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半海》暖光微漾

3、真好，就像爸爸曾经说的

　　5）我要红的，我要那件大红的。

　　很顺利地，手续办好之后，你就正式搬进我家了。
　　你5岁，我7岁。彼时爸爸的生意风生水起，放心不下我们，自己又无暇顾家，给我们请了阿姨。
　　爸爸嘱咐阿姨给你买了好多个笔记本，厚实精致，像是圣经。说你不会说话，就写在本子上吧。

　　我还清晰地记得你那天写下的文字。清晰，因为那是关于这个本子我仅剩的记忆。它后来就失踪了。你拿着笔，坐在书桌前苦想良久，这个本子第一页写点什么呢。终于你落笔：
　　1999年5月19日，我有姐姐了。
　　我说，是爸爸领养了你才对。
　　于是你补写：姐姐说我有爸爸了。
　　爸爸说姐姐会对我很好的。
　　有爸爸，有姐姐，我有家了。
　　姐姐的裙子是大海的颜色，真好。

　　和阿姨去商场卖衣服，你的手总是指向那些深深浅浅的蓝色，有点像天，有的像海。我不喜欢大海，不喜欢蓝色。我冲阿姨说“我要红色，我要那件大红的。”可你却抱住那些蓝色不放。
　　于是，各如所愿，咱俩跟着阿姨，一左一右，一红一蓝，贼拉山炮却又得得瑟瑟地走出了商场，风光无限。

　　6）12年

　　多少年后我再回想起这些事的时候，有些遥远却仍清晰可辨。
　　只是我语无伦次，不知想的是那些旧事，还是我们曾经的争执，还是单纯一个你而已。

　　宋小山，我们一同成长，不长不短整整12年。

　　斑驳的记忆如同山体崩塌的断层，鳞次栉比，一一展现。
　　12年，重叠着多少珍贵的青春呢。

　　7）真好。就像爸爸曾经说的。

　　说实话，我对宋小山，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他不会说话这一点倒是挺好的，因为这样就不会顶嘴。
　　他说的话会记在大本子上。偶尔也记一些对话，工工整整的，像部史书，又像件艺术品。
　　其实，有个弟弟，就有一个伴，这样真好。就像爸爸曾经说的。
　　大房子不觉得空旷了。落地窗也不觉得荒凉了。我俩会为了争一个纸飞机抢得楼上楼下鸡飞狗跳，会把本来平整的床单祸害得皱成一团。当然，是他的床单。我总是欺负他。和他使脾气时，我也很威风。于是乎，他总会替我挨阿姨的白眼，还得听我在一旁不怀好意地添油加醋，更悲催的是，不能及时还口。
　　犟嘴这玩意，靠手写就不给力了么。
　　久而久之，在这种“骂不还口”文明之风熏陶下，宋小山的绅士气质日渐长进。嗯，不知是逼出来的呢，还是受他老姐的熏陶呢。

　　我会特别小人的偷看他的大本子，其实不算偷看了，反正就是写给别人看的。那里时常会出现这样的句子：
　　“爸，你骗我。姐姐对我一点都不好，她总也欺负我。”
　　哼哼，还学会告状了你。长进啦。
　　“阿姨，厨房的盐罐不是我弄翻的，姐姐她撒谎，说是我干的。”
　　宋小山！你不和我抢，我会打翻吗？还逃避责任！
　　“姐，你再欺负我我就不和你玩了。”
　　“你敢！还想造反了！”
　　他这次把我的回答也记上了，看来还是耿耿于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