初中学过的英文歌并轻声哼唱起来，并未察觉到身边的人一颤，直到一双温热湿润并带着强烈颤抖的手覆盖在我手上时，我才一惊，倒吸一口气——不知这梅香什么时候来到我桌旁，定定地看着我，她的眼睛很亮很亮，如鬼魅般，即使隔着一层纱布，却仍可感觉到她强烈的感情波动，似乎发生了什么让她无法承受与相信的事。
　　周围是那些公子哥妒忌的目光，你们妒忌谁不好，偏偏要妒忌一个女的。我无奈地笑了笑，手上的抖动的伏度小了些，似乎手的主人在极力压制住自己失控的情绪，她定了定神，缓缓转过身去。
　　“就是这位公子了。”
　　旁边是小玉倒吸冷气的声音，我冷静地看着梅香，思维却高速运转，一时间，各种应对之策从脑里闪过，可是没有一个可行的。没办法了，若她待会霸主硬上弓，我…我就跟她拼了。
　　梅香拉着我轻步入房间，小玉也巴巴地跟了过来。一副誓死保护我清白的大无谓牺牲的样子。
　　刚一坐下，小玉就如临大敌死死盯着梅香。梅香也不理她，缓缓拿下面纱，这回可该我倒吸冷气了。她虽算不上是什么倾国倾城，但以现代审美来说，也算是一个标准的大美人了。连一直抱以敌意的小玉也在一瞬间惊呆，她揉了揉眼睛，我暗暗感叹，哎，这美女呀，就是养眼。梅香也不说话，眼神落在我身上却不知通过我望向何处。
　　我皱了皱眉，冷冷地望着她。这人到底在卖什么关子，奇奇怪怪的，半晌梅香起身出门，待回来后手里多了一杯香茶。她笑盈盈地走到小玉面前，柔声道：“这位小兄弟渴了吧。”小玉咽了咽口水，的确是渴坏了。我斜看那杯茶，她这么突然大变脸，又只给小玉茶水，只可惜小玉单纯不觉有诈，根据我多年看武侠的经验，如我没有猜错，那茶水定被动了手脚。
　　小玉舔了舔嘴，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递到我面前。我淡淡地摇了摇头，她眼里闪过一丝开心的光，仰头一口气便喝光了。我摸了摸颈上挂着的铜钱也没出声阻止，反正她又死不了。我也想看看这梅香到底想干什么，不出所料，小玉在迷迷糊糊，晃了几下身子后就趴在桌上沉睡过去。梅香还保持面对小玉的姿势，并未转过身面对我。我心中冷哼一声，想和本小姐耗吗？本小姐奉陪到底。
　　“你是谁？”良久她才出声。声音有掩饰不住的颤抖。我把玩着铜钱头也不抬地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叫洛青。”我的确说的是实话，这位小姐的身世我的确不清楚。
　　她没说话，可仍能感觉到她的失望。或许我回答的并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那……刚才那首歌是谁教你唱的？”她终于转过身，眼睛变得很亮，就像刚才在前厅一般。
　　“歌？什么歌？”这回可轮到我蒙了。这人说话怎么老让人不知所云呀！见我那么不上道，她撇了撇嘴角：“Can you see, my family, under the old double tree ,this is my sister ,how do you do, sit down, and help with me.。”一曲完毕后，我警惕地望着她，我唱英文歌她竟能一遍就记下来了，而且还注意到我唱的不是汉语，难不成她起疑了？好精明的女孩。
　　见我误会了她，她也有些急了。想了半天才抬头，朝我伸出手：“What’s you name？My name is Chen Qing, nice to meet you（你叫什么，我叫陈青,很高兴见到你）。”
　　这回可真的愣住了，半天都没有支声。她的手也开始发抖了起来，不知是伸的时间长了还是心中翻腾的情绪因为等待而更沸腾。
　　那只手如同一片天，吸引并遮住我的所有视线。硬将思维从我脑海中剥离，这个女孩，这个女孩…。
　　“My name is Bai Yue, nice to meet you too（我叫白月，很高兴见到你）.”两只颤抖的手紧握在一起，这才发现汗水已经侵透。
　　我们拥在一起大哭起来，真幸运，一来就找到了同伴。
　　“真是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返古了。而且还是一个青楼名妓，还好这梅香也算是洁身自好，只卖艺。”脱去神秘的面纱，她不过也只是一个内心稚嫩的小女生，完全没有刚才的沉默，“不过老妈子今儿个偏要我来卖身。哭也哭过了，闹也闹过了，那老太婆真狠，最后以任我选择第一个男人作为交换条件。哎！我真命苦！也就认了命，破罐子破摔。”
　　我抿了口茶，强压住心中的愤怒：“那老太婆怎么突然逼起你来了？”她眼里闪过一丝尴尬，红着脸小声道：“以前这梅香可是远近闻名的女才子，可自打我附在她身上后，恩咳咳，你也知道我们那时代的人又不注重什么诗，什么文的。对古筝也不像古代那般，琴琪书画一样也不行。老太婆一下子就急了，要死要活的嚷嚷，说以前在我身上放的钱这怎收得回，既卖艺不成就改卖身好了。”
　　我瞪了一眼：“那也就怨不得别人了。”顿了一下又道，“把你赎出来要多少银子？”她眼睛一亮，紧紧抓住我的手：“真的？”似乎就等着我这句话，我可是自动往坑里跳哇！
　　“是呀！是呀！”我没好气的敲了她一响栗，她吃痛地捂住伤口，有些为难地嘟嚷：“我也不知道呀，问老太婆去吧！”
　　自然被痛宰一翻，看着老太婆恐怖地笑脸，我心在滴血呀。
　　等到天亮，我们一行三人便离开青楼。小玉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加入一个人，不高兴地望着梅香，而且见我们这么亲热，心中多少也有些不平衡。
　　“不要叫梅香了，重新取个名字吧，就叫… …就叫洛心好了，和我一个姓。”
　　见我这般说，小玉似乎更不高兴了，一路上都沉着脸。待我们玩遍整个京城已过了三天，身上的银子也花得差不多了，是时候回去了，反正相亲的日子早就过了。
　　一踏进门自然免不了老爷子一顿臭骂，还有那个混蛋洛诚和弟弟洛辉在一旁冷嘲热讽，添油加醋，惟恐天下不乱，两个坏坯子。
　　“我都替姐姐害臊，连婆家都找不到。说不定会出我们洛家的第一个尼姑。爹您说这怎么行，我们洛家也算是有脸面的人家，怎么能有这样一个不孝女。”
　　洛辉你这个杂碎，一定会遭报应的。洛心显然没想到‘我家’会是这副德性，当场愣在那。过了一会儿，肩膀便可疑的上下抖动，没良心的，竟感偷笑。
　　“什么？进宫选秀？”好不容易熬过了老爷子的“酷刑”，却被表妹洛梦神神秘秘拉到一边。身心疲惫的我再无力接受任何打击了。仁慈的主哇，放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