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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青鸟传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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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嘬了一口茶,杜青放下手中的茶杯,伸了个懒腰。这些天的阳光很充裕,晒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也慵懒倦怠了起来,明明没做什么,但就是觉得困的慌。看了眼在对面坐在藤椅上抱着书看得正起劲的子非,杜青微微一笑,手悄悄伸向了茶几上摆放的看起来非常香甜可口的五色糕点。
“杜青。”
手指离那盘糕点就差一寸的时候,一个沙哑的声音制止住了他的偷吃行为。杜青讪讪的缩回了手,有些郁闷的望着子非。
这几日杜青因为南宫玉不知道去了哪里,又不愿意见到柳夕,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北阁楼耗着的。虽然子非基本上都是直接忽略他的存在,一个人在那看书看得认真,但杜青却似乎一点也没有觉得无聊,他在这回廊上看书、喝茶、晒太阳,自得其乐得很。当然也有点小小的不适应,第一就是这书上的字都是繁写看起来太费眼睛,第二则是子非不让他吃红绮做出来的那些漂亮得不得了的糕点。
自己也不是特喜爱甜食的人,可是光看着子非一个人吃,怎么想都觉得心里有点不平衡。试着偷吃了好几次都没成功,杜青叹了口气,盯着现在盘面里面剩下的唯一一块点心无限怨念。
对面的子非动了动,很熟练的随手一抓,把最后一块送入口中。
杜青的视线随着点心跟到了子非脸上,“好吃吗?”
子非眼睛没离开书,点点头,“好吃。”
杜青继续盯着子非不放,目光哀怨,可子非根本就没舍得多看他一眼。是可忍,孰不可忍,杜青愤然而起抢过子非的书,“你都不看着我跟我说话,这是不礼貌的行为!”
子非缓缓抬起头,看着他,“书。”手伸向杜青。
杜青看了眼书名——《潭谈》,“讲什么的,你看得这么认真。”
看杜青没有想还给他的意思,子非收回了手,“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看得这么大劲?”
子非抿了口茶,“你以后不要来得这么频繁。”
“啊?”对于突然转变的话题,杜青一时没会过来。
“麻烦。”子非轻轻的吐出这两个字。
杜青愣了半晌,面容变得有点严肃:“我们见面会引起什么麻烦吗?”
子非侧头很认真的看了他一眼,说:“你果然比钱路聪明多了。”
杜青扯了一下嘴角,突然觉得有点好奇,“你和钱路很熟吧。”
“偶尔目的地相同会结伴而行。”
杜青微微一笑,没有继续再问什么。
“书。”
杜青把书放到子非再度伸出的手中,走到一边,撑在栏杆上望着远处郁郁葱葱的树林发呆,心想那些树都还这么绿,应该是常青树吧。
这里以后也不可以常来了吗……
杜青突然转身,看着子非面色阴暗的说:“你刚刚竟然用钱路转移开了我的注意力……你是不是应该为此解释一下?”
子非合上书,看了眼天空,表情平淡的说:“今天天气不错,应该出去转转。”然后起身向内走去,完全不理会身后杜青的叫声。
没见过有这么明目张胆转移话题的,杜青不满的走在子非身边,在心里碎碎念着。可即使是如此他还是跟出来了,对这样的自己他也无话可说,可能是太闲了点吧……
身处在刚刚在北阁楼中看见的那片绿色的密林,杜青没什么兴致赏景,只觉得这些浓密的树叶把阳光都遮挡住了让他身上有些发凉。也不知道子非怎么选地方散步的,都不知道找个有太阳的地方。
眼前一花,有什么闪过,杜青猛然抬头凝目,却什么也没发现。拍了拍子非的肩膀,问道:“你刚刚看见什么没有?”
子非侧了侧身,站住,“没有。”
“咦,奇怪了,我好像看见什么……啊……”说话间,有什么突然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以极快的速度围着子非身边打着转,杜青只能看到模糊细小的影子。
子非凌乱的长发被那影子带起的风扰得飘荡起来,杜青有点担心的望着他,怕那个古怪的影子是什么危险物品。子非平举起右手,到与肩高的时候那黑影骤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赤首黑目全身覆盖着青色羽毛的鸟安然立于他手臂之上。
杜青被这突如其来的客人吓了一跳,“你的鸟?”那只鸟身长约摸两尺,体态优美,羽翼光滑亮洁,看来是被照料的很好,现在也非常听话的立在那里动也不动,不过杜青非常怀疑子非会这么有耐心加爱心的照顾鸟类。
果不其然,子非眼睛也没眨一下,“不是。”然后就用空着的那只手在那鸟的身上摸索着什么。看到他这样如果杜青还猜不出来这鸟是做什么用的,那他就白看那么多武侠片了。
“机密消息?”杜青很装作很随意的样子走到子非身边,说不好奇那是骗人的,因为来到这个世界后他还真没接触过这类“神奇”的事情,眼前有这个机会他怎么忍心错过。
子非没搭理他,自顾自的看着手中那两张纤细的不得了的纸条,而那只长得很奇特的鸟则飞到不远处的树枝上静静等待着什么。
杜青虽然站在子非身边不过却没凑过去看那纸条上写得什么,如果子非不想让他知道的话,他也不会非要挖根刨底的,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过子非看完以后却很顺手的把其中一张塞进了他手中。杜青笑了笑,仔细看起上面写的东西来,还没看两个字,他的面容就沉静了起来。
那上面写的是南宫门近期的活动情况。
南宫门的人最近在江湖上很频繁的出现,特别集中于冀州以南、杪州以东一带。这两处地方很多人迹罕至的山林,甚至还含括了戈枯人的领地。目的未知,似乎在找寻某物。
其中为主的是南宫门外家的大部分人手,少数人来自于分家,基本可说精锐尽出。不过他们行事低调,行踪也掩藏的很好,江湖中还未掀出什么风浪。可也还是有不少的势力注意到了,譬如七星宫、辰教还派人盯梢尾随,只不过都还未有大动作,且算静观其变在。
还有传言风花剑主将出,南宫门空悬了十六年的门主之位即将有人坐上。
“另一张呢?”这上面所说的东西引起了杜青心中潜藏的焦躁。
子非没有把另一张纸给他,反而拿过了杜青手中的这张,然后从怀中掏出了火石,打着火引燃了它们。等到空中飘散下黑灰色的碎片后,才转头看着杜青说:“东丹族的东丹茂带了几个人来南宫门,由南宫门此代中最被看好的南宫熙前去迎接,对外宣称只是两个长期合作家族间礼节上的拜访,目的未知。”
肯定不止这些,杜青明白,但却没多问。想到那两个“目的未知”,他叫住了子非,虽然有点不清不楚的,但还是勉强把那天自己和柳夕一起听到的话复述了一遍。
子非一脸漠然地听着,只是提到柳夕的时候,多看了杜青一眼。
杜青为这一眼窘迫了好一会儿。为了转移子非的注意,杜青指着那只还乖乖停在树枝上的那只鸟随便扯了个话题:“啊,子非,那只鸟怎么这么听话,还有它是从哪来的啊?”
子非抬了抬手,那只鸟悄然的滑翔了过来,停在子非的手臂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子非从怀中掏出了几张银票折起塞进了那只鸟爪子上绑着的那个朱红的筒子里面,手往天上一扬,那鸟迅速腾空,如闪电般的驰去,这次杜青觉得自己连它的影子都没看见。
“这是被人驯养的青鸟,只要上了天空是没有人能捕捉到它的。而它在地面或树木上停歇的时候,则只有在它达成一个任务等待下一个任务的时候,就像刚才一样。”回头看了眼还徒劳的仰着脖子在空中寻觅着青鸟身影的杜青,“所以它每飞一次的价格就特别的昂贵,五百银。”
听出子非语气中隐含的不满,杜青不再看天空,开始好奇是谁能让子非心不甘情不愿的又不得不付那么大一笔钱。
“天信楼,他们的消息网是最强大的,外加上产地不详的青鸟,现在他们的生意就快遍布整个九州了。”
杜青跟着子非继续他们的散步之旅,心里琢磨着:原来这就是青鸟啊。
“南宫门有一镇门之宝——风花剑,由每代门主所持有,不过鲜少有见者。江湖传言,此剑始出,其华如星辰繁花般绚烂,开山削金,锐不可挡,色泽焕焕,风华万长。但是其实风花剑是两把剑,一名风,二唤花。风剑为男子持有,花剑则由女子保管。两剑都是滴血认主,除非此代主人身死则不可易主。”子非边走边漫不经心的说着南宫门的隐秘。
杜青对那些江湖传言把一把见都没见过的剑传得神乎其神有些不以为然,但是此剑似乎牵扯到了南宫玉的生死问题……
“那照这样说,南宫玉应该是花剑之主了,而南宫门以后都不可能再有人能持有这两把剑,所以他们才在似乎有着深仇大恨的情况下留下南宫玉的性命了?”杜青基本可以肯定自己的想法是没错的,但还是不放心的问了下子非。
子非走在他前面,没有回头,“不知道。”
杜青追上去和他并肩,“那用什么方法可以救她?”就算南宫玉前几天拒绝了他,但是他还是认为不能就这么放着那个小姑娘不管。
“没有。”子非想都不想的说。
这倒让杜青愣了半天,“怎么会……”有点失魂落魄的喃喃说出这句话后,杜青心底也渐渐认同了子非的说法。他们半点武功也不会,现在还处于被南宫门软禁的状态,如果没有外力帮助的话,他们自己都不可能从南宫门逃出去,还说什么救人,简直是天方夜谭。
神色郁郁的叹了口气,如果天上能掉下个武功高强的人来帮他们就好了……
然后……天上果然就掉下个武功高强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