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干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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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并没有一个人在屋里呆多久，没过了一会，就来了一个光头和尚，和尚踢踏着球鞋，嘴里叼着烟，进了屋里，一边系鞋带一边嘴里骂骂咧咧的说这什么，又过了一会来了个穿黑衣服带银锁链的人，据说这个模样的人是名牧师。这和尚和牧师一见面就笑了。
牧师笑着说：“哥们，你也在啊。”
和尚把烟一灭，切了一声：“可不来了。就这婶子的脾气，不来不行呀，谁让咱是个光头呢，瞧我这身刚去镇文工团借得，不过你这身行头哪儿拿的，够稀罕的，没见过呀。”
牧师把衣服一撩，这衣服它就是两截的，上一截是斗篷的样式，圆形布中间剪个窟窿，往头上一套；下一截是件裹胸晚礼服，就是从上往下整匹一裹的式样，露着衬衫的袖子和领子：“你瞧瞧，这急急忙忙的，只能家里拿的黑布裹裹的，那不是给逼的吗？瞧，这针还戳着呢，就这链子还是借隔壁铁匠铺的，老沉老沉了。”
和尚：“这二蛋家，尽干不靠谱的事。”
“人家这回可靠谱着呢，要不咱这边能这么多人帮他。”牧师找了张椅子，单手举在眉梢朝边上躺着的二蛋爷哈了个腰点了点头坐了下来，“二蛋爷活着讨饭给他家挣了套大院子，死了也在给家里捞钱哪。”
“那是，人不说二蛋爷就是个财神爷吗？”和尚急切的蹲在牧师旁边：“你说这次那个拆迁公司得给多少。”
“恩……就他家婶子的脾气，怎么着得这个数。”牧师嘴吧唧了两下，举起一只手翻了翻。
和尚吸了口气：“这么多，可二蛋爷不是高血压引起的脑淤血吗？”
“你这就不懂了，谁让那拆迁公司赶上这寸劲了呢，再说，他们也的确动了手的，一个强拆，一个强抢，两家就比谁更流氓，看到底是谁强谁了。”
和尚想了想，低着声音说：“我看这事有点悬，我可听说，人拆迁公司上面有人。”
“那强龙还压不过地头蛇呢，人上面有人管大事，就二蛋妈那钉子户那是伪劣产品，拿这个。”牧师搓了搓三个手指头，“砰的一下就能起出来了，还带自己填洞的。你没看见咱这儿道佛耶稣都齐了，就是做给拆迁公司看的。人说了，安葬费全包，那婶子还不往大里整。”
“这话有理，”和尚佩服的点点头，“你说这回会给咱多少，好歹这也是个重点活，咱也算是个主演呀”
“就她们家，那铁公鸡，难说呀！别抱太大希望，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呀。”牧师摇摇头，顺手帮二蛋爷把被子盖了盖好，“没见，蛋爷都躺好几天了，幸亏天冷，不然这屋里……唉！”
“蛋爷，对不住啊！”和尚冲躺着的老人点头哈腰半天，推了推牧师，在椅子上搁了半拉屁股，“我知道就那娘们，那是属貔貅的，整一没□□的，让她拉点出来，难，我为了今天都饿了三顿了，吃也得给吃回来点。”
“你别指望了，我来之前去厨房看过了，人羊肉，牛肉都没有备，就点家常的肉和鱼，还不是好的，量也没多少，估计你怎么吃也吃不回来了。要不等事完了，你回家再整点面垫垫。”
“我呸，这一毛不拔的，喂，那边的，你累不，”和尚看了看角落里呆的石头，挥挥手，“要不过来挤挤，不过，好像也挤不下了，你哪个村的，以前没见过你。”
石头觉得这和尚和牧师说的话比老道说的还要高深，没几句听明白的，也就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和尚。
“我说你别这样看着我行不，怪森得慌的，你叫什么名字。”
“石头。”
“这名字可够土的，你这身衣服不错，看上去挺正的，有点行货的意思，哪淘来的”
“师傅给的。”
“哟，人这还有师傅呢，你还是有组织的吗，就听说炒房团、讨饭团，还有我们假和尚假尼姑团，没听过假道士团，这来钱快吗，现在可没多少人信道呀。”
石头被说的有些迷糊，眼睛也越发睁大了。
“得，别是个傻子吧。”和尚嘀咕了起来，牧师用手肘撞了一下，“别啰嗦，人一外乡人，说不定真是给人骗的，现在骗人信教的多了。”
“那倒是，现在人傻钱多，就一世界末日，讨饭的工资都翻番了，你说过了段时间，我把我爸、我妈、我爷、我娃都带出去，组一全职业讨饭团怎么样，人都说了月薪七千的都辞职讨饭去了，咱家里货色齐全，老中青幼，不得通杀了回来呀！”
“你别瞎咧咧，快看看，这时辰到了没，好干活了不，这样总呆这儿也不是个事儿呀。”
和尚听了这话屁颠屁颠的开了门，左右看了下，哧溜出去了。不一会，和尚垂头丧气的回来了：“咱慢慢等吧，蛋婶还在跟人家谈呢，听二蛋说，这回怎么着也得弄个几筐苹果回来。”“苹果？”牧师抬了抬头，和尚在耳朵边比划了一下，叹了口气：“咱耗着吧！”
石头疑惑的看了看和尚，又转头看了看桌上的一盘苹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了，小屋里的气氛也越来越压抑，和尚跑进跑出几趟后，索性不再回来了，过了一会，牧师也走了。石头凝望着始终和他坚守岗位的老人，心里有些发酸，他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他知道自己想干些什么。石头走到桌前，挑了一个又大又红得苹果，塞在老人的怀里，然后帮老人理了理衣服，又退回了刚刚呆的角落。
小屋的门突然打开了，落日的余光射进了小屋，和尚和牧师跑了进来，对着石头说：“快，快站好，谈妥了，等会好吃饭了。”说完两个人很有职业操守的念了起来“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上帝保佑，上帝保佑。阿门呀阿门。”
随后一群人进来了，蛋婶笑眯眯的对三个人说：“可以开始了。”和尚和牧师互看了一眼，大声说“起棺”(“叩头”)，两个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大家都愣了一下，蛋婶的脸拉长了，和尚和牧师又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同时大喊：“叩头”(“起棺“)。蛋婶的脸越加长了，后面突然冒了一声：“这中西合并还真有特色，蛋婶你到底准备做什么呀？”蛋婶的脸变黑了，往石头身上一指：“你来。”石头看了看四周安静的人们，又看了看躺在那里的老人，学着老道的样子，高举手臂，用力一挥，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走人！”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干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