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血》今汐何汐

3、风吟需要阿爹

　　“所以说，只是离家出走，那你为什么哭得像是死了爹娘？”
　　风吟扁了扁嘴，有些自暴自弃地嘟囔道：“阿爹阿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我只有姐姐一个亲人了……
　　南凛见他一脸悲戚，仿佛下一秒又要吧嗒吧嗒地掉眼泪，只好用那算不得轻柔的力道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不大温柔地将揽进怀里，他从没有过安慰人的经历，在他看来向别人示弱实在是愚蠢至极的做法。
　　可眼下，风吟安安静静地倚在他身上，竟教他有种奇异满足感，似乎这个软绵绵的小东西已经占据了他心里很重要的位置。
　　气氛难得的美好，当然，如果风吟没有说出之后那些话……
　　就在南凛想将风吟抱得更紧一些，甚至说上一两句已经冒到嗓子眼的“甜言蜜语”时，风吟突然紧紧地抱住南凛，撒娇似的蹭了蹭对方的胸膛：“我从来不知道被阿爹抱着是什么感觉，你做我的阿爹用力地抱抱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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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瑗儿不知道他的王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可是眼下若是不能很好地安抚王的怒气，只怕这别苑上下都得跟着遭殃。
　　当瑗儿一脸小媳妇模样去请风吟帮忙的是时候，少年却郑重其事地摇了摇头：“我不去，他会打我的，你看，我的鼻子还红着呢。”少年仰起下巴，委委屈屈地望着瑗儿。
　　“不会的，王绝对不会打你，只要你乖乖地向王道个歉，我保准以后好好伺候你，再也不欺负你了。”瑗儿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可偏偏对方还露出那种要再考虑一下的神情。
　　风吟并非故意要为难瑗儿，实在是那天南凛一面咬牙切齿地逼迫他，“把刚才说过的话再给我说一遍”，一面又露出那种“你敢再说一遍我一巴掌拍死你”的表情，风吟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小脑袋瓜不够用了，他不知道是该把那句话重复一遍，还是紧紧地闭上嘴巴，坚定坚决地表示自己打死不说第二遍的决心。
　　若不是在一阵漫长得几乎教人绝望的僵持之后，南凛突然用力地推开了自己，闷声不响地走了出去，风吟觉得自己的鼻子可能就不是流血这么简单了。
　　最后，风吟还是被瑗儿一把推进了南凛屋内，伴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滚出去”，风吟几乎是立即就想要开门逃跑，可瑗儿早就眼疾手快地将屋门锁了起来，风吟一边用力地拍着门，一边可怜兮兮地哀求着对方，什么“快开门，救救我啊。”、“呜呜，我要被打死了。”、“求求你了，我的鼻子还没有好呢……”
　　南凛的满腔怒火被这一声声好气又好笑的求饶给浇灭了，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觉得跟一个半大的孩子斤斤计较实在是无谓得很。
　　“你闹够了没有，谁打你了？！”南凛一把拎住风吟的后领，让少年的双脚微微凌空，原只是吓唬吓唬这个小东西，却不想风吟竟然死命地挣扎起来，脸上的表情既惊又怕，看上去倒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
　　南凛意识到自己可能又吓着了这个小东西，赶忙将他放了下来，风吟双脚刚一着地，便像头受了惊的小兽“噌”的一下便窜到了书房的角落里，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抖得跟个筛子似的。
　　气氛诡异的沉默着，屋里头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一个急而短促，一个缓慢绵长。
　　良久，南凛像是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身手敏捷地将风吟捉在了自个儿怀里，在对方死命挣扎之前，无可奈何地道，“别怕，我当你阿爹就是了……”
　　南凛觉得自己活了二十三年，还从来没有这样委屈求全过，可看着那个缩在自己怀里，幸福得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的小东西，南凛决定还是暂时委屈一下好了。
　　有什么办法呢，一遇上这个可怜兮兮的小家伙，自己就只有缴械投降的份了，或许，他便是老天爷派来惩罚自个儿的吧。
　　其实，撇开胆小、容易受到惊吓的小毛病不说，风吟也算得上是个乖巧懂事的好孩子，所以这日清晨，少年早早地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给自己找点事做。
　　自然，偌大的别苑里能干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满园的花花草草需要打理，一大片一大片的青石台阶需要洒扫，池子里的锦鲤也需要喂食，于是一大早的，风吟便像一阵小旋风似的，在别苑里忙得不亦乐乎。
　　“老郑，你怎么敢让那孩子帮你洒水，我听说王对他可上心了。”别苑里负责买菜的胖厨娘一脸震惊地望着平日里老实巴交的郑老头，对方抹了一把脑门子上的冷汗，颤巍巍地解释：“我哪有这个胆子啊，是那孩子求我的……”
　　“求你你就偷懒啦，那孩子的小身板要是累坏喽，非扒了你皮不可。”郑老头吓得惨白了一张脸，胖厨娘看够了热闹，便挎着大大的菜篮子扭着肥胖的身子朝厨房走去。
　　洒完水的少年笑盈盈地将水桶交还给郑老头，语调轻快地道，“我去帮厨娘拎东西了。”
　　受了惊吓的郑老头半晌才回过神来，不远处，胖厨娘和风吟抢起了菜篮子，可怜这胖厨娘空有一把子力气却是一点都不敢用上，老天啊，那水葱一样纤细的手指头要是弄伤了可怎么好哟……
　　瑗儿为王来端早膳的时候，少年正鼓着腮帮子呼呼地吹着灶膛火，整个厨房都乱作了一团，“哎呦歪哟”的声音此起彼伏，倒是难得的热闹。
　　“哎呦，我的瑗儿姑娘，你快把这个小祖宗带走吧，再折腾下去我这把老骨头就要散架了。”胖厨娘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天知道这个小祖宗是不是故意在折磨自己，这不，都快半个时辰了，连一锅水没有烧开……
　　瑗儿一脸同情地望了望哭丧着脸的众人，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小脸熏得黑乎乎的少年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声音小小地道：“那个……火又熄了……”
　　“哎呦歪……”胖厨娘狠狠地捶了一下心口，恨不得一口气提不上来就这样昏死过去好了。
　　这一日，南凛的早膳没了，因为瑗儿回来的时候，不是端着重重的托盘，而是拎着个垂头丧气的少年。南凛还没来得及表示一下自己的困惑，风吟那张突然抬起来的小脏脸可着实将他吓了一大跳。
　　清晨的小闹剧以南凛郑重其事地宣布，日后会专门建个小厨房给风吟捣鼓而收尾，少年也点头答应暂时不去厨房帮忙，毕竟挨饿的滋味真的是一点都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