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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Chapter 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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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我，我得回去……
不，不行！
伸出手，试图触碰那个明明近在眼前，却十分模糊的背影。
……没事的，我去去就回……
不行，那里是……
指尖好不容易触及，那个身影却只是如波纹般漾开，仿佛只是水中之月。
……看，从那个窗户翻进去，很快就能出来的……
可那里是……
他渐行渐远，可自己却无计可施……
为什么不去阻止他……
为什么不……
啊！！！！！！！！！！
凄惨的尖叫声刺痛着耳膜，眼前的一切如同镜子般片片碎裂，而那个刚才明明已然消失的背影不知怎的又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这次，他的脸缓缓地向这边转了过来。
……大我，看，我拿到了哟……
血，血从长长的刘海中流出来，几乎将整个左半边脸盖住。下意识地向后退去，可每退一步，那人的脸就仿佛更近一些。
……我拿回来了，我们的……
别……不要过来……
……我们的……他的脸近在咫尺。
对不起，我不应该……
……证明……
“啊啊啊啊啊啊啊！！！！”
火神猛地睁开眼睛，没有模糊的背影，没有怨念的脸庞，没有汩曱汩的血流——什么都没有。他狠狠地揉了揉眼睛，眼前出现的是盖在身上雪白的床单，是雪白的墙壁，是雪白的天花板——一切都还是老样子。
“梦……啊……”火神伸出手，试图平复自己现在还砰砰乱跳的心脏，可自己的左手却使不上劲——哎，自己都快忘了，整条胳膊都被三角巾固定着，能动才怪呢！火神沮丧地往后靠了靠，抬头望向窗外，有月光从窗子里倾泄进黑暗的病房，已经是晚上了。记得自己在接受完绿间医生的治疗后，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半坐半躺的姿势百无聊赖地看着风景，那时窗外还有夕阳，然后……
“一觉曱醒来天都黑了……”火神重重地叹了口气，“我到底是睡了多久啊……”
“至少从我来的时候火神君就在睡了。”一个平静的声音回答道。
“是吗？——诶？！”心跳从70降到0，然后又猛地加速到MAX，“噶啊啊啊啊啊啊啊！！！！！！！！！！！！！”
“嘘，火神君请小声一点，”病床边的那双大眼睛幽幽地盯着火神，“这里是医院。”
“你丫是想让我吓出心脏曱病吗？！”
“反正这里是医院，就算心脏曱病发了也不会有事的——说来，我可以把灯打开吗？”
“啊，随便你……”火神捂着胸口，颇为不快地重新将头扭到靠窗的一边。
伴随着清脆的开关声，房间很快便亮了起来，清冷的月光被白炽灯的光芒生生逼出了窗外，现在火神只能看到倒映在窗玻璃上的自己，和那个朝自己的方向走来的黑子。
“我在电视新闻里看到了火神君，然后稍微打听了一下你的位置就赶紧过来了，但是因为火神君一直在睡，所以我就坐在一边等了。”黑子在床边的凳子上重新坐下，从自己的包中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给，这是我为火神君准备的慰问品。”
“啥？”
“水煮蛋。”
“那种东西我才不要呢！！！！！！！！”火神忿忿地转过身子，用健全的右手抓起盒子，想要将它扔到地上。
“太好了呢。”看到这样的情形，黑子的嘴角扬起了一个微微向上的弧度。
“诶？”火神疑惑地看着黑子，举着盒子的手停在空中。
“看到火神君这么有精神我就放心了呢。不过，”黑子的视线移到了火神左肩部的三角巾上，“为什么会是肩膀？”
“啊，因为是左半边先着地啊！估计是落地的时候小臂啊肘关节承受的压力太大了所以……”
“从二楼跳下来，即使抱着个人，正常情况下也不会是那里先着地吧，”黑子微微皱起眉头，“莫非火神君是为了避免左脚……”
“这种事就不用你操心啦，黑子……”火神没好气地打断黑子，将手中的盒子放到床头柜上，“好了好了现在时间不早了，你就赶紧……”
“不行，火神君的家人都在美国，冰室桑也不在国内，如果作为好朋友不来关心一下的话……”
“好朋友……”火神撇撇嘴，“你不说我还不记得有这么一个让别人一宿没睡去陪他相亲最后还让别人付账单事后销声匿迹都不给个像样解释的好朋友呢……”
“火神君意外地在这方面格外小心眼呢……”
“这不是小不小心眼的问题，是个人都会很火大好吗？！”
“关于那件事，我非常抱歉，不过我想我之前在邮件里也有和火神君解释过了……”
“‘发生了很多事情’不算解释好吗？！什么叫做‘发生了很多事情’啊？”
“关于那个，请恕我……”
哗啦！
“哲君~~~~~~~~~~~~”
火神还没来得及看清入侵者的容颜，那人——那个女生便已经紧紧地黏到黑子的身上了。
“桃井小姐，好难受……”
“啊啊，哲君你听我说嘛~~~” 仿佛没有听到他痛苦的呻曱吟似的，粉色长发的女孩依然紧紧地搂着黑子，“阿大他好过分哟，看到我来了居然装睡！！！”
“是……吗……”
“啊，那个……不好意思……稍微打搅一下，”看到已经开始翻白眼的黑子，火神忍不住插了进来，“这位小姐，请问你是？”
“啊咧，不记得我了吗？”女孩放开黑子，一脸失落地望向火神，“明明间隔时间还不到一周的说……”
火神疑惑地盯着女孩的脸，看了半晌，终于恍然大悟：“哦哦，周日和黑子相亲的那个……好像是叫桃井来着？”
“答对了，加十分~~~~~”桃井兴奋地将双手合在一起，“记性还挺好的么，火火~~~~~”
“火火？！”火神的嘴角抽曱搐了一下，“说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啊，火火这样说好失礼！”桃井撅起嘴来，“陪男朋友来医院看男朋友的朋友有什么不对的吗？”
“男朋友？！”火神一脸惊愕地望向黑子，“说的是你？黑子你？！”
“关于这件事，火神君，那个……”
“啊啊啊，哲君又害羞了~~~~~”看见欲言又止的黑子，桃井又将他拥入怀中，“那天明明很有男子汉气概地拉着人家的手在大街上跑来着~~~~~~~~”
“哈？！”火神觉得自己的下巴骨也要脱位了，他的视线在黑子和桃井的身上不断地来回，“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所以说啊，那天啊，”桃井将双手抱在胸前，一字一顿地解释起来，“在你们俩不知道去干嘛去了，饮料又喝得差不多的时候，哲君突然对我说：‘不要回头，请跟我来。’然后就拉起我的手，飞奔出了餐厅，我们跑啊跑，跑啊跑，虽然我很早就已经有些跑不动了，但是哲君拉着我钻过人群，跑过大街小巷的那种感觉真是太棒了——大家说那是什么来着？对啦对啦就是青春啦！于是，爱情就仿佛双氧水加上碘化钾加上洗涤精一样，在我的心中爆发了。我告诉我自己，这就是我一直在找的那个人。”桃井的脸上泛起了红晕，“然后就变成火火看到这个样子了~~~~~~”
“……真是不可思议啊……对于我所认识的黑子来说……”
“是啊，爱情就像是化学实验一样，只要对的元素之间发生碰撞，总会发生不可思议的反应——不过哲君啊，”桃井转向黑子，“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都不跟火火说呢？”
“实际上，火神君刚刚才醒，”黑子解释道，“我们还没有聊到这个话题上呢，桃井小姐。”
“是吗？啊啊，对不起了，”桃井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我是不是打搅到你们两个了？”
“那个，我们……”
“不好意思啦，哲君，错怪你了——你们两个应该还有很多私人话题要聊吧？那么，”桃井转过身，拉开病房门，“我还是去骚扰一下阿大吧——我翘掉和导师的见面可不能什么都不做啊，你说是吧哲君。”
“是。那么等下还是发邮件联系，然后一起回吧。”
“恩！那么火火，拜拜啦~~~~~”
“唔，再见……”目送桃井愉快地离开病房后，火神重新将视线转到黑子的身上，“所以这就是你所谓的‘发生了很多事情’吗？”
“嘛，算是吧……”
“不过，你，黑子，居然会拉着一个刚见面的女孩子在马路上跑……”火神轻笑了一声，“还真是想不到呢……”
“那是因为……”黑子顿了顿，“发生了很多事情……”
“啊啊，又来了又来了，又是‘发生了很多事情’……”火神翻了翻白眼，“所以能不能麻烦你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关于这个，请恕我无可奉告。”
“这算啥，死循环吗？！”火神长叹一声，“行，既然你不肯说，那我也懒得问了。总而言之，不管你耍了什么手段，你现在背着那家伙找了个女朋友……”
“不，火神君，现在只是桃井小姐单方面地宣称她是我的女朋友……”
“但是你也没有否认不是吗？”
“……”
“所以从形式上来说并没的差——不对，我要说的重点是，”火神咳嗽了一声，“就算是家里的安排，万一那家伙知道了……”
“没关系，”黑子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我和黄濑君已经分手了。”
“哈？这……嘛，不过发生了这种事，会变成这样也是情理之中的……”火神摇摇头，“那家伙一定又大哭大闹了一场吧……”
“不，并没有那样的事，我们是和平分手的。”黑子的声音没有半点起伏，他继续平静地陈述道，“别看黄濑君平时是那个样子，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很讲道理的。”
“是吗？真看不出来呢……”火神将头扭到靠窗的一边，盯着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黄濑啊，你啊，还有其他的人……是大家都有我所不知道的一面呢，还是大家都有所改变了呢？”
“火神君今天意外地很感伤呢……”
“今天啊，用你的话来说，发生了很多事情啊。”火神闭上眼睛，中午以来发生的事情如同幻灯片般在脑海中回放，“我可不像某人一样，没感情得连讨论前男友的事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儿一样。”
“这并不是没感情，只不过是向前看罢了。”感受到口袋里传来的震动，黑子将手机掏出来翻看，“而且我觉得火神君缺乏的正是这种精神。”
“啥精神？向前看吗？我又没有谈恋爱……”
“我说的不是恋爱的事情，火神君，”黑子将手机装回口袋，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向前看说的是要消除过去对自己的消极影响，譬如火神君左脚的事情，再譬如，”黑子抬起头来，“消防员的事。”
“！黑子你……”
“那篇新闻我也看到了，虽然我知道那不是真的，但是那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黑子站起身来，“大家都不想看到自己在乎的人受伤，我是这样，火神君的亲人们是这样，冰室桑更是这样。”
看到火神眉头紧锁，沉默不语，黑子叹了口气：“当然，刚才的话只是我的个人看法，决定权还是在火神君自己。时间不早了，那么我先告辞了——对了，”黑子弯下曱身子，将连着充电线的手机拔了下来，递给火神，“请不要一直这样给手机充电，会对电池很不好的。”
“哦，是吗？谢了……”火神接过手机，果然电量已经到100%了。想想自己下午出门的时候，电才充了一点点而已……
等等，充电线是什么时候……
“呐，黑子，你来的时候充电线就已经……”
偌大的病房里，现在只剩下火神一个人了。
“……还是那么来无影去无踪呢……”火神解锁屏幕，邮箱已经快要爆掉了——绝大部分都是来自辰也的，当然自己父母的也有，此外还有一封未知发件人的邮件。
“会是谁呢？”
火神按下确认键，邮件的内容只要寥寥数语——
“明天出院后，给我你的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