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柠》杳岑暮雪

12、第 12 章

　　下楼的时候，无情见到了方应看的养母夏晚衣。
　　昔日雍容高雅的贵妇人安静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中摆弄着一盆文心兰，鹅黄色的娇嫩花瓣映衬的夏晚衣素颜的脸孔愈发憔悴。
　　空气突然一冷，淡淡的青柠香味飘过，方应看就已站在夏晚衣面前。
　　无情看到方应看微微颤抖的背影，心里漫起淡淡的心疼。
　　“夫人从回到别墅后就不怎么说话，也不理人，有时抱着花草一坐就是一天。”跟在一边的任怨见无情一直盯着夏晚衣，不由开口解释。
　　无情点了点头，视线却没有离开。
　　不论方应看如何弥补，都深深的伤害了这个女人。
　　夏晚衣像是感觉到什么，忽然抬头，直直向无情的方向看来，“小看！”
　　方应看身子摇晃，“妈妈！”她，看得到自己？明明自己
　　可入眼的却是一位坐在轮椅上，清冷如皓月的男子，夏晚衣眼中却滑过一丝困惑，这种感觉，不会错的，是小看。
　　“方夫人！”成崖余鞠了一躬，将所有动容的隐藏在阴影中，“我是成崖余！”
　　“成崖余？”夏晚衣狐疑的盯了无情一阵，幡然醒悟：“你是小看从小到大挂在嘴边的崖余哥哥！”
　　无情咽下满嘴的苦涩，“是！”
　　“好，小看终于等到你来看他了，真好！”嘴里说着好，泪水却从眼中滑落，“小看刚来的时候，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吵着要崖余哥哥，我答应帮他找，却一直没有实现诺言。现在你来了，真好！”
　　“夫人，逝者已逝，生者自当自勉。应看那么孝顺，一定不想见到您伤心。”
　　“孝顺？”夏晚衣脸色有一丝的怪异，“是啊，孝顺！”
　　“成警官，我送您出去吧！”任怨叹了口气，“夫人情绪不是很稳定，您在这里，会刺激到她的！”
　　点头，任怨便上前推动轮椅。
　　夏晚衣手中的文心兰娇嫩的花瓣已被她蹂躏的一塌糊涂，无声的流着花泪。方应看白色的身影依旧停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的心，一定也像那朵花一样，千疮百孔吧！轮椅滑过夏晚衣身边，向门口行去，无情竭力克制自已不回头去看他，不回去将他拥入自己的怀中。
　　何其的的悲哀，现在的他定然很难过吧，自己却不能安慰他，连一个安心的眼神都不能传递。
　　残酷的现实不断地凌迟着无情的心，提醒着两人不可僭越的鸿沟：自己是人，他是鬼，是鬼！
　　轮椅的声音逐渐远去，直至消失。方应看终于抬腿，缓缓靠近夏晚衣。
　　年轻的母亲放下手中的故事书，温柔看着入睡的小应看，轻轻在孩子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印下一吻，“小看，要快快长大啊！”
　　母亲已不再年轻，额上眼角都已爬上细细的皱纹。两鬓也已染上白霜，可已经长大的自己却不能陪在您身边了。
　　方应看闭上眼睛，无比虔诚的在夏晚衣额上印下一吻，“妈妈，保重！”
　　轻盈的身子飘动，迅速离开。方应看没有看到，身后的夏晚衣已是泪流满面。
　　“小看，小看，小看”
　　户外的阳光带着无比的灼热感，让方应看无比的难受。可看到屋檐下，阴影中那寂然的身影捧着伞，安静等着自己。所有的不适都不翼而飞，心被一种温情紧紧包裹。
　　飞快的飘过去，钻进他手中的黑色雨伞。
　　太阳已经占据天空正中的位置，慷慨的散发着自己的热量。无情不由将雨伞往覆在膝上的薄毯下塞了塞，耳边响起方应看的轻笑声，无情不由红了脸。
　　任怨见无情的脸红的不正常，不由有些担心：“成警官，您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热！”
　　“任怨，方夫人就麻烦你们照顾了！”
　　“义不容辞！”见无情剔透的眸子紧紧盯着自己，任怨不由一笑：“小侯爷的救命之恩，提拔赏识之情，任劳任怨兄弟当以性命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