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失色的世界》渔夫G

4、004

　　「本来想和父亲一起住的，结果杂七杂八的转学手续弄完了，他又回美国去了，所以现在是我独居……」

　　『啪嗒。』

　　按亮客厅的灯，火神当先走了进去。

　　黑子站在玄关扫了一眼的。

　　很宽敞，不，应该说以独居的规格来说宽敞过头了。房屋属于完全现代化的装潢设计，从玄关的位置就能将房内的布局一览无遗，客厅非常宽敞，整体深棕色的色调显得厚重而明快。厨房属于半开放式，以吧台为间隔恰与客厅相接。

　　从装潢中，多少可以窥见房屋主人性格干脆利落的一面，而公寓所处的位置和整体面积则显示出火神的家境不错。

　　「怎么不进来?」

　　背包随手丢在客厅一角，火神觉察黑子许久没出声，便回头看了一眼，以免他再次跟丢了。

　　这一路上，火神都不知道黑子『走丢』了几次。倒不是黑子这准高中生还像小孩子似得喜欢瞎跑，而是他的存在感太低了，明明走在身边却感受不到，害得火神时不时地想去找人。

　　「……打搅了。」

　　低声说了一句，黑子脱鞋套上室内拖。「我们来谈谈吧，火神君。」在客厅的红色沙发上坐定，黑子一本正经地说，倒吓了火神一跳。

　　「说、说什么?」

　　抓抓脑袋，火神不自在地望向别处：可恶，黑子那是什么态度啊!搞得他都不好意思了。

　　「?」

　　茫然一瞬，黑子道「我们对彼此都不太了解，现在不正该进行自我介绍吗?」难道他连常识都弄错了?

　　「噢，早说!」

　　反应过来，火神咧嘴笑了，伸出大拇指指向自己「我是火神大我，以后会是诚凛的一年级新生，最喜欢吃的食物是汉堡，最喜欢的运动是篮球……嗯，这样说没错吧?」

　　「我是黑子哲也。」

　　等了半饷，没听到下文，火神才想起黑子失忆的事，耸耸肩，索性盘腿坐在地板上。

　　「长得那么高大，火神君是有外国血统吗?」

　　「噢，可能是从我妈那继承了基因吧，我爸是纯日本人。」想了想，火神道「我倒觉得是日本人太娇小了。」

　　「……这样说太失礼了，火神君。」

　　「什么失礼失礼啊你这家伙。」探手去揉黑子的脑袋，火神咧嘴「跟小老头似得那么多礼干嘛，不觉得麻烦吗?」

　　冷不防被按住，黑子脑中飞快闪过什么，一句话脱口而出「不要这样，会长不高的。」

　　「……哈?」

　　一愣，火神斜眼看着黑子不自在地转开头，自顾自去整理被弄乱的头发，噗地笑了。

　　「好吧好吧，为了长高，要好好吃饭啊。」扭头偷笑，火神挥了挥手，爬起来走到吧台后「……蛋包饭行吗?」看了眼冰箱里的食材，火神建议。

　　「嗯，……火神君会做饭?」

　　「啊。」

　　「……」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拿着鸡蛋转过头，火神虎起脸「是不想吃的意思吗?」

　　「……我会努力的。」

　　脸上没有表情，黑子的眼中却清清楚楚传达出他的心声：火神君你做得能吃吗?— —

　　「……揍你啊喂!」

　　「暴力是不好的火神君。」黑子依旧小老头似地『说教』。

　　趁火神做饭，黑子翻出一本黑色的日记本，这是他从家里带来的，一同带来的还有那张六人合照以及银行卡存折。

　　怎么说，都不能让火神君出他的生活费呢。

　　想着，黑子翻开了日记本。

　　日记最早的记录是在四年前，小五的『黑子』喜欢上了篮球，并因为练习篮球，在公园结识了名叫『荻原程浩』的同龄人。整个假期他们都在公园里练球，通过日记中的字句，黑子看出『他』似乎和荻原程浩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初中时，他们进了不同的学校，他们约定，全中赛时再在球场上见，将彼此的训练成果展现给对方看。于是，进入篮球名校帝光的『黑子』毅然决然地加入了篮球部。

　　老实说，『黑子』不是个善于讲故事的人，日记本中的叙述平淡而乏味，也唯有黑子能看出字里行间透露出的喜悦。

　　『他』非常珍惜这个朋友。

　　手微微一顿，黑子取出夹在纸页间的照片，照片的边缘已经泛黄，显然已经有不少年头，可其中的少年并没有随照片旧去，依旧笑容温暖爽朗。

　　不是那张合照中的任何一人。

　　意思是说，除了荻原君，『他』还拥有了五个新的朋友吗?捏着照片，黑子愣愣出神，只要一想到『朋友』这个词，心中就会涌起难言的暖意，这让他不由得有些羡慕起过去的自己。那样的笑容，那样的关切，必定是非常好的朋友吧?

　　「喂，黑子，吃饭了。」

　　回过神，黑子应了一声，把照片夹回日记本，起身帮着火神把盘子摆出来。因为只有他们两人的缘故，他们干脆把盘子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两人干脆席地而坐。

　　「……好多。」

　　来不及惊讶蛋包饭意外完美的卖相，看看盘中分量超标的食物，又看看对面火神盘中比他更充实的内容，即使是面上惯无表情的黑子也忍不住讶异。

　　「多吗，我觉得还好。」

　　抓了抓头，火神忽然『挑衅』道「你不是说要长高吗，黑子?不多吃点怎么长得高?啊，也是啦，你那么小只，吃不掉也是当然的。」

　　一时怒火上涌，黑子接下了挑战，低声默念一句「我开动了」，他就拿起勺子向金灿灿的蛋包饭进攻。

　　「……我投降。」

　　没一会黑子就放下勺子，不得不承认世上确实有靠毅力无法达成的事。火神的手艺意外地好，但他的胃确实容纳不下更多的东西了。

　　眼神在黑子和蛋包饭之间转来转去，火神愣住，色泽漂亮的食物才刚被开了个小口，黑子就说吃不下了?恐怕兔子的胃袋都比黑子大吧?「你胃口也太小了吧?!」

　　「抱歉，火神君。」

　　点头表示认同，想想觉得太过失礼，黑子一本正经地解释道「蛋包饭非常好吃，很合胃口，但我确实吃不下了。」再好吃的食物，要用『塞』来进胃，就无论如何都好吃不起来了。

　　被称赞了，火神有点不好意思地扭了扭脖子，在解决掉他的超大份蛋包饭后，一伸手把黑子的盘子拉过来，把剩下的饭也吃下肚子。坐在一旁看着，黑子再次讶然，除了好地令人惊奇的厨艺，这位未来的同居人的胃口也很异于常人啊。

　　这样吃饭吃的脸颊一鼓一鼓的火神，倒像一只啃松子的松鼠。

　　「……火神君的胃口真不错呢。」

　　「哈?」

　　咽下饭，火神挑眉，脸部硬朗的线条使做出这表情的他显得异常有魅力，可惜黑子不是小女生，不会去欣赏。「难道不是你胃口太差了?仓鼠都比你吃得多啊!」一只仓鼠，可是能吃掉与它自己同体积的食物呢!

　　「……」

　　那火神君你难道是仓鼠吗?

　　一贯尊礼的黑子将吐槽咽下，想反驳说他认识的人中也没有那么能吃的，忽然想起他失忆了记不得人，无法反驳火神的观点也就只好作罢。何况，他隐隐约约觉得确实有这种人存在。

　　因为平日里很少有人来火神家做客，因而他家的客房还需要整理，所以第一个夜晚黑子住在了火神房里。由于刚出院的病号的身份，黑子获得了睡床的待遇，而作为主人的火神，却卷着铺盖在地板上铺了地铺。

　　「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火神君。」

　　翻了个身，黑子低声自语，棉絮般的声线被黑暗所吞噬，击不起一丝回音。这是黑子有记忆以来的第一次外宿，他知道他未来必定会麻烦火神良多，一方面黑子不想过于依赖他人，另一方面，他却又无法拒绝火神的帮助。

　　「嘿，不是早叫你不用客气了吗，黑子。」

　　本以为睡着了的人忽然发声，倒吓了黑子一跳。转向床铺的方向，火神隐隐能望见黑暗中床铺上的阴影「说了不介意就是不介意，你再这样我生气了啊。」

　　黑子没有回答。

　　漫长的寂静过后，床铺方向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黑子的回答意味不明。

　　「……火神君真不见外呢。」

　　「哈?」挑起眉，火神道「这话你都说了两遍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喂!」

　　「……是夸奖的意思。」

　　火神龇牙「你当我是傻瓜吗混蛋?!」是不是夸奖，难道他自己听不出来?那话明显不是啊!

　　安静了一会，黑子道「教我打篮球吧，火神君。」与重要之人的联系似乎都在篮球上，那么学会打篮球，是不是能够记起些什么呢?即使表现得再不在意，黑子依旧是在乎的，尤其是忘记了过往挚友的愧疚感，几乎无法承受。

　　「噢，交给我吧!」

　　回应黑子的，是火神充满活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