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殇》落玉贵人

8、二、初入府 1

　　出城门很远了。桂瑶难过的心情才渐渐平复，终于从车壁上回过身，拿了那张前几日同烨铭戏水后买的那张一角绣了金桂的绢子擦了擦眼角，坐稳了。
　　梓碧见她的情绪刚刚如此失控，不免对她有些担心，再次问道：“方才那人是谁啊？”
　　“他是我的玩伴，陪了我五六年了。刚才才是我们最后的道别。既没有好好别过，今后又要相隔千里，不免难过些。”
　　梓碧点了点头。
　　两人正安静地坐着车，杜雨芯的声音忽从前方飘来：“你瞧那个赵梓碧，天天都穿那身衣服，一身都灰白灰白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家里死了人呢，真是看着也晦气。”旁有一女子附和着。
　　桂瑶听在耳里，生怕梓碧不悦，便去瞧她脸色。哪知梓碧恍若不闻。桂瑶本还想出言安慰，前面却又说话了，还是杜雨芯：“还有那个凌桂瑶，地方筛选那天，把那么好看的花露珍戴在自己头上，真是糟蹋那花儿了。”和她同车的那名女子道：“是啊是啊，我那天也看见了。而且一般佩戴头饰，有么就只佩戴单纯的金银珠宝，哪会用花朵那么微贱的、不值钱的东西，两者共同戴在头上，那叫一个俗啊！”又闻得杜雨芯道：“说到首饰，那凌桂瑶和赵梓碧的头饰，可都是银的！唉，这两人要是入了宫，给人瞧见了，知道的说，她们是宫里的舞伎；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皇宫，是什么人都可以随随便便进的呢！这样的人也敢来选舞伎，简直给皇家丢脸！”她的话音很大，显是说给后面的凌赵听的。
　　桂瑶终于克制不住，掀开前帘，也大声地说：“守孝的女人还要戴白头巾或白花呢，梓碧有吗？还有，我听闻宫中的娘娘们，戴旗头时，上面通常会配以大朵大朵的鲜花和珠宝，你们是在说娘娘们俗吗？再说，选舞伎，最终拼的是舞蹈方面的水准，是凭谁美貌，凭谁富丽吗？”
　　前面没声了。车夫诧异的扭了头看了看桂瑶。
　　就在此时，前方又突然恶狠狠的传来一声：“哼，自己家穷人丑的，穷叨叨……”
　　桂瑶还欲再反驳，却被梓碧一把拉住：“算了，由她去了。”
　　桂瑶奇怪：“梓碧……”
　　梓碧轻轻摇头：“忍忍吧。到时入府后，叫我们练舞的导师器重、青睐她们，她们必定恃宠若娇，更要来打击我们。到时候，我们受的委屈定然还比现在更多。你得想想其中的厉害呀。”
　　桂瑶思索一下，稍有不甘的点了点头。
　　“你还别忙着取笑她们俩，你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你与我比较投缘罢了，要不然我怎么会跟你说话、谈笑？”杜雨芯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不过音量已经小多了，看来只是说给与她同车的女子听的。话语里，也明显流露出了杜雨芯对那名女子的不屑。
　　桂瑶听她那般自傲，不禁奇怪了：“这人一般都得有个资本才敢‘坦坦荡荡’地骄傲，那这杜雨芯的资本又在何处呢？”“我知道。”梓碧接道，“在于她的家世。”“哦？你怎么知道的？”“地方筛选那天，我见她讽刺于你，心中奇怪她似乎大有来头，便在身边找了个女子随便问问。原来，这杜雨芯是咱们县县官的千金。咱们这些女子中的父辈都是平民百姓，没一个做官的，她能不风光吗？”桂瑶听了便问：“那既然杜雨芯是位千金小姐，又何苦来做一名小小舞女呢？”梓碧悄悄道：“据我所知，这杜雨芯可是个想攀高枝的呢！”“怎么说？”“原先太上皇还是皇帝的时候，曾要给一名大臣的儿子指婚，杜雨芯因家世太低没能选上。千里迢迢跑过去，落个空，也真是笑话。而现在，也没听说新帝要选秀或指婚，她怕如花芳龄等不及，就赶紧来做舞女寻个机会了呗。这些也全是我从那名女子那里打听到的，至于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也是因为她是杜府中一侍女的朋友，那侍女才能告诉她这么多，我也才能得知这些。”
　　桂瑶想了想，悟道：“我说她为什么不以考乐府的方式入府，那样的话，入府的几率相比我们这样的形式要高很多。咱们不考乐府是因为需要银子打点，而家中并无闲钱。于杜雨芯却是无碍。原来是因为今年只能以选拔形式入府，等到明年，她等不及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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