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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兄台容貌虽毁,在下也不会介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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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煜尘再醒过来时自己已经在一处客栈里。床边的帷帐是上等的轻纱,身上和身下的被褥皆是上等丝绸的触感,应该是间上房。眨了眨眼,偏过头来,就见床边趴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正睡得直打小呼。正打量着,房门“吱呀”一声开了。看过去,只见自己在山脚下醒来时看见的那个少女正探头看进来,鬼祟却又狡黠,惹人发笑。想着,他就笑出了声,却被自己嘶哑的笑声吓了一跳,没有想到百里给他下的毒如此霸道,嗓子似乎被烧伤了。
映月听到笑声蹦蹦哒哒地进来了,一点没有初见时最先看到的沉稳模样。她搭在司煜尘的脉上静默了一会,眼睛弯起来,很不正经地弯下腰来凑到司煜尘脸前问道:“呐,这位兄台,你告诉我你怎么中的毒我就救你好不好?”司煜尘被她凑近的脸和轻柔的呼吸弄的有点别扭,哑着嗓子回她:“我若知道怎么中的毒就不会中这毒了。”映月直起身,挠了挠下巴点头称是。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原先趴在床边的穆凌也醒了过来。他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见司煜尘醒了一声怪叫就跑了出去。司煜尘突然觉得,自己似乎被一群不太正常的人救了。
这么想着却见少女端着一碗老远就闻上去很怪异的东西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就好像手上捧着的是化尸水一般,唯恐抖出一点自己的手就废了。好不容易磨蹭到床边,映月赶紧将碗放到床边的凳子上,然后捏着耳垂蹦来蹦去,嘴里“嘶嘶”吸气。司煜尘又想笑了,他也的确笑了出来,却不想笑的胸腔一阵阵发疼,不禁皱起眉来。映月此时也不蹦了,端了另一个凳子到床边坐下,看他皱眉了自己直笑:“兄台莫要再皱眉了,本就够丑了,这下更是惨不忍睹了。”
司煜尘被她这直白的话呛得直摇头,不知道如何反驳才好。他看着那碗闻上去就很怪异的东西转移话题道:“这一碗是什么东西?莫不是姑娘做的补汤却厨艺不精?”映月吹了吹还有些发红的手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是你中的毒的解药!名字很好听哦,要不要听?”司煜尘倒是很感兴趣,百里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毒他是闻所未闻,又无色无味无香,他才会中了招。现在这少女既能配出解药必也知道这毒药是什么了,想着爽快的点了头。映月凑过来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这解药叫红梅枯。这下你是不是突然想哭了?”司煜尘眼底闪过一抹暗色,竟然是红梅枯,那毒是……“对啦,你中的毒叫碧荷开,真聪明!”时刻观察着司煜尘神色的映月接着说着,还伸手像摸小狗似的摸了摸司煜尘的头,接着说道,“那,你是不是该告诉我,谁给你下的这个毒?”
司煜尘此刻才发现,少女的神色早不是原先的轻快狡黠,反而很是暗沉,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阴毒,纵使是自己都不禁一凛。映月“啧”了一声,很是无趣地坐回床边,抬头看了看窗台上开着的茉莉,挠了挠下巴嘱咐司煜尘记着喝药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门。看着少女离去的身影,又细思自己身上中的毒,到底是什么人不但能分辨出这十数年前震动武林的奇毒还能制出解药呢?要知道懂得制这毒的一家满门早在十年前就被人杀害了,看来这一回很是有趣啊。司煜尘眯着眼,眼底闪过精光,又瞥了眼床边的药,艰难地伸手过去,觉着不过只是温热,眼底闪过一抹疑惑后将药一饮而尽。
门外从映月走后就一直站着的罗彦罄将一切尽收眼底,他摸了摸手上的指环,漠然的脸上没有任何神色变化,转身向楼下走去。这一切不论是巧合还是故意都是映月的宿命,自己只要照顾好潇湘就好了。想到潇湘,他的脸上柔和了许多,但仔细看去,他的眼底是一抹深沉的狠色,他扶着腰间长鞭的指尖发白,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镇定下来。
这一夜,映月又一次迎来了那早被自己抛弃许久的噩梦。梦里是一片深沉的夜,不知名的山脚下的庄子火光一片,四处奔逃的人在绝望哭号。她站在树林的阴影里看着年迈的嬷嬷死命护着怀里五岁的自己踉跄着往官道上逃去。接着是熟悉的刺目的刀光,整个梦就这样寂静下来。在这一片死一般的寂静里,映月缓缓地睁开了眼,平日里盛满了笑意的眼里只剩下令人战栗的阴寒。缓缓抬起双手,没有光的深夜的房里,一丝丝微弱的荧光环绕在手上不愿散去,吸引着不明真相的人想上前去一探究竟。
微叹了一口气将袖口理好,随意找了件外衣披上,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暮春的夜风还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凉意,映月紧了紧身上的外衣,呼吸间吐出的气息升起明显的白气。抬起头看着窗外一轮弯弯的下弦月并着几点星,挽了挽额边掉落的碎发,就这样站到天边开始发白,客栈后院里的老公鸡开始打鸣才回过神来。“呵”,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低笑,转身出门洗漱去了。
听见隔壁房门推开又关上的响动,罗彦罄紧了紧环抱着潇湘的双手。他怀里的女子睡得一脸无害,丝毫不知道隔壁自己的好姐妹经过了怎样艰难的一夜,也不知道怀抱着自己的男子这一夜同样未眠想着什么。她不知道梦到了怎样美好的场景,嘴角带着一抹温柔甜蜜的笑意,让怀抱着她的男子莫名安定了心神,罗彦罄在潇湘的额间落下一记轻吻,终于浅眠过去。窗外,整个城也醒了过来,马车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音并着稀疏的脚步声,早起的卖花姑娘哼着的小曲夹杂着几声早点铺子的吆喝,一切显得那么安宁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