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036 败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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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一天的工作，黄濑舒了口气，在无人的角落露出疲色，灿烂的金发仿佛也黯淡下来。
为了一洗被城凛打败的耻辱，整个海常篮球部的训练强度无疑又增强了许多，黄濑也被安排了繁重的训练，虽说体能不错，每次训练结束也都快趴到地上去，放学后再来完成模特的工作，面对镜头，就是累的半死也不能表现丝毫，笑容反而要更灿烂夺目，如同他的粉丝们说的『太阳』。
哪里是太阳啊，他连光都不是。
叹了口气，黄濑不掩沮丧地揉了揉脑袋，将造型师精心打理许久的发型揉的一团糟，然而他面容精致又化了淡妆，看来不令人生厌，反而像耷拉着尾巴的可爱金毛犬，让人恨不得按住他的脑袋揉一揉。
心中满溢『萌』的情绪，黄濑的经理人大道寺芳子拍了拍脸颊，努力维持清醒，「黄濑君。」
「是？」
「是这样，因为支葵先生和远矢小姐和公司解约，之前他们接的一些工作被分派过来，我需要确认一下你之后的时间安排。」
黄濑呆了呆，「前辈们解约了？为什么？还有，违约金不需要付吗？」
「那两位进这个圈子是为来玩票吧，就是违约上头也只能好声好气地把人送出去，还要给人扫尾。」大道寺芳子笑笑，不以为意，「不过这不是我们该管的，工作分配过来做就是。不过他们走的是奢华高雅风，那种贵族般的颓废忧郁一向是他们的卖点，它对你也是一个挑战，有信心吗，黄濑君。」
「嘛，我尽力啦芳子姐。」黄濑想了想，「不过我学校里也有重要比赛，时间上面不太充裕，还有，我的搭档是？」那两个人是组合，接的工作也是要男女搭配的？
「那边还没交接好，我就提前说一声让你有心理准备。」
大道寺打量着黄濑，笑了笑，黄濑的底子很好，年纪又轻，很受时下小女孩的喜欢，所以接的工作大多是青年时尚类的，这次转换风格挑战度很高，对黄濑也是机遇，做好了就能迈入高端市场门槛，性质就不一样了。想到这里，大道寺问道，「虽然这样说不好……你真的不能推掉学校里的事，多注重这边吗？你以前不是……」
「嘛，以前是以前啦。」黄濑笑眯眯地，「现在的我，又喜欢上篮球啦。」为了工作推掉训练的事只在帝光三年级时做过，现在他可不敢翘训练啊。
卸完妆，收拾好东西，黄濑与大道寺道别。
「说起来，小黑子在做什么？啊啊，好想找小黑子玩，不过下一场，就是小黑子对小绿间了……」
城凛正与黑主学院苦战。
比起一帮子非人类，黑子本就不算好的体力更被比成渣，高强度的比赛下，他勉强支持了前两场，但如果第三节继续上场，他的视线引导效果将降到极致，丽子本并不准备让黑子继续上场，何况他体力也跟不上。
黑子本人却极为坚持，蓝色瞳孔熠熠发光，「请让我继续，教练。」
「可是你的视线诱导根本坚持不了第三节，黑子。」丽子望了望不远处连汗都没出过的一帮非人类，「他们的体力也太好了，怪物吗？奇迹的世代体力也这样？」
「并不。」无论怎么说，奇迹都是人类，跟吸血鬼没法比。观察了两眼，黑子皱眉，「不过，他们是不是有点不对？」
不远处的黑主学院阵营里，吸血鬼们不过面色红润了点，看起来像是正在进行一场郊游而不是比赛，然而萦绕在他们身周的气氛却显得凝重，虽然没有流汗，每个人却都在大口灌水，偶尔扫来的视线更令城凛一方毛骨悚然，产生被大型猛兽盯住的错觉。
不过当每人都被优姬用纸扇敲了一记后，这种状况好了许多。
「丢脸不丢脸啊，你们，好意思说自己是贵族吗！」优姬压低声音低斥，「就这忍耐力，平时怎么在人类社会生存的啊！」
吸血鬼们不无委屈。
「谁叫他们的血那么纯净啊……」一名贵族低声嘀咕。
到了贵族的阶层对人类血质的要求就高许多，流动的血比袋装血美味，少年人的血比成年人的血美味，心思纯净的人比阴险狡诈的人的血美味，如城凛这帮一心爱着篮球，还未进入社会被各种物语污染的少年们，对吸血鬼们就犹如一顿美味大餐，偏偏嗅到香气却不能吃，加上运动后少年们的血液更富活力，他们不被吸引才有鬼。
大部分吸血鬼的目光聚集在火神和黑子身上。
前者是城凛队伍中血液最芬芳的那个，就如同那鲜红的发色，浓郁、霸道又张扬的气息钻进吸血鬼们的感官，让他们不由饥肠辘辘。后者却是他们没见过的类型，最初气息淡地连吸血鬼们都忽略，然而当它挥发出来，清淡的味道与火神的气息混杂在一起，勾人极了。
「哼，这是你们自制力不行！」优姬嗤之以鼻，「我怎么就没被吸引？蓝堂前辈一会你不用上场了。」
「为什么啊！」蓝堂立即喊冤：不就问个血型吗！他什么都没干啊！
「不过篮球部没有替补哎怎么办……」自顾自考虑着，优姬忽然皱起鼻子，望向篮球馆门口，眼神一下就亮了，「哎，枢哥哥和零？正好让零上场嘛，零的自制力肯定很好！」以前不还说十项全能吗？如果他还对其他人类的血起反应，她正好悔婚嘛！怎么能轻易把枢哥哥嫁出去呢！
于是亲自来送请帖的玖兰枢还未开口，锥生零便被他家妹妹推上场打球去了。
「优姬？」
「安心啦枢哥哥，零这家伙肯定没问题，唔，他再敢瞪我，今晚让他去跪搓衣板怎么样？」耸了耸肩，优姬完全没有坑幼驯染的自觉。对此，玖兰枢笑笑，干脆利落答应了要求，「好。」
场上的锥生零心塞不已，优姬就是他一辈子的情敌，没有之一。
然而城凛却比锥生零更愤怒，黑主这边随便推个人还上来说是替补，是替补为什么之前不在，而是中场休息后从门外冒出来？这样一对比，当初海常教练的作为都跟迎接贵宾一样了！被如此羞辱，少年们立即忘记身体的疲惫，每个人都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卯足了劲想给吸血鬼们颜色瞧瞧。
城凛士气大震，吸血鬼们这边倒出了问题。
面对拐走他们纯血君的锥生零，吸血鬼们一个两个情绪古怪，前两节磨练出的配合在锥生零这行不通，半是故意半是刻意，上演一百零八种丢球漏球绝技，不用互相交流就达成一致：一定要让锥生零在枢大人面前出丑！
锥生零暗自翻了个白眼。
「这帮家伙在干什么啊！」接住吸血鬼故意传错的球，火神下意识跃起帅气灌篮，脸上却没有丝毫进球的喜悦，两根眉毛皱在一起，看起来凶神恶煞，「脑袋疯掉了吗？他们把篮球当做什么啊！」
「谁知道。」
撩起衣领擦汗，黑子也感到愤怒。
他知道不能以人类的规则要求非人类，然而站在球场上就该对对手保有基本的尊重，按现在的情况发展，城凛的赢面很大，但这样的赢有什么意义？被对手施舍的胜利吗？简直太恶心了！
可又有什么办法？
他们太弱了，即使对方在『内杠』，光是变态的体能就让他们无法匹敌，新加入的银发青年即使被所有人排斥，也强大到惊人，只要球到了他的手里就只有投进篮筐的命运，偏偏对方毫不在意的模样清楚告诉他们，他不在乎篮球，与他们的这场比赛不过是场可有可无的游戏，让人愤怒至极，却毫无办法。
分差被不断拉大，阴影笼罩了整个球队。
黑子莫名觉得熟悉，但他似乎是以另一种身份，看着什么人以篮球戏耍对手。
——但，是谁呢？
场外，丽子咬牙，「这样下去不行……城凛请求暂停！」有些打击是毁灭性的，周末就要半决赛，现在与黑主学院的联系赛被影响士气，到时连能不能面对秀德都是问题！
面对队员们的一双双眼睛，丽子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响才干涩道，「打起精神来，大家，这只是一场练习赛而已。」
另一边，优姬差点直接对锥生零动手。
「零你这个笨蛋笨蛋笨蛋笨蛋！！！我明明说了要压制力量了，用吸血鬼的体能跟人类比，是欺负人吗？！」
锥生零侧头，「我没听到。」
「……你找揍啊混蛋零！」(╯｀□′)╯（┻━┻
「你觉得吸血鬼跟人类比篮球有意思？」
锥生零淡淡道，「不同种族，力量等级也不同，压制了力量也好，放开了力量也好，两边都不在一个等级上，你真要推广篮球，就让吸血鬼们内部比赛好了。」何况，没看到这帮家伙刚才给他拆台，难道让他装鹌鹑被坑？！「你总不至于认为我的力量仅此而已吧，优姬，我没动真格。」吸血鬼猎人的感官体能已逼近人类极限，何况他如今是纯血种。
「……这样我们要怎么样融入世界？」优姬不由沮丧，让猛兽伪装鸡仔显然太可笑，可是不妥协不示弱，吸血鬼如何融入人类世界？她希望人类与吸血鬼和平共处，人类很难接受异类，那就只能让吸血鬼伪装地不像异类，第一步不就是接触人类社会？
「白痴。」
「哈？笨蛋零揍你哦！」优姬挥拳。
被妹控玖兰枢冷瞥了，锥生零无奈，「随便你了，反正你做什么我和枢都会支持。」发现玖兰枢脸色缓和了一点，他立即趁热打铁，「与外校交流不仅有各种比赛，文化节校园祭更适合目前状况不是吗？」
「你看着我说会更有诚意啦，混蛋。」
无奈挥手，优姬平静道，「反正万事开头难，嗯，之后的比赛拜托了，再敢捣鬼等城凛走了就阉掉，反正会再长出来对吧。」
所有吸血鬼下意识夹住双腿，往后退了两步。
有了这强效威胁，吸血鬼们再不敢搞怪，老实配合，而锥生零也适当压制住力量进行团队配合，队伍整体实力立即飙升，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进球，当比赛结束时，分差达到了三位数，这还是吸血鬼们到最后一节才真正发力的缘故。
最后一球被传到锥生零手中，此时城凛的败局已无可逆转，他看了眼仍努力跑来拦截的两人，抬手投篮。
嘟——
比赛结束。
城凛输了。
黑子下意识望向火神。
他看起来并没有被这场惨败影响，盯着黑主学院的几人，眼中有被轻视的愤怒，也有遇到强敌的兴奋，又有些许迷惑纠结，「啧，如果能认真打一场，简直暴殄天物啊这帮家伙……」
他们可是吸血鬼啊八嘎火神君。
默默地想，黑子松了口气，他害怕火神因失败而沮丧放弃，总觉得曾有一位亲近的人遭此下场。可只是火神君一个适应良好也不行，想了想，黑子声音不大不小，「分差那么大，火神君就不难过吗？」
「哈？难过有什么用？」火神莫名其妙道，「输了再努力提高赢回去就是了，难道输一次就不打篮球了？」
「果然是篮球八嘎火神君呢，火神君就没输过吗？」
「当然输过了，不知道输了多少次呢！」火神不满，仍老老实实得往下说，「输多少次不重要吧，黑子，能遇到强大的对手难道不是件美好的事？啊，说起来奇迹不会也这么变态吧？」
「嗯，奇迹的大家都是普通的『变态』，请安心。」
「完全安心不了啊混蛋！」
两人又自顾自地炒了起来，日向看了看他的队员们，抬手推了推眼镜，一人给了一巴掌，「听到没有！输了就是输了，下回再赢回来就好！不就是一场练习赛吗！」
被打得差点闪了腰，伊月抽搐着嘴角，「很疼的，队长。」
水户部点头赞同。
「啰嗦！疼才记得住教训啊八嘎！」
一旁，锥生零盯着这支努力从惨败阴影中恢复的队伍，视线落在黑子和火神之间，最终集中在黑子身上，忽然开口道，「你很奇怪。」
「哈？找茬吗？」
拦住火神，黑子平静道，「我不认为自己奇怪。城凛的败因是『弱谢，我们可以输，跌倒了爬起来就好，可放弃就什么都没有了。而且，弱者永远不能要求强者的同等对待。」
被刺了一下，锥生零也不生气，「你说的没错，如果不够强就变强，强到站在同等位置才能改变那些扭曲的现实，获得命运的『奖赏』——将他拉下王座。」
顺着青年的视线，黑子看到站在场外的黑发男人，那人正似笑非笑地与锥生零对视，他眨了眨眼，总觉得自己被两人间的某种暧昧气息笼罩了。
「……」
文学少年黑子脑补出了不得了的真相。
可恶，好想打他们，即使是黑子也忍不住这样想道，惨败之后还要看别人在球场上暧昧暧昧冒红心，别说对手了，这些家伙有把他们当生命体吗！
胜利归来的夜间部众人又被优姬一人敲了一纸扇，脸色狰狞得像输的是他们。
见此，丽子一脸黑线，严重怀疑自己带队来黑主学院就是场错误，哪有球员强大还生气的教练呢？与此同时，她也松了口气，大家能恢复过来真是太好了。预选赛以来城凛走得太顺，加之挫败了奇迹世代所在的海常，大家不免有些骄傲了。在练习赛上受挫，总比比赛时被收拾得好。
见到更强的存在，有更高的目标，队伍才能始终前进下去啊。
比赛结束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示意蓝堂和驾院晓一起护送城凛安全离开，优姬面无表情地掰了掰手指，「好了，接下来该算总账了，说了不许太超人，你们这帮家伙……欲求不满全转化成力量当我不知道？跟打了鸡血一样狂进球，嗯？之前我怎么说的——阉——掉——哦——」
不理另一边的鸡飞狗跳，锥生零守在玖兰枢身边，道，「你怎么看，枢？」
「嗯？」
「那个『黑子』，是怎么回事？」
捏住偷偷摸过来的手想甩开，反而被紧紧抓住了，玖兰枢无奈，「在外面你想做什么……你不是已经知道了，那孩子的奇怪之处。」
「回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得寸进尺地十指交扣，锥生零维持了一贯的冷脸，望向玖兰枢的眼神却热烈得让人脸红耳赤，直看得他羞恼起来，「不甘心地拼命爬回来的家伙，他想要改变的东西，不帮一把总觉得不爽啊。」
某种意义上的同类，帮一把就像帮过去的自己。
「反正，我已经得到了。」
作者有话说第36章 036 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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