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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妾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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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墨之惑终于大驾光临了。
幸错不知道他今晚为什么会来,因她的容貌?可能罢,她的相貌承袭自母亲,母亲是何等的绝世之姿,只是她没有全部遗传到。
男人,果然都是肤浅的。
浮生阁里的丫头们一下子都忙碌了,仿佛是天大的喜事来了,悦圆更是一个时辰前就开始在她身上、头上作弄,她只是在镜前,面无表情的坐着。
事情似乎没有按照她设想的路走,偏离了轨道,有些事,她必须从长计议。
金鳞草,这就是她进墨府的目的,师伯让她来这里找一株药草,师伯说此物世间罕有,能够枯萎十载而不腐坏,遇水重生,枯萎之时,周身黑色,萎靡不振,重生之时,幻成金色,六瓣花瓣,水润充盈,极其的美。
若真如师伯所说,这样的宝贝必定会被藏在极其隐蔽之所,墨府这么大,要找它,犹如大海捞针,幸而她今日留意到一个地方,挑个时间去探探,不过,师伯既然没有限定时间,她大可不必急着行动,免得露了马脚,到时候很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
“想什么呢,这样入神?”低柔的嗓音忽然自她的颈后响起,随着就是热气喷浮而来,幸错全身僵住,一回头,屋子里已经只剩他们两人!
她赶紧从椅子上起身,远离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
墨之惑微眯起双眼,对于她的疏离,他只当她还为昨晚的事儿生气,女人嘛,总是为一丁点儿的小事,耿耿于怀。
“怎么?还生气呢?”他一把拉过她,拽近怀里,低着头看着她。
千万不能出手!千万不能!幸错深吸口气,抬头对他微笑:“夫君误会了,只是今天妾身上不爽利,怕扰了夫君的雅兴。”
“不爽利?”他挑起似剑的长眉,嘴角挂着惑人的笑,斜着凝睇她:“当真不爽利?”
幸错点点头,就是不爽利,能怎么着?她自他怀里出来,拉着他的袖子往椅子上一坐:“妾身陪着夫君下下棋罢?夜里下棋,别有一番韵味。”
下棋?真是笑话,难道他要跟一个女人下一晚上的棋?
“娘子打算如此伺候为夫?”
“有何不可?”
他的眼一点点浓黑,看她宛若芙蓉花开的笑,没有半点做戏之嫌,墨之惑终于明白她百般推诿,是不想圆房,就是不知她真的对他免疫,还是欲擒故纵?不过,他何时会顾忌哪个女人的小心思了?
他起身,眼睛仍是笑着,执起她的手:“你即不舒服,就早些休息。”说完,便甩袍离开了,没有犹豫。
幸错看着他优雅身姿渐渐远去,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第二日,幸错自然挨说了,悦圆在她耳边整整念叨了一早上,什么您怎么能让惑少走了?您应该努努力的之类的,幸错嘴上说是,但心底却觉得好笑,她娘亲一代侠女,本可以浪迹江湖,快意恩仇,但她为了一个书生放弃了,娘亲付出这么多,后来她的父亲还不是照样绝情而去,就剩她们母女在花漾楼,她的母亲难道没有努力么?可男人心,海底针,何况她跟墨之惑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何苦去费那个心思?有时间她还不如想想怎么找金鳞草。
近中午的时候,戚柏来了,带了一些上好的绫罗绸缎和点心,幸错便正好留她吃午饭。
“姐姐,家是徽阳?离京城说远不远,可说近也不是,姐姐平日在家里享惯了福的,前日乘轿来时,必是受了苦了。”两人用了饭,便就在小湖的水榭说些家常。
“这点苦,我还是受得的,妹妹娘家何处?”
“家父是京城知州府尹,虽说官小言微,但到底离得近些。”戚柏笑笑。
幸错微有些诧异,原以为就算是大将军府里的小妾最多也不过是出自地方县官家,这京城知州府可是比一般地方的知州金贵多了,大致也是个从四品的官了,怎么舍得让女儿做妾?
戚柏看幸错眼里的不解,笑容添了苦涩:“妹妹知道姐姐心里的想法,只是各人命定的路不同,如此而已。”
听了这话,幸错觉得释然,是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而戚柏,有这样的觉悟,必然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子。她想起昨天初见戚柏的情景,她的眼神每每望向墨之惑,都是柔情满溢的,想必对他是用情至深。而另个一,昨天看她的眼神都像是要割了她一样,其心自是更不必说了。
想想也是,像墨之惑这样的男人,明知自己是怎样魅惑的存在,还专门拿着那种渲了邪气的笑容勾引小女生,不动心?恐怕很难。
“姐姐,妹妹也听说了,爷昨个儿……”她看看幸错:“姐姐也是的,既然爷来了,是要想办法留着他的。”
幸错挑眉:“妹妹也认为,是我该留他,而不是他留下来?”
“这……”戚柏有些不明白:“有何差别?”
“人都是一个样。”幸错微笑:“强留是留不住的,难道要一辈子都“想办法”留他么?”
“妹妹也知道,可府里不只是你一个女人,永远有人不吝于想办法。”
幸错看向湖面,嘴角微微勾起唯美的弧度,平静无波的湖正如她的心情:“那一个人住在这么美的宅院里,也是惬意的。”
听了她的话,戚柏虽不赞同,却终于了解,也许,不是所有人都期盼另一人闲暇时给予的微小如萤火的温情。
戚柏叹口气,为幸错,也为她自己。一时间,她们都没有再说话,两人今日一见,似乎有些相见恨晚罢,却也有太多不同了,不过在侯门将府,能有这样一个知心的人,也是一桩美事罢?
第五日,是回门日。说实话,幸错不愿回去,可世间不如意之事天天都有,她只能早早准备。墨之惑自从那晚之后,一直没有出现,悦圆急的半死,幸错当然知道回门当日没有夫君陪同,定然会引起诸多流言蜚语,尤其是那个御史府,不知道多少人等着看她的笑话,不过大概被人家嘲笑过太多次了,最艰难的时期都过去了,这又算得了什么?
送她出门的时候,夫人对她心存愧疚,不仅派了十几个人保护她,礼物带了一车,还叫着墨府四夫人的女儿墨扇跟着她,免得回了门,遭家里人轻视。
此去这一路,不近,有个人陪着,正好,何况这个墨扇,还是个古怪精灵的小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