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后妃(补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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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倦于应付的，是女人间的闲谈。太皇太后不大承认我这个孙媳妇所以大的宴会总没有我的份。也好。我是乐于清闲的。只是后妃们私下的小聚会总是难以推开，于是硬着头皮杵在情敌堆儿里，耳边回想着皇帝夫君的调侃：实在难熬你就想她们的夫君是皇帝，我的夫君是玄烨。
“呦，这是想什么呢，笑得像朵花似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回头看，原是迟到的宜嫔，一身正红宫装，喜气洋洋。
“听说八阿哥会叫额娘了？”宜嫔挨着我坐下。
是呀，会叫惠嫔额娘了。真不知这孩子怎么搞得，见到我只咿咿呀呀，任我怎么教，也喊不出一句额娘。倒是对惠嫔，动辄便奶着嗓子唤额娘。
佟妃听到有人提胤禩，也笑着放下茶杯看看我又看看惠嫔，满口称赞：“要说这八哥也真是俊的很，兄弟里竟数他最出挑。”
“还是小孩子，能看出什么，您太偏他了。”惠嫔面若桃花，“不过前儿胤褆也说，若八弟是个格格，长大定倾国倾城！”
“还不是托了他额娘的福。锦容生的那么俏，孩子怎么可能差。”佟妃悠悠地说。
惠嫔立刻沉了脸，有些难堪地去端茶盏。我也讪讪地，不知如何作答。好在宜嫔出面斡旋，满是抱怨地：“好容易姐妹们来个女人家的聚会，怎么话题总在男人孩子身上绕啊绕，怪是没趣。”
每每这时都好想茶杯一撂，抬腿走人。明明就不是我该参加的，那么多贵人常在不叫，偏生要拉我一个答应，到底什么意思？
“锦容啊，”佟妃到底不肯放过我，“听闻皇上最近身体不适，你要多劝着他，不要太过操劳累坏了身体。”
骤然间，无数目光凝在我身上，此刻我的脸一定像个熟的要烂掉的桃子。
玄烨这几日是连着翻了我的牌子，但并不是她们所想的那般夜夜欢歌。只是默默地陪在一旁看他连夜批改奏折而已。
熬得太晚，未等他批完我已趴在桌上睡着。他偶尔也会心血来潮地推醒我，一脸专注地看着我从不甘中醒来然后嘟囔几句。
像再平常不过的夫妻。
可从佟贵妃嘴里说出来，我竟成了实打实的欲女。
没完没了，她又拿起冰芙说事。
“你们说现在的宫女怎么就那么不本分呢，明明是我这里出去的奴才，现在竟一心想攀皇上的高枝，也不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重。皇上是什么人，别以为随便使些狐媚手段就… …”
谁都知那冰芙是佟妃特意派到皇上身边的，现在说出这样的话，分明是借着冰芙在骂德嫔，捎带着连我也一起扯进去。
有时也真佩服自己，任她在那里扯些有的没得，我却毫无反应。
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她爱说什么就说吧，我若真的因为那些话而伤肝动火倒真是遂了她们的愿。
只是，再乐观也有勉强的时候。
到十二月时，惠嫔德嫔宜嫔她们几乎都封了妃。我虽不重视这个，而且也知其中缘由，但心里还是没来由地凉了凉。
我知道玄烨待我的感情，但我没有足够的自信说服自己他只爱我一个。
“主子，您看谁来了。”
正当我站在窗前出神的时候嫣红风风火火地打起帘子，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笑容。明蓝挺着明显隆起的肚子小心翼翼地跨进门槛：“锦容----”
“你… …有孩子了？”我又惊又喜地搀扶她，“怎么都没听人说起过？”
明蓝斜着身子坐到床上，握住我的手温柔地放在她的肚子上：“我自小有胸口痛的毛病，大夫不建议我生孩子。但是，你也知道，作为女人，能够为自己喜爱的男人延续香火，是多么令人向往的事情。所以我只能瞒着王爷。后来肚子大到无法掩饰时，孩子也不能打掉了。于是王爷他也拿我没辙。”她为自己的得逞感到无比自豪。我却担忧起来：“真的没事吗？”
“若真有意外，那我也会心甘情愿地选择舍我保孩子。”明蓝含笑地打量着我，“怎么样，八阿哥还好吗？”
“好的很。”我也笑起来，“也不知他随了谁，要多乖有多乖。”
“我见天盼着能生个像八阿哥那么惹人喜爱的孩子呢！”明蓝拍拍我的手，“万岁爷呢，身体可好？”
“下雪时受了些风寒，现在已经好了。”我接过嫣红端来的茶水吹凉后递给明蓝。明蓝笑着打趣我：“这我怎么受得起呢！你可是答应呢！”
“去。”我拿眼横横她，“不是你一进门就喊锦容的时候啦？”
“刚才不是见到你太激动了嘛！”明蓝接过杯子嘟囔着喝了起来。
安静片刻后，她无端地微笑起来。
“你干吗？”我受不住她那样的笑，不满地推开她的手。
“我觉得很幸福。”
她的唇微微翘起，眼眉间也藏着满足。
“就像你曾描述的那般，两个人交心之后由内至外的幸福。”她再次攥住我的手，“锦容，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带给你幸福的那个人又不是我。”
明蓝低下头去，沉默片刻，仿佛想起什么：“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你能帮我好好照顾他吗？”她摸着自己的腹部，诚恳地看着我。
我正色道：“胡说什么！”
明蓝站起来：“出去转转？”
好。
慢慢地走到我们曾共同生活过的院子，她站在树下仰起脖子对着秃净的枝头看了很久。
“锦容。”片刻后，她回过头，对我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我跨前一步握住她伸来的手掌：“怎么了？”
“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时有什么感觉吗？”
“是你去慈宁宫送糕点的那一次吗？”我想起明蓝那时婉转流动的双目。
明蓝故作神秘地笑：“更早。”
“那时你在御花园修剪花草，我偶然间路过时见到一边打扫一边哼曲的你，头发上还沾着残叶，可你毫无察觉，自在的仿佛整个御花园都是你的地盘。比起其他宫女的小心谨慎，你更像一个自在的主人，所做的一切都是发自内心的喜爱。那时我便感觉与你做朋友必是轻松快乐的。我们这些整日对主子察言观色的人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学会如何去猜想别人的一举一动，然对你却从来不用猜。不是猜不透，而是你太真。”她轻轻叹一口气，“我何其有幸，有你这么一个朋友。”
付出都是相互的。若不是明蓝当初对我照顾至极，我又如何能在出了那样的事后仍然选择继续这段友谊。无论上天曾给过我怎样漫长的孤单，在我收获爱情或友情时我仍旧要感谢神明让我如此珍惜。因为失去，所以更能体会拥有的不易。
嫣红抱着大氅赶过来，脸颊红扑扑的：“主子可让奴婢好找。”说着已经撑开大氅为我披上。
接着又为明蓝披上她方才落在厅里的披风。
“这丫头可真够心细的。身边有个妥当人儿比什么都好。”明蓝慢慢挪动步子，“有时候真想知道这样的你到底是怎样形成的。”
“嗯？”我一时没明白。
“我是说你待人真诚，连丫鬟也能受此待遇。”
我笑了笑：“我不也是从丫鬟来的嘛。”
她哈哈笑道：“我也是。”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后妃(补全)
