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卡普裡迴旋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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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藍的水面靜靜地映著岸邊的建築，被一塊小石子劃出波痕。
“Issac，我們這樣蕩到幾時才到……”高志宏悶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石子在水面上跳躍著，濺起一朵小小的水花沉下去，唐亦風看錶：“天黑之前應該能到吧……”
“快艇變成貢多拉，Donald也太靠不住了，待會見面我要叮囑他老婆以後好好看住他。”高志宏鬱悶地嚼自己的下唇，唐亦風嘲諷他：“拜託，你個腳踏兩隻船的人有什麽資格說他。”
“哇，別和我說船了，我都要被晃暈……”
船工指著前方突然激動地大叫起來，兩人隨著他的手指方向看見一艘水翼船快速開過來，甲板邊上有人向他們招手：“Issac！Roy！”
“Chris！看到你終於心安了，你不知道我們晃了多久……”唐亦風把高志宏擠到一邊沖謝立豪喊話：“你們故意整人的吧，弄條壞船給我們坐！”
謝立豪哈哈笑著，等人把唐亦風他們的快艇綁到水翼船邊，他小心翼翼地跳到快艇上，攀住兩個衰人肩膀：“作為機師，連這點小意外都搞不定，我好為你們的未來擔憂啊。”
唐亦風捶他一拳：“等我通過機長試你就知道了。”高志宏也從另一邊夾擊他，謝立豪舉手投降：“我哪敢小瞧你們啊，比翼雙飛這麼多年，整個天空見證了你們的愛……”
“Chris Tse，今晚敬酒的時候我們會不遺餘力地把你灌倒的。”唐亦風瞪一眼中間那人，“婚禮開始前亂說話，別怪哥哥們待會不客氣。”
高志宏勾勾他下巴：“Chris，你說話怎麼一大股醋味呢，是因為太想Issac還是我？難道說是因為Donald結婚你受打擊了？Roy哥哥提供懷抱給你找慰藉。”
謝立豪端詳他幾眼，搖搖頭：“Roy你變壞了，我都不知道怎麼回應你，這個世界好可怕，難怪Coco和我說擔心Issac……”
“你們兩個還有聯繫？”唐亦風稍稍為義妹驚奇了一會，看不出那丫頭是分手后還做朋友的人。
“我和Coco的友誼恒久遠，哪像你們和Zita這般……”聽他提到童希欣，唐亦風的心情有些複雜。謝立豪搖搖頭，“Zita趕不來真是好可惜。我想她一定是不想看到……”語氣驟然一變，“雖然自己抽身退出，但你和Donald最終仍然分開了。”
“你好煩啊謝立豪！”唐亦風用力推他，不過心情瞬間又恢復輕鬆了。謝立豪笑嘻嘻地指著岸邊：“到岸啦。”
卡普裡島，典型的富豪顯擺地點。這裡具備一切鋪張浪費的天然條件——陽光，空氣，海灘，古跡，森林，以及在此基礎之上拼命往高端奢華靠的別墅、酒店、大牌店鋪等等。
不過景色確實迷人。真正奢華之處大概就在於無論其後流淌著多少名與利，絲毫沒有影響到此處自然風光的純粹美，天空仍然是純淨的，海水仍然是碧藍的，懸崖邊大片的檸檬樹散髮的清香甚至可以造就喚起孩提記憶的幻覺。
“有。錢。人。”高志宏扶著墨鏡看一排排精緻的別墅，“這裡有多少是Donald家的？”
“沒有一處。”謝立豪一臉無奈地看他，“Donald不會把錢花費在這種產出小於支出的事情上。要不是考慮到家族和公司的聲譽，他才不想跑來這裡舉辦婚禮。”
“果然是商界精英，是我膚溋恕！�
唐亦風試圖從藍天綠樹白沙中感受到親切的氣息。與萬浩聰已是多年未見，不同行業，又時常位於不同時差，連短訊都很稀發。童希欣和他們各自聯繫倒還頻繁一些，大概是女生更注重保持聯絡，過節的時候都會發一條問候短訊，對比之下他們兩對彼此還有點糾結。
說起來，同樣是有關友情和愛情，某人就顯得有些沒心沒肺，叫他回來就回來，玩笑照樣開，人和人之間的差別真是說不清楚。唐亦風按按太陽穴，提醒自己是來參加婚禮的。“我們要等到婚禮才見得到Donald？”
“應該吧，他忙得能抽出時間睡覺都不錯了。你提醒我啦，料理好你們兩個我得趕回去幫忙。”謝立豪看一眼手錶，催促二人步伐快一些，到酒店安頓好二人他便匆匆離去，并表示到時間儘量來接他們。
唐亦風把東西收拾好洗把臉，走到陽臺望遠，看到窗外一片藍綠白相間的景色，他也忍不住發出感慨。隔壁陽臺的動靜讓他意識到還有別人。
“隔著陽臺說話蠻有情調的，”高志宏還沒摘墨鏡，笑容有點痞，“不過……”唐亦風向他的方向轉了一些角度，夕陽的余暉給他一邊臉頰鍍了層金紅色，高志宏把後半句話吞了下去。
唐亦風眯起眼睛躲避光線，睫毛末梢暈染在一片金色中。滿腦子都是接下來要發生的儀式，他沒注意對方說了什麼。耳邊充斥著海潮聲和海鷗的叫聲，房內傳來的電話鈴聲顯得格外遙遠。他豎起耳朵聽。“電話在響，應該是Chris來接我們了。”
謝立豪帶領他們穿過一群群賓客，往紅地毯的盡頭前進不免讓人產生一種覲見君王的錯覺。萬浩聰挽著嬌小的新娘，看見他們舉起手來搖了搖。
“很久不見，Issac，Roy。這是我的妻子Daisy。”Daisy和他們打個招呼，對萬浩聰說：“你不是很久沒和老朋友見面，正好我也要去找Minnie她們，不打擾你們了。”和萬浩聰碰碰臉頰就提著裙襬離開了。
把目光從新娘的背影收回來，高志宏讚美道：“你妻子又美又知書達理，有福氣哦！”萬浩聰笑著點點頭，來回看兩個人：“羡慕了沒，你們還沒打算？”
唐亦風搖頭：“現在就想著機長考試，通過之前沒心思拍拖。”
“你的意思是……現在還是一個人？”萬浩聰有些吃驚地看他，“莫非你還喜歡著Zita？我退出了，你不用顧慮我哦。”
唐亦風無奈：“早都沒那感覺了，現在只是完全沒心情談戀愛。”他的目光落在萬浩聰別著的胸花上，“我說你……自己結了婚就開始雞婆單身人士的感情生活，男人就是這樣變老的知道嗎。”
“喂喂喂，說什麼呢，還不是你特別讓人擔心！喜歡上人又不敢說，白白浪費機會。連Roy都知道哄台灣美眉，你都沒點危機意識。”
“Issac的關注點全在Sam哥身上嘛……誒，你怎麼知道我的事？”
“Chris說的。”萬浩聰往旁邊一指，謝立豪雙手一攤：“和以前培訓的朋友聊天知道的。”高志宏不滿地念叨“究竟是誰在敗壞我的名節”，萬浩聰拍拍唐亦風：“我是想說，機長試和談戀愛可以並行的，有些人錯過了就真的再也遇不上的，好自為之。”
唐亦風覺得他的眼神有些閃爍：“你怎麼知道錯過的那個人一定是對的人？”萬浩聰笑而不答就和謝立豪走開了。
“奇奇怪怪的。喂，去弄點喝的，走啦。”
洗澡出來倒在床上，唐亦風感到很累，頭腦卻很清醒。臉埋在被子里眯了一會眼睛，他又坐了起來，決定去陽臺吹吹風。
唐亦風趴在欄杆上眺望夜空。晴天的夜晚幾乎無雲，稀疏分佈的星星顯得格外閃耀，給靜謐的黑夜增添幾分喧囂。樓層不高，底下有人說話的聲音都能被風帶上來。旁邊傳來響動時唐亦風頭也不轉：“怎麼你也還沒睡？”
“唷，好巧，”高志宏晃晃玻璃杯里的檸檬水，“喝得多了點不太舒服。你又是幹嘛？”
“睡不著。”唐亦風微微扭頭看他灌上一大口，很愜意似的輕輕歎了一聲，有點好笑：“喝個檸檬水都這麼銷魂。”他用手指輕輕捋過欄杆漆面上不平的地方，用自言自語的音量說：“又有什麽意義呢。”
高志宏聽不清楚，問一句：“哈？”
唐亦風指著沙灘上的人：“好像不久前我們一堆人也是這樣在沙灘上瘋，現在各自分散，東南西北天上地下，只是不再能像從前那樣聚在一起，可能就算聚在一起，關係也已經變味了。”他長出一口氣，“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有時覺得毫無意義。說散就散了。”
“大半夜的，你怎麼想法這樣悲觀？”高志宏嘴唇還靠著杯口，“今天還是Donald的好日子，不是該感慨人生多美好愛情多甜蜜嘛。”
“就是想到幾年前他還非Zita不可，今天就這樣無牽掛地和另一個人結了婚，我也是已經沒有當時的感覺，突然覺得這是不是意味著我們三個之間算是完結了？”
“什麽完結不完結的，還是好朋友啊。”高志宏心急地眨眼睛，“喂，你看我！我和你說，友情這種東西沒那麼脆弱的，雖然可能會隔很久才聯繫一次，但只要有心，隨時都可以拾回來的。出走兩年的我不都照樣回來了，這樣講你是不是感到有希望了？”
唐亦風聳聳肩：“我覺得你都不算離開過，久不久浮個頭還有點吵。”他打個哈欠，揉揉眼睛：“我去睡了。你也別搞太晚，明天還要飛回香港的。”
高志宏握著玻璃杯，那句晚安道別讓他甜滋滋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卡普裡迴旋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