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半海》暖光微漾

13、番外（褚赫篇）

　　番外）褚赫篇

　　宋小千，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你了。便装日时你穿上玫瑰红色的斜肩伞裙，优雅高贵。那是我认识的女生无人能及的气质。

　　你不善言谈，只与很少的人交好。你的同学和我说，宋小千这个人不太好接近。那个时候我还是个混混，会对着穿短裙的女生吹下流的口哨，会叼起特殊的女士香烟吐出一圈圈香郁的烟雾。我知道我追不到你。
　　因为你和那些女生都不同。
　　在你面前，本在别人眼里风光无限的我也顿时像个小丑。我频频更换女友，都是音乐班的，只是为了让你注意到我，可惜根本没用。

　　我真没想到，宋小山赐给我一个机会，虽然被我搞砸了。当簌簌哭哭啼啼地冲我告状时，我心里重新打起了算盘。所以我没有找宋小山，而是找到你。我想编一个骗局 ，追到你。我还是……很下流。可没想到，簌簌怕我一个人去吃亏，招呼了几个兄弟去帮忙。小山打我一拳，他们就都上来了。胳膊上的伤口钻心的疼。夕阳下的汗水渗进伤口里，我却只能忍着不敢出声。

　　我也没想到他们下手那么重，看见你的样子我也傻了。我只是轻轻地唤你：“宋小千。”你却回应我怒吼：“混蛋！”我无地自容，也在心里这样骂过自己无数遍。

　　你和我说：“全世界都换不回一个宋小山。”好像他才是你的世界。可是我又自我安慰，弟弟能是感情的全部么。

　　我并不知道你是爸爸生意伙伴的女儿，早知如此，我们就可以有一个干净美好的相遇。可是这些只能是假想。你不愿意理我。

　　我和簌簌说，别再去缠着宋小山了，你俩又没可能。簌簌嗔怒，哥，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可她却还是听了话，真是我的好妹妹。我想你不理我，我就更应该做出个样子给你看。我不再抽烟，不再勾搭女孩，不再做一个没素质的混小子。我要变得优秀给你看，宋小千。

　　暑假时给你发短信，想约你出去转转，虽然我们的关系还没有那么好，可是不打不相识，试试看吧。结果，你回应我以沉默，后来才知道，你去了宁远，和小山，一起去看海。宋小千，宋小山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其实我早就应该预见，只是没有勇气向自己承认。没错，你就是喜欢你弟弟。你戳穿这个秘密，在小山生命里的最后一天。
　　你说，我喜欢我的弟弟，宋小山。
　　你说，小山是领养的孩子。
　　你说，小山有心脏病，就快要死了。
　　你说，褚赫，我该怎么办。

　　我本来想说服爸爸，把你们接出出租屋，帮助宋叔叔东山再起，而你泪流满面，无力地任我搂进怀里。宋小千，为什么是宋小山呢。

　　即使这样，宋小千，我还是喜欢你，说不上理由。或许是在学校一见钟情，又或者是这么多年一起磕磕绊绊地走过，日久生情，这有什么重要的。可又是我自欺欺人。
　　你和宋小山是整整12年深入骨髓的情感，而我们，是六年避嫌般的罅隙。那么深一道沟壑，怎么样才能填平呢？
　　活人是终究是打不过死人的。宋小山喜欢海，你就放弃北京，去沿海。那么我也去。大连，青岛，上海，厦门，我们填的城市一模一样。你明明深知我喜欢你。我是为了你才想要成为一个更好的人，可你就是不愿意看我一眼。

　　宋小千，我还是喜欢你。这是一种贱性吧，从六年前就沉淀到骨子里。没有为何。

　　这些年来，你从一个高贵的女神渐渐变成细腻体贴的，小妇人。这样说可能不太合适，可是就是这样。只可惜，无论是何种角色，从头到尾，那只是对于宋小山一个人来说的。
　　宋小山死后，我看见你的眸光里散尽了纯明的希冀，忧伤犹一道清溪在眼里蜿蜒而过。宋小千，我唤你，而你听不见。

　　宋小山，最深的爱给予人最凄绝的悲伤，这是小山留给你的最后的话，现在我把它重复给你听。小千，你让我疼痛，如六年前那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如现在破碎的心。
　　可终究，还是那一句，宋小千，我就是喜欢你。

　　宋叔叔在好友们的支持下，生意也有了转机。而你从来无意关心这些，起身去了长滩岛，那是你和小山的约定。

　　那个时候，我游尽千山。这些山峦缠绵相连，铺垫在我们脚下，一日有如千年。我们的城市，就是千山，千山，就是我们的城市。我走在千山弯曲的山路上时，觉得它知道宋小千和宋小山的每一段故事。
　　平静、浅淡、柔软，如这些山峦。

　　现在，我在千山，你在半海。我们各守着自己的诺言。很快，我们将再遇见。那时，你了了你的心愿，我也要完成我的心愿。

　　我会单膝下跪，向你告白。
　　我会说：“宋小千，让我代替小山还你一整片蔚蓝的大海。宋小千，我们，在一起。”

　　宋小千，请你相信，有我在，千山不会独守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