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失色的世界》渔夫G

13、013

　　与海常的练习赛在周日，周六黑子就先回了并盛町，去并盛医院去看望了沢田纲吉。

　　黑子对沢田母子观感不错，一直也保持联系，因此他知道沢田纲吉从楼梯上摔下才住的院。说这话时，电话另一头的沢田奈奈的声音中透出显而易见的恐慌，似乎因为磕到头，至今沢田纲吉已昏迷了三天，看架势还有继续昏下去的趋势，这就由不得奈奈不慌了。

　　想到初遇时沢田纲吉同样摔下楼却毫发无伤的『幸运』，黑子直觉里面有猫腻。

　　到了医院，黑子看到病房门半敞着，里面挤了一群人，他不便立即进去。

　　几个家长带着孩子来向沢田奈奈道歉并请求原谅，几个男生哭得涕泗横流，听他们说话的意思，沢田纲吉似乎是被他们害的。原因也简单，不过是沢田纲吉与『校园女神』说了两句话，他们就心怀嫉妒来找茬，恰巧在楼梯口，也不知谁多推了一下就把人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仗着自己存在感低，黑子光明正大地旁观。

　　看了一会，黑子觉得不对，几个大人的歉疚是真，孩子们却恐惧多于服气，像被人逼迫似得。顺着男生们的视线望去，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黑发男生正抱着双臂靠墙站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浑身却透出不耐的气息。

　　被淡淡一瞥，几个男生就被吓得噤声，没多久就汲汲皇皇地拉着父母离开，当然在离开前，家长们出于愧疚也都答应负责沢田纲吉的医药费。

　　「沢田夫人。」

　　等病房中安静下来，沢田奈奈松了口气。作为一个母亲，哪怕神经在大条，在涉及自己孩子的时候也是敏感的，出于天性，她不会去怨恨几个少不更事的孩子，却也看出那几个少年不是诚心悔改，要不是眼前的黑发少年，或许她连自己的孩子被谁害了都不知道，因此她诚心诚意地道谢，「麻烦你了，恭君。」

　　「沢田纲吉是并盛的学生，维护并盛秩序是我的职责。」

　　云雀恭弥神色冷淡，目光倒不如对那几个少年时般淡漠冷厉，他对待妇女老人幼童一贯有礼有节，何况沢田奈奈在他看来不是令人厌恶的妇人。视线扫过病床，云雀道，「如有需要，你可以联系我。」他不会放过那几只草食动物，并盛中学不容出现校园欺负事件的丑闻，正好借此机会杀鸡儆猴。

　　「伯母。」

　　等云雀离开，黑子等了一阵才敲敲房门走进去。

　　「你来了，哲君。」擦擦眼角，隐去面上的悲伤，奈奈起身接过黑子的探病礼物。

　　「沢田君还好吗?」

　　奈奈摇了摇头，她的精神不太好，眉目间的温柔中多了一丝坚强。女为母则强，这么多年来带着儿子独居，奈奈实际不如外表的柔弱，只是天性中的温柔使她不像其她独居母亲那样锋锐外露。

　　「不用担心，哲君。」她说，望向病床上儿子的目光笃定而坚强，「纲君一定会醒来的，纲君舍不得妈妈伤心的，对不对?」

　　奈奈揉了揉儿子毛茸茸的脑袋，他身上没多少外伤，昏迷只是因为从楼上摔落时磕到头。只要没死就有希望，哪怕此时昏迷，他总有一天会醒来。

　　黑子心中一动，磕到头，身无外伤却昏迷不醒，这症状与火神描述的很像，他当初不就是如此?不愿奈奈伤心，黑子讲述了自己当初的情况现身说法，他不善言辞，但面无表情声音坚定地说出自己的经历，反而显得很具说服力，连带奈奈都平静了几分。

　　安抚了奈奈，黑子的目光落在纲吉身上，这一看就愣住了。

　　一个身材高挑，浑身鲜血的青年模样的半透明虚影正笼罩在纲吉身上，控制不住揉揉眼睛，黑子再次望去，半透明虚影仍在，不知是不是错觉，虚影比之前缩小了些，与沢田纲吉的身形更相近了。

　　被血污糊住了脸庞，黑子看不清青年的容貌，但从那头与纲吉如出一辙的蜜色狮子头让黑子产生了一个荒谬的联想。

　　……未来的沢田君?

　　「怎么了，哲君?」

　　「不、那个……」饶是黑子也不免心头发慌，他根本无法解释他看到的，下意识再次望向纲吉，猛然发现那层虚影已经消失、不，是彻底和纲吉融合了，「沢田君他——」

　　见黑子脸色大变，奈奈一愣，立即转头望向病床。

　　病床上的少年呜咽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暖色双眼中满是迷蒙，在对上奈奈喜极而泣的模样时骤然一缩，低声喃喃，「……妈妈?」少年原本柔嫩的嗓音变得粗哑，难以置信又带着期盼的呼唤，无端端让人心头酸涩。

　　顾不得其他，奈奈赶忙倒了杯水，小心地喂纲吉喝下。

　　纲吉也老实地任由奈奈摆布，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奈奈，像是总也看不够似的。

　　「好些了吗，沢田君?」

　　等纲吉喝完水，黑子忽然出声，「沢田君醒了，要不要叫医生检查一下?」

　　奈奈恍然，赶忙按铃呼唤医生，检查结果与黑子料想的一样，没有一丝后遗症，只要稍稍修养一番就行，现在就可以出院。

　　以『帮沢田君准备点热粥』的建议支开奈奈，黑子又不知如何开口，他看看半靠在病床上闭目养神的纲吉，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

　　「沢田君。」

　　「嗯。」

　　「知道你被人从楼梯上推下来，伯母非常伤心。」

　　未来的沢田君的灵魂出现在这，现在的沢田君的灵魂又在哪里?黑子不敢想也想不到，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喜欢篮球的高中生，即使最近接触了些怪力乱神的事也不代表他不惊讶，但沢田纲吉的变化绝不能让沢田奈奈知晓。

　　「昏迷了三天，恐怕会耽误很多课程，刚进国中的基础很重要，沢田君以后需要更加努力了。」

　　总算睁开眼，『纲吉』点了点头，「我不会让妈妈伤心的。」他的视线轻轻扫过黑子，忽然有点愧疚地说，「……我好像把你忘了。」记忆中他没摔下过楼，遇到Reborn前，身边更没有这样一个会来医院看望的朋友。

　　因为周末，黑子穿的是便装，又长了张娃娃脸，因而『纲吉』无法从衣着样貌上判断黑子的年龄身份。

　　「我是黑子哲也，城凛高中高一生。」

　　配合地回答，黑子简述了自己数月前的经历，非常『善解人意』地透露了许多细节，「沢田君只要还记得伯母就好。」

　　「嗯，忘了谁我都不会忘记妈妈的。」『纲吉』笑笑，眉目间有些不合年纪的温柔。

　　令人心暖的笑容充分展现『纲吉』对奈奈的重视，黑子立即放心许多。

　　奈奈回来会，黑子又逗留了一阵才告辞离开，在次之前他还给『纲吉』留了手机号，对方是个温柔优雅的男人，只凭短暂的交谈就能令人对他心生好感。

　　纲吉的长相随奈奈，面部轮廓柔软秀丽，发色柔软瞳色干净，以往的纲吉因性格自卑软弱尚不显眼，可此刻换了灵魂，天生的样貌优势就显露出来。人类都是视觉动物，黑子相信面对如今的纲吉，并盛中学的人哪怕不喜欢，也不会故意欺负了。

　　但想了想，黑子还是给夜斗打电话，却只说他见到的异状，没提及纲吉的姓名。

　　「——借尸还魂?」

　　听黑子说完，夜斗瞬间想到这个词，稍一停顿又回过神来，「……等等!黑子你能看到人类的灵魂?!还是生魂?!」

　　「是的。」

　　黑子莫名，夜斗不是早就知道他能看到异世之物?

　　「黑子你等一下，站在原地别动!」急急喊了句，电话另一头一片嘈杂，须臾，夜斗凭空出现在黑子面前，只是这次身边还跟着一个十三四岁的黄发少年。

　　来不及互相介绍，夜斗绕着黑子转了一圈，眉头紧锁，「没变化啊……怎么会……」

　　「怎么回事啊，夜斗?」黄发少年同样莫名其妙。

　　「……我们找地方坐下来说吧，夜斗君。」他们还站在医院门口，黑子一点都不想让自己被围观，何况夜斗这么个大活人突然冒出来难道就真没人注意?

　　附近恰巧有家M记，黑子便带着夜斗和黄发少年走进去。

　　「夜斗君想说什么?」捧着香草奶昔，黑子眯了眯眼，他果然喜欢香草奶昔的味道，只是是错觉么，M记的香草奶昔似乎比火神君做得稍差了点。

　　咬着汉堡，夜斗组织了一下语言，「黑子你的眼睛变强了，可惜还是没什么力量呢。」

　　相对而言，妖物鬼怪的力量波动强，容易被人发觉，人类灵魂的力量波动大，反而易于被忽略。而同样是能『看见』的眼睛也是分等级的，有些人只能看到妖物，有些人只能看到灵魂，一般能『看见』的人身上都会带有力量，人们一般称为『灵力』，当然也有其他类别，比如夏目身上的就是妖力。

　　可黑子显然不属于这种类型。

　　没有丝毫非人的力量，『看见』的能力反而越来越强，夜斗从没见过这样的『人类』。

　　咬着吸管，黑子吸了一大口奶昔，他从没奢望过自己像小说里的道士灵能者那样除灵卫道，没有『力量』对他没多大影响。

　　「没力量，就不会有危险吧?」坐在夜斗身边的黄发少年道，「他只要当看不到不就行了?」

　　夜斗摇头，忽然有些幸灾乐祸。

　　「比起夏目，黑子的『味道』当然不好，就怕像上次那样遇到荤素不忌的怪物。而且夏目遇到危险，他有妖力，跑不掉还能拼死一搏，黑子么……」故意瞄了黑子一眼，夜斗探过手拍了拍黑子的肩，「好好练练跑步吧。」

　　就算没有力量，能『看见』和普通人也是不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